三十二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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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安樂抱著她,喜極而泣。 李朝朝虛弱無比,眼神虛妄,無半分神采,幾乎用氣音說道:“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夢里,好像過完了我的一生?!?/br> “你終于醒來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安樂哭了,抱著她,“江滿,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這些天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李朝朝眼神回籠,眉眼溫柔,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你一定很怕吧,沒事的,殿下,我醒了,你不用再怕了?!?/br> 安樂哭了好一會兒,點頭。 太后對迦蘭阿很是重視,派人從宮里請了醫(yī)術最高明的太醫(yī)去了南海,全力救治迦蘭阿。 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李朝朝,安樂道:“你放心,那個迦蘭阿會沒事的?!?/br> 在真正見到迦蘭阿回來前,李朝朝是不會放下心來的。 她修養(yǎng)了幾日身體,便開始了每日的誦經(jīng)祈福。 時光匆匆。 二月春風似剪刀。 她于窗前聽到國安寺的大鐘撞響,這是發(fā)生大事時,才會敲響的。 “小師叔!是小師叔!小師叔回來啦!”慧能急忙跑來通知她們。 李朝朝終于安心,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落了淚。 她這時,隱隱意識到,迦蘭阿對國安寺的重要性。 夜晚,她去了孤霞齋。 迦蘭阿在院里站著,見了她,聲音如冰雪融化,“你來了。” 李朝朝跑過去,將他一把抱住。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她哭著,“我怕死了……還好,還好你回來了……” 李朝朝輕捶著他的背,哭道。 迦蘭阿任由他打,回想起那日。 他被下了迷藥,人被關在鐵籠里,幾十把劍插在他身上。 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是普陀寺的長老們救下了他。 迦蘭阿不知道,是誰這么想要他的命。 這樣兇險的事,他肯定不能同李朝朝說,以免她害怕,到時候又要哭上許久。 李朝朝親了他好幾下,“迦蘭阿,以后莫要再受傷了,我會心疼死。” 迦蘭阿抱著她,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后來,他離開國安寺的時候,慧能想起這時,跟他說,“施主jiejie聽到小師叔您生死不明的消息時,吐了好大一口血,還暈了過去,暈了半個來月呢?!?/br> 只是如今,不會有人特意告訴迦蘭阿,說李朝朝聽到你受傷擔心地吐了血,因為沒有必要。 慧能年紀小,對這些不懂,安樂交待過他,別跟迦蘭阿說李朝朝吐血昏迷的事情,免得迦蘭阿聽到傷心。 慧能對安樂公主的吩咐還是很聽從的。 日子徹底歸于平靜,三月底的時候,李朝朝收到信,說江淵考中了狀元,打馬游街,帽插宮花,騎著高大駿馬,受萬民朝賀。 江窈窈懷孕了,她前年十一月左右的時候成的婚,信送來的時候,李朝朝還在昏迷中。 信中說,江媌衣還為她腹中的孩兒繡了小衣。 江窈窈便連了好幾夜做了個紅色的小孩兒肚兜,寫下信恭祝她喜得麟兒,又祝江淵前程似錦,問候了一下江媌衣最近如何。為她們每人都準備了禮物寄了回去。 李朝朝跟迦蘭阿也只是偶爾見一面,每次都是隔著距離的。 不是說他們感情破裂了,反而他們的心更近了,即便不在一處,只要彼此心中都有對方,一切都是好的。 安樂以為她不再喜歡迦蘭阿了,高興的不行,晚上抱著她睡得時候,做夢都能笑醒。 在國安寺呆了三年,她與迦蘭阿的感情愈發(fā)的濃厚。 而方丈叫她們去了主殿,大雄寶殿。 告訴她們,佛祖保佑,說感受到她們誠心,會庇佑大寧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讓她們可以回京去了。 安樂她倆跪在地上,三跪九叩,叩謝佛祖。 李朝朝沒想到三年便結束了祈福,她心中不舍。 離開前天,她同迦蘭阿道:“我給你選擇,是以后徹底脫離國安寺,到京城找我,娶我為妻。還是留在國安寺,與我情斷義絕。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br> 她來的時候,還搬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這里面裝得是,你去普陀寺講經(jīng)時,我每日為你寫得信,寫到了現(xiàn)在,大概七八百封,你要看便看,不看便燒了。”李朝朝說得干脆,實際上很想抱著他大哭一場。 迦蘭阿接過箱子,抱著良久不語。 李朝朝淚眼朦朧,淚珠子掉個不停, 迦蘭阿將箱子放到一旁,抱著李朝朝,彎下腰,在她耳邊說道:“等我?!?/br> 李朝朝鼻涕眼淚糊在他的僧衣上,她吸了吸鼻子,說:“我會等你的,可你也不要讓我等太久了。我如今十七,父親肯定要我早早便嫁人了?!?/br> 迦蘭阿心一緊,“我會盡快找你?!?/br> 李朝朝哭著點頭。 離開那天,她同安樂坐在馬車上,一直向后看。 國安寺的僧人們都出來送了,迦蘭阿站在人群中,看著馬車漸漸離遠。 慧能哭著道:“嗚嗚嗚,好舍不得殿下跟施主jiejie啊?!?/br> 慧凈也跟著哭了。 迦蘭阿沉默不語。 人群散去后,方丈叫他同他去一個地方。 是國安寺后面的四輪涯。 “這三年,你在佛法上,精益求精,為師卻能看出,你心早已不在此處?!狈秸杀犻_雙目,他人雖老,眼卻看得透徹。 迦蘭阿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語。 “你想還俗,去找那位江家小姐,是嗎?”方丈將他養(yǎng)大,這幾年,對于他跟李朝朝,他是知曉的。 迦蘭阿磕頭,“是,我想還俗?!?/br> 方丈聽到他的回答,閉上眼。 “你知道你的身份特殊,若離開國安寺,哪里還能容得下你?”方丈嘆息道。 “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卞忍m阿抿唇,說道。 方丈搖頭,“你錯了,迦蘭阿,世間不是你想的那般。普陀寺一行,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迦蘭阿張嘴,想說什么。 方丈又道:“你受了十二道戒疤,不是能輕易還俗的。你需得在四輪涯待上四年,離開時再受掌刑院的一百杖刑,便可入凡塵?!?/br> 迦蘭阿抬頭,“師父,四年太長,徒兒等不起?!?/br> 方丈笑:“你怕了。” 迦蘭阿坦然,“是,徒兒怕。世俗禮節(jié)太重,我怕她等不及。” 方丈道:“癡兒,這是孽緣!” “孽緣也罷,徒兒心意已決?!卞忍m阿再次磕頭,“還有什么辦法,請師父幫我?!?/br> 四輪涯霧氣四起,方丈的臉看不分明,“也罷,一年,你便離去?!?/br> 這是方丈對這徒兒,最后的寬容。 “謝師父大恩,徒兒無以為報?!弊藻忍m阿有記憶以來,他便是方丈撫養(yǎng)著的。 方丈說,他是生于天地,無父無母,唯有待在寺中,方有活路。 迦蘭阿不怕死,卻聽方丈的話。 只因方丈對他有恩。 如今,他要方丈為他傷心了。 方丈今年九十多歲,他看透太多的東西,知道迦蘭阿一年后下山,會有劫難。 若過去了,或許有活路。 過不去。 只怕,世間再無迦蘭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