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來你這一路上都垂頭喪氣的,就是在擔心,以后都做不成警犬了?那我覺得,應該不會的吧。” 看到蜷縮成一團,像只小奶狗一樣靠在他身上渴求安慰的焦旸,他其實有些心軟。 不然就這樣了吧,不要提了。既然都已經過去了,沒什么意義的,只是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畢竟焦旸剛才也是為了救人,整整一飛機的人?;蛘撸冗@件事過去一段時間,他們都可以心平氣和的時候,以后再說??墒恰?/br> 陸沅離頓了頓,才道:“畢竟你今天也是在拼命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而且,還做得很好。不過,說真的,對方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特工,以二對六,當時你這么做非常危險?!?/br> “是的。但我那時已經別無選擇?!?/br> 焦旸道:“斯考特堅持要帶你和雷米特一起走。以你的見識,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泄露身份是難免的。以前類似事件,整架飛機上的人都消失了,滅口也幾乎是他們的必然選擇。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人帶走你,叫你身陷險境。雷米特的技術是我們國家目前最急需的,他放棄國外的一切回國,我也不想讓他失望,更不能叫他出事。 “哦,原來是這樣?!?/br> 陸沅離左手托著腮看他道:“這是你僥幸成功了,其實概率很低。如果當時我們都被斯考特抓住了,斯考特讓你在我跟雷米特中間選一個,另一個就會死呢,你會選誰?” 一邊是家,一邊是國。選雷米特無義,選陸沅離負國。焦旸忍不住皺眉道:“你這不是故意給我出難題?” “不然呢?” 陸沅離攤手道:“或者你更喜歡我跟你媽一起掉水里,你救誰之類的問題?” 呵呵,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高大上如我們陸教授,是不屑于問這樣婆婆mama的問題的,同樣身為男人,他自然知道,“家國天下”四個字,最能壓死男人。 “我選不了??!” 焦旸不自覺地撓了撓頭,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就覺得十分后怕道:“所以才寧可跟斯考特拼死一戰(zhàn)。幸好成功了,如果你出了事,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么為難的嗎?” 陸沅離說著,忽然伸手揉了揉焦旸濕漉漉,微微有些自然卷曲的褐栗色頭發(fā),鼻子里帶了一點氣聲道:“但是,你向我開/槍的時候,好像絲毫沒有猶豫。” 焦旸一怔,詫異的看著他,待看清陸沅離臉上的表情,就覺得心中警鈴大作,“沅離,你……你很介意剛才的事嗎?” “不然呢?” 陸沅離輕笑道:“即使是最親密無間的隊友,如果他們開槍差點打斷你的脖子,你會心無芥蒂嗎?你確定自己能做到嗎?” 焦旸脫口而出道:“可是你也知道,剛才那種情況,我別無選擇?。★w機上有三百多人呢,我一旦失去對主動權的控制,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只帶走雷米特還是炸毀飛機,或者打死機長,叫我們自生自滅?!?/br> “我沒有說你開槍不對。但是……你竟然選擇了要打那人的脖子!” 陸沅離竭力壓抑著胸中的起伏道:“我看過無數這樣的案例,你完全可以選擇打手打腳,甚至是打前胸、腹部。你卻選了脖子,我知道你的槍法好,但是在那么混亂的情況下,你怎么能保證絕對沒有萬一呢?只要稍有差池,當時死的人,就是我了。你甚至完全沒有給我留下一點,救治的機會!” 聽了他的話,焦旸一陣錯愕。也許是一直處于危機當中,從剛才他就完全沒有看出陸沅離的異樣。直到現在,陸沅離才借題發(fā)揮。這種耐性、毅力與情商,真不愧是一個心理學家。 “就因為這個?” 焦旸無奈道:“我開始的確不想殺人,都沒有打致命部位。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們的同伙有人身上帶著威力強大的塑/膠炸/彈。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們動了手。這才叫稍有差池,就叫全飛機的人陪葬。所以當時的情況下,我絕對不可能再打對方有衣服遮蔽的身體部位了。沅離,我做過多次防爆突擊與反恐營救訓練,你完全可以選擇相信我……” “那也可以打臉打額頭!” 陸沅離忍不住道:“他們再怎么樣,也總不會在腦袋上裝炸彈吧?你卻選了一個最難最致命,連救都不可能的部位。你叫我要怎么想?難道心悅誠服,高呼焦隊長英明神武嗎?!”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焦旸驚愕的看著他道:“對方跟你的高度相當,打頭不更是致命部位嗎?難道你覺得在當時萬米高空那種條件下,打中下巴、前額就能救?陸教授,你可是一個心理學家,怎么能這么情緒化……” 打中下巴、前額就能救?也就是說,他也清楚地知道,當時在飛機上,稍微出點意外,自己就會死,立刻馬上。陸沅離忽然又聽到“心理學家”這四個字,實在壓抑不住情緒道:“心理學家就要隨時保持理智克制理性,就不能有一星半點被感性支配的時候嗎?焦旸,我不是一臺上滿發(fā)條,隨時精確到分秒的測驗機器!” “不是沅離,我不是這個意思!” 焦旸也覺得自己脫口而出,說的有些過分了。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道:“抱歉,沅離,真的,我很難過打傷了你。但是當時,我確實也別無選擇,甚至在那一瞬間,我根本也沒有思考的余地,只是一種本能反應。我知道是我傷害了你,請你原諒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