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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山河永固在線閱讀 - 第172章

第172章

    “下官職責所在,不妨事?!?/br>
    剛進院子,迎面便見故遠林走來,天色太暗,襯得故遠林臉上晦暗不明。

    故岑心下正急著,全然沒注意這些,快步上前問道:“爹,娘怎么樣了?這位是太醫(yī)院的院正許太醫(yī),我特意請來為娘看診的——她在哪呢?”

    故遠林卻不答,看向許太醫(yī)時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些,“怪我沒叫人傳清楚話,已經(jīng)請大夫給看過了,也不是什么疑難雜癥,眼下人已經(jīng)服過藥睡下了?!?/br>
    許太醫(yī)一時語塞:“那……”

    “真的不礙事了嗎?許太醫(yī)既然已經(jīng)請來了,不然還是請他給娘看過才——”對上故遠林轉(zhuǎn)來的眼神,故岑的話音戛然而止,一顆心也緩緩沉了下來,再開口已經(jīng)不見了來時的焦急。

    “是我沒問清楚,便慌慌張張地將您給請來了。抱歉勞您白跑一趟,這么晚了,許太醫(yī)便先回吧,不必陪我在此耽擱了?!?/br>
    許太醫(yī)見狀也只好稱自己先走一步,故遠林將人送出院子,合上大門,故岑便在身后問:“娘根本就沒病,對嗎?!?/br>
    “沒錯。”故遠林轉(zhuǎn)過身,“扯謊誆騙你是我不對,可我若不這么說,你打算避我到何時,打算何時回家?”

    故岑深吸了一口氣,避重就輕地道:“家中既然無事,非要我回來做什么?!?/br>
    故遠林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你便日日留宿于宮中嗎?!”

    聲音重重砸在心頭,故岑心知今日是躲不過了,屈膝跪在了故遠林面前。

    見狀,故遠林便知道自己說中了,氣得胸口一陣陣發(fā)堵,一時說不出是惱怒還是別的什么。

    故岑一向聽話懂事,故遠林覺得自己生了個好兒子,在別家兒郎都上房揭瓦、將爹娘氣個半死的年紀,故岑也沒叫他費過心。從小到大故遠林沒吼過他,像今日這般,還是第一次。

    萬萬沒料到第一次,就捅出了這天大的簍子,故遠林百思不得其解,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早在一開始,故岑封了王卻不賜府,明明有家,卻總是回來待不了兩天便又跑回宮里去,故遠林便隱約察覺不對勁??申P(guān)乎天子,他哪敢多想,又覺得兒子干不出那樣的事,便說服自己說不定是晏諳顧念主從情分,把故岑當心腹有事交代給他去辦。如此得皇上器重,應當高興才是。

    然而事情的走向越來越不對勁,直到欽天監(jiān)算出了故岑的八字,故遠林仿佛迎來當頭一棒,先前給故岑找的那些理由全成了他在自欺欺人。

    勉強平復了些,故遠林走近了低聲說:“你在宮里,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你比我清楚……這樣的是非咱們故家招惹不起!”

    他苦苦勸道:“這個異姓王咱們不做了,爹的官職也不要了,咱們一家離開京城回家去,從此不再回來了?!?/br>
    可是故岑知道他不可能這么做,早在晏諳追來尋他的那個雪夜,又或許還要更早,他就徹底放棄了這條退路,他做出的選擇,永遠只會指向晏諳的方向。

    “爹,我放不下。”他迎著故遠林的目光抬頭,借著月色,能看出他眸中滿是決絕。

    輕飄飄的三個字,讓故遠林壓抑良久的怒火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當即神色劇變,狠狠甩了故岑一個耳光。

    “你、你知不知道外頭那些人都是怎么說的??。磕阕屌匀嗽趺纯茨?、怎么看咱們家!你怎么會墮落到如此地步,為了這點功名,連廉恥都不顧了!”故遠林氣得聲音都在抖,“后位是你能覬覦的嗎?我告訴你,你那是異想天開!”

    他臉色鐵青,給故岑下了最后的通牒:“你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你自己愿意遭后世白眼、被百官唾罵,我管不著!但是我不能讓你給故家的列祖列宗蒙羞!明日天一亮你便入宮去,向皇上告罪、請求免去封號和爵位,求皇上將你貶謫出京!”

    故岑臉側(cè)火辣辣的,難得態(tài)度強硬地拒絕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故遠林怒不可遏,“只要你還姓故,便由不得你胡鬧!你給我去祠堂跪著,跪到你想明白為止!”

    祠堂里的燭光昏暗不明,故岑垂眸筆直地跪著,他倒不是為自己眼下發(fā)愁,相比起來更擔心晏諳那邊。想著想著便出了神,一直到故夫人都到身邊了才察覺。

    “娘,這么晚了,您去睡吧。”

    故夫人輕輕嘆了口氣,“怎么睡得著,你爹也沒睡呢,屋也不肯回,在院子里吹風消氣,不過我看著,那火兒多半也沒消下去?!?/br>
    “您去勸勸爹吧,別再叫他氣壞了身子……”

    “他打你了?”故夫人看見故岑臉上的痕跡,“也說了不少重話吧。”

    故岑稍稍偏了偏頭,將半張臉隱在陰影里,“教訓幾句是應當?shù)?,不算什么?!?/br>
    “別和你爹置氣,你在宮里,不知道外頭的那些污言穢語有多不堪。”

    其實故岑大抵能猜到一些,他們不敢議論天子,自然是從他下手。男寵?玩物?故岑只是愁,還要累得晏諳被扣上個昏庸的罪名。

    見他這樣,故夫人心疼得紅了眼眶,“你和娘說實話,是不是皇上……逼迫你的?”

    “不是的,皇上從來沒有逼迫過我,他不僅不在乎我們之間的身份差距,還處處為我籌謀打算,封王立后是他提的,也并非一句空話,百官的壓力都是他一人擔著?!泵鎸史蛉说脑尞?,故岑索性坦然直言,“剛開始是我先喜歡的皇上,眼下則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