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給好友澆了一盆涼水。

    有人興奮，有人無動于衷，有人畏懼。各懷心事的年輕人們決定繼續(xù)向前，一探究竟。

    隨著深入，迎面吹來的風(fēng)中哼唱聲更加清晰。

    沒有音效，也不悅耳。就是隨意的帶著回音的哼聲。

    “這么晚了，應(yīng)該不是工作人員吧……”黛西壓低音量說。

    五人貼靠下水道左側(cè)，蘇珊緊緊抱著她的手臂，膽子更小的維多利亞則抱著蘇珊的手臂。

    沒人回答，他們的全部注意都落在哼聲上。

    回蕩的哼聲已經(jīng)不需要凝神就能聽見，似乎就在前面光照不到的地方。

    卻在此刻，哼聲戛然而止。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驟然失去聲音來源，眾人如無頭蒼蠅茫然四顧，恐懼于心中發(fā)芽，蔓延開來。

    “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噓……”

    “安靜！”

    雜亂聲音響成一片，始終保持沉默的里斯忽然轉(zhuǎn)身，舉起的火把照向眾人身后。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幽靈都會突然出現(xiàn)在后——

    里斯雙眼陡然睜大，火把從掌中滑落，摔落在地。突然陷入的昏暗中，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一道聲音。

    “跑！快跑?。?！”

    不明所以的眾人下意識逃離，尖叫慘叫聲四起，光亮晃動，混作一團(tuán)。

    里斯奮力奔逃，耳邊盡是風(fēng)聲與奔跑聲?；蛟S有人掉隊，但他不敢回頭看哪怕一眼。

    人生一幕幕在此時如同走馬燈在腦海掠過，他試想過無數(shù)次找到幽靈后的情形，而這一切被冰冷的現(xiàn)實(shí)擊碎。

    “我跑不動了！”

    一口氣跑出數(shù)百米，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里斯胸中一口氣卸去，踉蹌停下?；仡^看去四人都在，哪怕是穿著小裙子的蘇珊。

    沒人掉隊。

    急促喘息聲在空曠下水道回蕩，陰涼空氣一點(diǎn)也無法緩解欲炸開的肺部。

    黛西拿出抱在懷里的油燈，費(fèi)力咽下口水，喘著粗氣問：“你看到什么了??？”

    “我……咳咳……我看到一張臉?！?/br>
    里斯貼靠著冰冷墻壁，陰涼滲入后背，冷汗如雨般從額頭浮現(xiàn)。

    “那張臉從水里冒出來……沒有身子，只有一張臉，那張臉……那張臉……”

    里斯說不下去，回憶那張怨毒的面孔就令他不寒而栗。

    “是不是這個樣子。”

    卻在這時，一道不屬于所有人的怪異聲線斜插進(jìn)來。

    眾人動作僵住，寒氣從心底冒了上來。

    “跑?。?！”

    黛西喊道。

    ……

    啪！

    一只雨靴踏在那只慘白臉龐上。水中臉龐瞬間破碎，蕩起的波紋被水流沖散。

    “這里有鬼？”

    陸離抬起頭，皺著眉頭低語道。

    熄滅的火把躺在潮濕的過道，陸離似乎看到幾名年輕人被幽靈臉嚇得慌不擇路，丟下火把逃進(jìn)地下通道深處的畫面。

    陸離挑開腰后的槍套，調(diào)暗油燈的光亮。

    ……

    新一輪的奔逃開始。

    但眾人已經(jīng)跑不動了。

    “不要停！它還在我們后面！”里斯緊咬牙關(guān)高喊。

    “我們、我們不能……再往前了……”一只手臂搭在里斯肩頭，本氣喘吁吁，眼鏡布滿水汽：“有點(diǎn)……有點(diǎn)不對……那只幽靈在……在驅(qū)使我們往前走……”

    “我們停下會被追上的！”

    本痛苦咳嗽幾聲，艱難搖頭：“它……它在故意追趕我們，可能是想玩弄到我們筋疲力盡，也可能是前面是它的老巢……”

    “那怎么辦！”黛西急道。

    她尚能保持安靜，蘇珊和維多利亞已經(jīng)擁抱一起泣不成聲。

    “往回逃！”本摘下眼鏡，臉龐上出現(xiàn)一抹猙獰。“我們有五個人，它抓不完的，只要有人跑出去求救我們就都有機(jī)會！”

    所有人轉(zhuǎn)身朝向來路。

    黛西舉起油燈，幾米外光亮的邊緣，一只半透明的詭異幽靈幽幽浮現(xiàn)出輪廓。

    眾人頭皮發(fā)麻，不敢直面那道幽靈影，也沒人敢邁出第一步。

    本心中發(fā)狠，身體一晃正要沖出，突然看到什么般瞪大眼睛。

    在幽靈身后，一道修長的漆黑輪廓悄無聲息浮現(xiàn)。

    那道身影比幽靈高近一頭。一柄燧發(fā)槍靜悄悄地頂在幽靈的腦后。

    低語聲響起。

    “你是誰？”

    第四十二章 插著鑰匙的門

    幽靈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一只半透明鬼手倏然從幽靈腦后探出，向陸離的頭顱抓取而去。

    嘭！

    火光乍亮，震耳槍聲在狹窄的下水道回蕩開，墻體如被震撼，顫動不停。黛西幾人痛苦地咧起嘴角，下意識捂住耳朵。

    猶如悶雷的回蕩聲遠(yuǎn)去，漸漸消散。

    幽靈的頭顱如氣泡般炸開，直接略過沸騰血泡這一步驟，如同槍聲消失無蹤。

    燧發(fā)槍上的第一朵玫瑰再次綻放了一些。

    陸離將通靈槍收入槍套，褪去彈殼，裝上新的鍍銀子彈。

    空彈殼落入下水道河道，“嗤”的一聲冒出蒸汽，落入水底，被水流沖刷著向下流滾去。

    裝填好燧發(fā)槍，放回腰間。陸離暫時沒理會那群驚魂未定的年輕人，一眾注視中反身走入身后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