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就有公安局的定點醫(yī)院，李局的司機(jī)小柴正好開車過來。焦旸抱起李金生就跳上了車，一大波人則四散沖出去，追查兇手的去向。

    然而，即使這里離定點醫(yī)院只有5分鐘的車程，還是沒來得及。

    等陸沅離聞訊趕到醫(yī)院時，李金生已經(jīng)蓋著白布，被人從手術(shù)室里推了出來。

    侯希勇跟李金生的司機(jī)等人一擁而上，可是看到這個情形，眾人卻都愣在了那里。

    跟公安局常來常往的醫(yī)院，醫(yī)生認(rèn)得李金生這位功勛卓著的老刑警。他摘下口罩，無奈的看著面前的一眾警察，沉聲道：“實在抱歉，我沒能把領(lǐng)導(dǎo)搶救過來……”

    干這一行的，很多都結(jié)婚晚。李局還沒成年的女兒李翹翹一直站在邊上焦急的等待著。她竭力隱忍的抽泣，聽到這句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進(jìn)母親懷里放聲大哭，“媽，我沒爸爸了！”

    “翹翹別哭……”

    她的母親王培輕聲安慰著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眼淚就也落了下來。

    這個情景，才真是叫做萬箭穿心。

    焦旸嗡動了一下嘴唇，看著醫(yī)生道：“大夫不怪你，怪我。李局其實都是為了救我……”

    李翹翹聽見這句話，猛地跳起來，如同一只受傷的小獸般，紅著眼睛撲向焦旸，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聲音嘶啞的叫道：“你為什么不救他？你不是升官了嗎？你不是系統(tǒng)體測第一嗎？你升了官，我爸爸每天在家高興的哼小曲，比他自己升官還高興，你為什么救不了他？你說，你說，這都是為什么呀？！”

    第7章 內(nèi)鬼

    “翹翹，不許這樣跟你焦旸哥哥說話！”

    李金生的妻子王培趕緊去拉女兒，“好孩子，別這樣，你爸爸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王培說著說著，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陸沅離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的嘆了口氣。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分開人群，堅定的走到人們面前，沉聲道：“你們都擠在這里干什么？調(diào)查兇手了嗎？明天不工作了？”

    焦旸深吸一口氣道：“周局，我當(dāng)時就叫沒喝酒的同事去追尋兇手了，也聯(lián)系了局里，叫值班同事過來展開搜索。尤其是附近有可能狙擊的大樓，正在全面檢查?！?/br>
    “嗯?！?/br>
    江城區(qū)分局的一把手周文宏點點頭道：“時間不早了，都散了吧。咱們是紀(jì)律部隊，不能叫人看扁，該干什么干什么去。焦旸，你給我等一下。”

    眾人默默散去，有兩個女警陪著王培母女回了家。

    侯希勇和余曉光擔(dān)心的看著焦旸，“頭，沒事吧，不然我們陪著你?！?/br>
    “不用，你們先回去?！?/br>
    焦旸擺擺手道：“周局說的沒錯，明天大家都得工作?！?/br>
    周文宏示意焦旸來到一處無人的走廊上，“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李怎么中槍的？”

    焦旸抹了把臉，“當(dāng)時我跟李局站在酒店門口，等著他司機(jī)小柴開車過來。李局好像看到了遠(yuǎn)處樓上瞄準(zhǔn)鏡的反光，一把推開了我，他就中/槍了……”

    周文宏皺眉道：“老李都看到了瞄準(zhǔn)鏡，你就沒看到槍/手是從哪里射過來的嗎？”

    “沒有……”焦旸止不住帶著哭聲道：“我當(dāng)時喝多了，沒看清哪個窗戶里有動靜?！?/br>
    周文宏頓了頓，問了一個關(guān)鍵性問題，“你覺得兇手的目標(biāo)，是你還是老李？”

    其實這個問題從剛才事件發(fā)生時，焦旸就一直在想。

    三年前，他親眼看著宋英杰在自己面前中/槍，他下意識地追了出去。

    這一次，他又眼睜睜的看著李金生中/槍倒下，還是為了救他。酒精的作用叫他頭昏腦脹，手腳發(fā)軟，第一時間別說去看清兇手所在的方位，他甚至都沒有想到臥倒掩護(hù)，躲避狙擊手的再次射擊，還是李局忍著劇痛去拉他，他才反應(yīng)過來。

    焦旸哽咽著抹了把眼睛，“我不知道，當(dāng)時給兄弟們灌多了，什么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呵，”

    周文宏冷笑一聲，看著他道：“焦旸，你可真行。還沒到晚上10點，就喝的云山霧罩、不著四六了。一問三不知，你他媽不會喝酒灌的什么黃湯！才升個支隊長，還是副的，還不是正式的，江城區(qū)這一畝三分地就裝不下你了是吧？！”

    面對領(lǐng)導(dǎo)失去最親密的老搭檔的憤怒，焦旸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半天才吸著氣說：“我戒酒，不給李局報仇雪恨，我此生再也不沾一滴酒！”

    “什么叫報仇雪恨？是查明真相，找出兇手?！?/br>
    周文宏不屑的看著他道：“我們這里是公安局，不是青紅幫、哥老會，收收你身上的江湖習(xí)氣。別再讓我看到你這個哭天抹淚沒出息的樣子，不然就給我脫了這身警服！”

    等周局走了，焦旸繞過走廊，徑直去了衛(wèi)生間。

    他來到洗手池前，伸手?jǐn)Q開了一個水龍頭，一把開到最大，低頭淋了上去。

    頓時水花四濺，冰涼的水柱不停的沖刷著他的后腦、頭發(fā)和面頰，如同根根利劍，道道穿心。

    “你干什么？”

    陸沅離一見他出來，剛想迎上去，就見焦旸進(jìn)了洗手間。

    陸沅離伸手去拉他，卻被焦旸猛地甩開了，“別碰我！”

    “焦旸，你稍微冷靜一下。”

    陸沅離道：“現(xiàn)在不是你鬧情緒的時候?，F(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為李局找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