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城里發(fā)生的變故就是源于這點：一位早已死去的古神之軀被丟到了這里，它那浩瀚的力量改變了規(guī)則，將王城變?yōu)椤皹穲@”。

    “他覺得這次入侵是場充滿惡意的游戲。那些來自星空的存在注意到聚集起的驅(qū)魔人，于是將古神之軀拋到這里……”

    讓曾經(jīng)保護世界和人類的守護神與人類對立，這種行徑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惡意。

    “但祂的殘留意識沒這么做?！标戨x低語。

    樂園里殺戮人類的只有那些怪異……作為神性具現(xiàn)化的那些城衛(wèi)兵仍然秉承著公正。

    “嗯，那個老人也這么說……”安娜回憶著老人說起這段內(nèi)容時的悸動悲號：“偉大的神靈已經(jīng)死去，軀體被外來者肆意玩弄，可它殘留的神性仍不忍傷害世人……”

    “祂叫什么？”

    陸離想到試卷上最后一段話。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談

    “老人沒告訴我。神祗的名字是種禁忌，哪怕已經(jīng)死去。”

    “普拉達……”陸離低語著一個詞匯，它也許是某個商品，也許是某座小鎮(zhèn)，也許是某個名字……

    當(dāng)?shù)驼Z傳遞開，陸離感受到與頭頂顛倒城的共鳴與聯(lián)系，那種感覺微不足道，只有在與之聯(lián)想時才會產(chǎn)生錯覺般若隱若現(xiàn)的錯覺。

    “你知道古神的名字？”安娜問道，溫?zé)崾终沏@進陸離掌心，悄悄去十指相扣。

    “不確定，或許有關(guān)?！标戨x思索著?！八鼘懺谠嚲砟┪?。”

    “我不知道內(nèi)容，試卷像是被迷霧籠罩一樣難以看清?！卑材染拖駭[弄人偶的小女孩一樣摩挲陸離手掌，將她的經(jīng)歷告訴陸離。

    安娜無法窺探頭頂顛倒城，不過她的怨靈身份本身就是一種保護。起碼在擁有規(guī)則的“樂園”里能傷害她的只有人類。

    與陸離相同，城衛(wèi)兵為安娜安排了身份：修忒斯大學(xué)教授。意識到無法離開的安娜懷揣對陸離的擔(dān)憂前往昨天他們?nèi)ミ^的大學(xué)。那時格局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清晰，人類自覺隱藏偽裝起來。到處都是混亂與殺戮，對應(yīng)著“樂園”這一詞匯。

    前往修忒斯大學(xué)的路上安娜遇到奄奄一息的老獵魔人。他本在最開始就識破規(guī)則偽裝起自身，但不幸地被一只陷入混亂的愚笨怪異當(dāng)作人類襲擊。盡管他是驅(qū)魔人中最頂尖的存在，但仍難擺脫人類本身的梏桎，弱小，艱難逃生。

    知識會讓一個人不再極端。這句話未必有道理，但它適用在這位老人身上。安娜的出現(xiàn)和沒有攻擊的行為讓老人主動釋放善意，講出他所分析到的線索與……遺言。

    “‘不要懼怕落日的黑暗，明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他就像在告誡我……”安娜回憶老人失去氣息前的奇怪語氣，就好像這句話不只是指現(xiàn)在的情形。

    人類的身軀賦予了安娜失去的情感——失而復(fù)得又擴大了這份情感，所以她比生前時更炙熱，也更感性。起碼之前的怨靈安娜不會做出埋葬老人的舉動。

    將老人埋葬后，安娜帶著老人的身份象征驅(qū)魔人徽章來到修忒斯大學(xué)，然后陸離出現(xiàn)——但她沒能認出陸離。

    “你的外表和穿著聲音都是另一個人……”安娜溫柔地說。

    偽裝是相對應(yīng)的。人類眼中怪異會偽裝成人類，怪異眼中人類也會發(fā)生改變——所以哪怕知道了陸離的名字，安娜也沒去相認，只是保持關(guān)注，比如食堂時伸出援手。

    發(fā)放羊皮卷試卷時的問題才真正讓安娜認出陸離——那盆花盆。安娜知道陸離能讓植物生長，她知道。

    她將自己冥冥之中察覺到的試卷真相告訴陸離，代價是力量被剝奪去一部分，或是說吸取。

    很難說這是好是壞。減弱的力量延緩了安娜墜入深淵的時間，但也讓她難以自保和保護陸離——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安娜奇怪地問。

    “我能看到頭頂?shù)某鞘小！标戨x抬頭望向霧靄籠罩的顛倒城。在倒映的城市里，一道白裙身影坐在身旁。

    “城市？”挽著陸離的安娜抬起頭，只能看到灰暗彌漫的霧靄。

    陸離將顛倒城和怪異本體的事告訴安娜。

    “為什么是你？”安娜感到一絲不安。獨特往往代表著麻煩，盡管顛倒城能讓陸離分辨出怪異和人類。

    “或許和人性有關(guān)?！标戨x說道?！霸嚲頃唤o誰？”

    “送去校長辦公室?！?/br>
    兩條線索都匯聚到修忒斯大學(xué)那位身份不明的校長身上。

    只是特里斯坦是否知道真相？還是只為了解決學(xué)院里肆虐的怪異？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修忒斯大學(xué)仍然正常，他留下的布置還沒到引發(fā)的時候。而陸離也要留在學(xué)院里，直到成績揭曉。

    “你為什么會去廚房？”

    “還記得調(diào)查員特里斯坦么，它是廚師……”

    陸離邊等待邊回答安娜的問題。時間漸漸推移，更多完成試卷的學(xué)生出現(xiàn)在花園，其中大部分都回到后園的木屋宿舍。

    “那么你呢，進來后都發(fā)生了什么?！卑材葐柕馈?/br>
    花園不再是合適的交談地點，陸離抱著花盆和安娜回到木屋宿舍，走進屬于自己的房間。

    不過陸離忽略了一點：怪異認為自己是獵人。

    叩叩叩——

    響起的敲門聲急促而持續(xù)，并伴隨著呼救聲。

    “有人在里面嗎！求求你們開門，有怪物再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