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這一幕令人悚然，但陸離毫不在意。通靈槍被他握住，抵在黑色剪影頭顱幾十厘米前，扣動扳機。 砰！ 龍鳴聲在封閉的偵探社空間炸開，灰塵簌簌從天花板縫隙落下，可怕的噪音讓哈德斯痛苦的咧起嘴角，堵住耳朵。 黑色剪影的頭顱瞬間炸開，無頭軀體保持伸手的姿勢立在原地，而后倏然破碎，消散的無影無蹤。 黑色剪影炸裂之后，陸離快速收回通靈槍，將注意落在周圍。 里世界的存在們似乎在通靈槍的氣息消失后轉(zhuǎn)移了注意，重新回復先前。 “所以我說了不要怕，只是普通的幽靈?！惫滤狗畔挛孀《涞碾p手，抱怨道：“可能是你剛才的注視讓它察覺到你了，把自己投影到表世界?！?/br> 他沒來得及說太多就從吧臺后面繞過，帶起一陣微弱的風走到門口。 叮鈴叮鈴叮鈴—— 哈德斯離開偵探社，似乎去尋找鄰居解釋剛才的槍聲。 灌進大廳的風雨逐漸散去，破妄燭的火苗重新變得平穩(wěn)。 陸離拾起落在地面的彈殼，將槍套里的通靈槍裝上新的鍍銀子彈，然后靜靜觀察著槍身。 槍聲上的第一支玫瑰已經(jīng)完全綻放，展開的優(yōu)雅花瓣蔓延在一小片槍身。 陸離不清楚第一朵玫瑰綻放意味著什么，但總不會只是記錄。 叮鈴叮鈴—— 大門被推開，解釋完的哈德斯去而復返，身上帶著些濕意回到吧臺后。 “那只黑色剪影好像很弱。”陸離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們平時遇到的幽靈就在里世界里?！薄八鼈儾粫ハ喙裘?。” “可能會，可能不會。破妄燭很珍貴，沒人會拿它用來觀測里世界?！?/br> 哈德斯坐下回答，哆嗦了一下。 “所以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 陸離點點頭，正要開口，但一道聲音比他更先在偵探社內(nèi)響起。 “你在哪？” 一道僵硬冷漠，類似女人的聲線從虛空中漫出。 第七十六章 你在哪？ 陸離與哈德斯同時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目光中看出對方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難以言喻的惡意在空中彌漫，散發(fā)著令人想要遠離它的憎惡氣息。周圍的黑色剪影變得躁動不安，它們挪動著，似乎想要離開這里。 “你在哪？” 這句話再一次虛空中回蕩，這回是晦澀的男人聲線。 陸離的視線從緊張無比的哈德斯身上離開，落在破妄燭上。 是它引來了聲音的存在么…… “你在哪？” 虛空里的聲音再次變動，變成女人的淡漠聲線。 陸離辨別出聲音，這是……安娜的聲音。 連同前兩道聲音的形象在腦海浮現(xiàn)：喬喬與奧利弗。 哈德斯的神情依舊掛著緊張，不見恍然，也就是說他分辨不出聲線……這道詢問是針對自己詢問的嗎？ 陸離決定保持安靜，不去回答虛空中不可知的聲音。 他聆聽另一邊的細微聲響，一些嘈雜如水流聲，以及被掩蓋的幾乎不易察覺的呢喃細語漸漸浮現(xiàn)。 “你在哪？” 沙啞仿若男聲的冰冷聲音響起，陸離分辨不出它的主人是誰。 “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 變幻的聲線不斷重復同一話語。有些是他認識的人。有些聲音他無比熟悉卻想不起來。 “你在哪？” 一道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女性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陸離腦海陡然嗡的一聲，眼眶里浮現(xiàn)占據(jù)全部視野的噪點，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這道聲音所吸引。 “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 未曾間斷的人聲持續(xù)響起，陸離依舊坐在吧臺前，一動不動。 窸窸窣窣…… 作為背景音的呢喃細語陡然在此刻放大，掩蓋掉那一聲接一聲的問詢。 恍惚間，頭頂天花板的木板間隙，一片片血紅斑點浮現(xiàn)。它們向周邊生長蔓延，血管一樣的惡心脈絡(luò)翻滾著，攀爬占據(jù)整片頭頂，以及周邊的昏暗區(qū)域。 哈德斯的神色從緊張轉(zhuǎn)變?yōu)榭謶郑銎痤^，手掌近乎下意識摸向身后——他的通靈槍上。 “那是什么??？” 哈德斯低聲喝道，但沒人回復他。 他意識到了什么，想去熄滅還剩下一小截的破妄燭。 伸出的手臂被一只手掌阻擋，哈德斯抬頭，看到陸離平靜注視著他，微不可查搖頭：“你之前沒說謊對吧?！?/br> 他指的破妄燭不能熄滅。 哈德斯清醒過來，慢吞吞收回手臂。但等死和什么都不做不是他的風格。幾乎瞬間，他想到了解決方法，拿起油燈傾斜火苗，加速破妄燭的燃燒與消耗。 陸離仰起頭，還在觀察天花板上持續(xù)的變化。 血管脈絡(luò)鋪滿天花板的每一處位置。不知何時，偵探社大廳里的黑色剪影已經(jīng)全部消失。空曠的只剩下吧臺前燭光下的二人。 密密麻麻擠滿血管的墻壁上，忽然一道裂痕劃開血管，從脈絡(luò)中浮現(xiàn)。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惡意彌漫在陸離周身，低聲蠱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