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謝佳成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個噴霧瓶, 一臉的難以置信，雙目中滿是傷痛，隱隱的卻好像又燃起一絲希望，神情很是復(fù)雜又矛盾。

    焦旸就覺得，從謝佳成的反應(yīng)來看，造成牛立霞額頭和后腦霜痕的人, 確實不是他。

    幾個人經(jīng)過后續(xù)檢查, 沒有再找到新的線索, 就把謝佳成送回了看守所，然后才開車趕回警局。

    來到市局門前最后一個紅綠燈時, 焦旸就看見, 一個穿著藍色沖鋒衣的外賣員, 電動車上帶著一個碩大的保溫箱一路飛馳而過。

    焦旸一怔，那種絲棉絮，好像就是這種沖鋒衣或者是薄款棉服的內(nèi)部填充物……

    在上個月12號推測的案發(fā)那天, 在晚上八、九點這段時間，監(jiān)控拍到, 小區(qū)內(nèi)有好幾個外送員進出。難道是……

    焦旸皺眉道：“咱們馬上回去, 再看一遍案發(fā)當天的監(jiān)控錄像！”

    焦旸回去, 告訴大家這些發(fā)現(xiàn), 專案組的人都很興奮。

    楊衛(wèi)聽了焦旸對拋尸手法的分析，頓時張大了嘴道：“不是吧？竟然拿盛飯的外賣保溫箱來裝尸體？之前的也罷了，頂多惡心點。這要是拋尸之后，還繼續(xù)接單送外賣，多嚇人呀！這要是用個箱子裝還行，偏偏還是個編織袋。萬一有點出水什么的，外賣密封性好還行，要不然……”

    “嘔！”

    柯洛洛實在受不了道：“叫你說得都沒法點外賣了。你趕緊閉嘴吧，說不定是用快遞車呢！”

    “快遞車不是一樣嗎？”

    楊衛(wèi)疑惑道：“難道人們網(wǎng)購的時候，就都不買吃的嗎？而且，外賣包裝袋好歹還都是塑料的，很多快遞外包裝，可是紙箱呢，不是更容易被污染？！”

    “啊啊??！”

    現(xiàn)在哪個年輕女孩子日常不剁手呢？每天收快遞正是柯洛洛的興趣愛好之一。她忍不住尖叫起來，“楊衛(wèi)你好惡心！”

    楊衛(wèi)道：“關(guān)我什么事啊，明明是兇手不講究?！?/br>
    “好了?！?/br>
    焦旸道：“楊衛(wèi)，你有說話這功夫，就能查出來是哪個快遞了?！?/br>
    “好的焦隊！”

    楊衛(wèi)笑嘻嘻道：“正好試試我的新軟件?！?/br>
    焦旸馬上帶著人重新看了一遍，案發(fā)當天以及之后幾天小區(qū)內(nèi)的監(jiān)控錄像。

    楊衛(wèi)把本地能夠找到的，用戶人數(shù)比較多的外賣接單平臺的服裝，都錄入進來，做了一個簡易的成像抓取軟件。

    用軟件代替人眼識別之后，極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

    因為小區(qū)較大，共計有幾十棟樓。發(fā)現(xiàn)上月12號13號兩天，累計足有幾十人次的外賣員進出，每人的電動車或者摩托車后，都帶著一個外送箱，分屬多家訂單平臺。

    每天也有八、九名甚至兩位數(shù)的快遞員來送貨。除了郵政的快遞員是帶著國家專屬的帆布包來送快件，其余快遞人員，均是開著廂式電動車進出小區(qū)。

    即使在可能案發(fā)的時間段，也有多名外送跟快遞員進出。而這些人，都有可能殺人拋尸。

    “這玩意兒也不好查呀！”

    侯希勇看著柯洛洛和楊衛(wèi)搭檔，一個一個車牌號的錄入，直撓頭道：“頭兒，這么多人，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采用這種方式來拋尸。咱們也不清楚兇手的身高體重，怎么找??？！”

    “老辦法，用交叉排除法?！?/br>
    焦旸道：“死者牛立霞身高1米60以上，雖然比較苗條，畢竟也是一個成年女性。按照我們以往的經(jīng)驗，再加上真實拋尸袋的面積計算，想要盛裝尸體，至少也需要一個26寸以上大小的行李箱。先排除外賣箱在這個尺寸以下的外送員。然后，據(jù)我觀察，外賣員的派件時間是上午9點至晚上7點。我們假設(shè)謝佳成的口供是真，那么上月12號當晚，8點以后沒有進出過小區(qū)的快遞員，先放到第二批?！?/br>
    就在專案組的人員分批核對外賣與快遞員的情況時，法醫(yī)科加班加點做出了檢測報告。

    報告中證實，焦旸等人在謝佳成家中找到的棉絮，是一種叫做3m棉的聚酯材料。這是一種單絲纖維，防水性好，是質(zhì)量比較好的沖鋒衣中的常用填充物。

    而另一方面，在那個保濕噴霧瓶上找到的指紋分別屬于兩個人，其一是死者，另外識別出來的三枚較完整的指紋，則屬于賈海山。

    這就證實，在女死者牛立霞額頭上留下傷痕的人，正是賈海山。

    因為驚慌在家中進行多次大掃除的謝佳成，雖然擦抹掉了壁櫥表面的一些痕跡，卻無意中漏掉了滾落到壁櫥底下的保濕噴霧瓶，才幸運的留下了這些有力的證據(jù)。

    在完整的證據(jù)鏈面前，賈海山只得交代了當天的情況。

    他與同事去應(yīng)酬時認識了牛立霞。兩人勾搭成jian之后不久，牛立霞就聲稱懷上了他的孩子，多次向他索要錢物，案發(fā)當天還威逼他離婚，否則就要去他的單位鬧事。

    賈海山?jīng)]幾年就退休了，兒子兒媳學(xué)歷好，又在考公務(wù)員。給牛立霞一鬧，他可能就什么都沒了。賈海山一時心慌，就摸起牛立霞放在茶幾上的噴霧瓶，用力砸到了牛立霞頭上。

    但當時牛立霞不僅沒事，還跳起來破口大罵，拉扯著賈海山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打。

    賈海山畢竟上了些年紀，又日常沉迷煙酒應(yīng)酬，手腳虛軟，被牛立霞這一撒潑，根本招架不住，只得落荒而逃。

    之后牛立霞就沒了動靜，開始幾天賈海山還暗自慶幸。時間稍長，他就覺出不對勁兒來，知道是出事了，一直在暗中留意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