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兩分鐘后,甲板上的銅鐘如約響起。 盡管老紳士號已經(jīng)拋錨,但船員們還是將自己固定在甲板上,以免意外發(fā)生。 船員們擔憂這次寂靜之時會發(fā)生變故,煎熬地等待了十幾分鐘,不過直到寂靜之時離開,也沒有船員消失。 “裝填炮彈!” 接替大副的二副高喊道。 幸存的十幾名船員扛起炮彈,塞進炮筒。 “校準!” 一些曾參與過戰(zhàn)爭的老船員上前調(diào)整角度,馬尼克·帕也走上甲板幫忙,然后從一位水手手中接過火把。 “這一炮我來?!?/br> “點火!”二副嘶聲力竭地吼道。 十幾根火把同時傾斜,點燃引線。 嘶—— 毒蛇吐信般的幾秒嘶嘶聲后,震耳欲聾的巨響在一片濃煙中回蕩。 濃煙涌動著,鉆出十幾枚炮彈,呼嘯尖銳地劃過弧度,落向綠洲村落邊緣,一顆普通枯萎的矮樹。 這時,一陣晦澀,無形的風輕輕在矮樹周圍吹過,劃過空氣的炮彈如同被沙灘上的腳印。海浪涌來,悄然抹去。 船員們的歡呼被粗暴地塞回喉嚨。 無形的風吹過綠洲,向更遠處飄蕩—— 硝煙繼續(xù)裊裊升起,空蕩的戰(zhàn)船在河畔安靜地???。 第二百三十九章 調(diào)轉(zhuǎn) 【討伐再次失利,但難掩他們的偉大】 【我們還有未來嗎!】 【唯一發(fā)現(xiàn)本體的災禍我們卻無能為力】 悲泣、絕望的內(nèi)容出現(xiàn)在報紙中。 黑夜災禍、植物災禍雖然同樣在滅絕這個世界的生機,但遠沒有第三災禍直觀——前兩種起碼人們還能逃避:把自己關在溫暖明亮的小屋。 寂靜之時不同。每一次降臨,離去后都有無數(shù)家庭為之悸哭。 學者們正在想辦法,試圖研制可以讓嬰兒在短時間內(nèi)昏睡的藥物,但進展緩慢。能快速使人昏睡的藥物不可抑止的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弱小的嬰兒更難承擔這種副作用。 除了往常一樣的四份報紙,今天還夾雜了一份新的報紙。 《信仰者報》 這份主眷大陸地區(qū)的報紙態(tài)度相反。他們抱怨這次行動的莽撞,擔心兩次襲擊會惹怒第三災禍,帶來更大的麻煩。 這種陰謀論顯然褻瀆了犧牲者,但它又契合人們內(nèi)心的陰暗想法——許多人都這么想并購買了《信仰者報》,不然它不會出現(xiàn)在這些報紙之中。 歸根結(jié)底在于他們失敗了,而剩下的人需要為此承擔苦果。 有些諷刺的是,今天的寂靜之時仍然只針對人類,仍然只持續(xù)十幾分鐘,悄然褪去。 它好似不在意人類的反擊,我行我素。 而陸離變得比往常更沉默,就連愚鈍的吉米都發(fā)現(xiàn)了這點。 第二天的報紙,幾大報紙都在抨擊《信仰者報》的觀點就像笑話:家里被盜賊占據(jù),難道不想辦法趕走他還要每天向他祈求討?zhàn)垼?/br> 如果祈求有辦法,也許人們不會吝嗇自尊,可惜他們與怪異天然對立。 獅子永遠不能與牛羊共居。 送完報紙的商人準備離去,安娜忽然叫住它:“把我們送去荒蕪之地要多少調(diào)查點。” “700調(diào)查點。” 折合7000先令,快與去列儂群島一個價格——因為沒有船只敢靠近第三災禍的發(fā)源地。 等到商人離開,安娜回頭。陸離一潭幽深死水般的眼眸泛起漣漪,默默看向安娜,等待回答。 “我們該做些什么。” 這話從安娜口中說出讓人詫異,她從來都是將陸離的安全放在首位—— 而陸離的反應也讓安娜詫異,他輕輕搖頭:“我什么也做不了?!?/br> 安娜卻不這么想:“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像面對沼澤之母那樣?!?/br> “不一樣。我沒想對峙沼澤之母?!标戨x平靜回答。 沼澤之母事件是意外,他只是接受喬喬的委托去尋找她的哥哥奧利弗。 安娜有些失望地垂下暗紅色的眼眸:“連你也不行嗎……” 她以為陸離會向之前那樣。 “嗯?!?/br> 陸離從不吝嗇自身的善良,但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比如對抗絕對無法戰(zhàn)勝的存在:比如暫時無解的寂靜之時。盡管它的儀式簡單到只要有惡靈廣播就能躲避。 他只會做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救擱淺的魚。 烹飪好食物,等待寂靜之時到來又離去后,安娜像往常一樣離開望海崖,去廢墟狩獵。 安培這幾天食量很大,甚至杰米分出自己的一半給它都不夠。蕾米猜安培可能要準備冬眠了——如果是這樣,那說明她曾經(jīng)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安培是被馴化、培育出的怪異。 就像血色蒲公英,怪異力量與這個世界的植物融合。 說起血色蒲公英,這兩個星期里,大陸南部被它襲擊的只有零星村莊。濕氣和持續(xù)的暗沉天氣讓它們肆虐不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它們會腐爛在泥土里,成為大地的養(yǎng)分。 又或是在某個時刻破土而出,生長出一片血海般的蒲公英田。 …… 水手街區(qū)。 蒼涼空蕩的街道不符舊日的繁華喧囂。 隨處可見破碎的窗戶和倒塌、燒毀的房屋。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辟惱蚩āみ_萊爾打量她的新避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