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簡單講述在植物棲息地的經(jīng)歷，期間商人結(jié)束交易回到房間，默默聽完后為陸離增加上千貢獻點。

    “所以人性就和靈魂差不多……”普修斯更擔(dān)心另一點：“所以陸離先生更會被怪異們盯上！”

    “嗯?！?/br>
    這無法避免。

    酒量很淺的卡特琳娜很快變得醉醺醺，開始好奇商人圍巾后的相貌。

    在她撲過去扯掉圍巾前商人離開主世界，回到里世界家園。

    而因講述想起種子的陸離打開裝著腐rou的木盒，眼珠喂給飛來的黑鴉，還是白天那只。木盒裝了些泥土，將種子埋進木盒。

    十一份人性足夠加速身邊植物生長了。

    就像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說的，列儂不凍港不受那些怪異歡迎，就連怪異之霧里的怪異也不愿涉足此地，更不會靠近被光源包圍的區(qū)域。

    卡特琳娜回到隔壁房間睡下。陸離撿起散落地毯上的酒瓶，標(biāo)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它是怪異時代之前釀造的存酒。

    植物災(zāi)禍掠奪去許多人們熟悉的事物與人們本身。

    普修斯趴在沙發(fā)里熟睡，床榻上的陸離也在細雨與火柴噼啪聲中進入夢鄉(xiāng)。

    “陸離……陸離……”

    隱約輕聲呼喚在耳畔響起。困倦捕獲陸離的意識，將他拖拽進名為沉睡的深淵，仿佛就此沉淪不再醒來……

    一片虛無深處，忽然亮起一點光芒，暈染擴散，籠罩正片虛無——

    耀眼光芒中陸離醒來。

    最先清晰的是聲音，普修斯在瘋狂犬吠大叫，門外守衛(wèi)在急促拍門。然后是感知，呼吸打在什么上，冰冷彈回。

    睜開眼眸，猙獰臉孔懸在額頭之上。

    陸離翻身滾下床，正站在胸口和它對峙的大姐頭被甩下。

    那是木板中凸現(xiàn)的人形輪廓，猶如墜入紗幔，牽扯著天花板拉伸到離床鋪只有半米的高度，靜止不動。

    嘭——

    衛(wèi)兵們撞開房門，床鋪上方的驚悚讓他們悚然。

    “先帶陸離閣下離開！”

    陸離抓住撲來的大姐頭，衛(wèi)兵簇擁中和普修斯退出房間。

    隔壁房間的卡特琳娜也被喚醒。很快，衣衫不整的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從走廊深處趕來。

    得知陸離沒事他長舒口氣，望向被衛(wèi)兵層層包圍的走廊，告訴陸離怪異力量者正在趕來。

    “我是驅(qū)魔人?！标戨x說。

    “但是是唯一一位?！?/br>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承擔(dān)不起陸離出事的代價。

    怪異力量者很快到來，那是一位老嫗，拄著一截非人生物的脊椎，項鏈般串起的頭骨掛在身上，隨著行走咯啦咯啦響成一片。

    她符合人們對巫婆的一切想象。

    此時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

    離天花板里存在觸及陸離只剩一些時間。

    “驅(qū)魔人……你還好嗎？”老嫗經(jīng)過陸離時停下，渾濁眼珠落在他身上。

    喚醒陸離的白光也許源于燈塔。

    而且這種經(jīng)歷的確讓陸離回憶起以前時光。

    “沒事?！彼f。

    第八十九章 污妄靈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后怕地看著天花板垂下的輪廓。

    它離床榻只差一點。

    “別靠得太近，陸離閣下?！笔虚L助理小心擋住陸離走進房間。

    “沒事了，是污妄靈，夢境里的怪異。”老嫗咧開污黃壞死的牙齒，冒犯地湊近陸離深深吸了口氣，蛇般細長舌頭擺動：“它被我們的驅(qū)魔人的美妙氣味引來。”

    “氣味？”普修斯用力嗅了嗅，想起她說的可能是人性。

    老嫗開始驅(qū)魔儀式，她不介意門外旁觀，圍繞凸起灑下骨粉般的粉末，抬起脊椎拐杖，輕緩地，鄭重地敲擊地板。

    嘭——

    能被所有人注視到的奇異漣漪在脊椎拐杖敲擊處擴散，觸及灑下的粉末，忽地燃起望之惡心頭暈的惡毒昏黃火焰，像是花朵搖曳而分散，漂浮起來，黏附在凸起輪廓，猶如落在煤油上擴散延綿。

    陡然加劇的惡心感讓人們頭骨戰(zhàn)栗，忍不住退后遠離驅(qū)魔儀式。

    卡特琳娜閉上眼睛屏蔽視覺，普修斯安然無恙，商人不在這里，它總是神出鬼沒，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

    陸離則只是稍感不適。

    片刻，在場所有人同時聽見一道凄厲慘叫消散于虛無。

    失去燃料的惡毒火苗泯滅，灰燼化作熒光灑落。

    驚詫一幕忽然發(fā)生，老嫗松開拐杖，野獸般匍匐下，伸出細長舌頭貪婪舔舐床鋪和地板上落下的灰燼。

    涂抹神秘紋路的褶皺臉皮緩緩放松地舒展開，老嫗從地板爬起，撿起倒在一旁的脊椎拐杖，拄著回到門外。

    “它死了?！?/br>
    “辛苦你了羅珊娜小姐?！笔虚L助理恭敬道謝。

    被喚作羅珊娜小姐的老嫗什么也沒說，只是用近似覬覦的目光打量陸離，帶著脊椎拐杖點在地板上的輕響遠去。

    “小姐？”卡特琳娜問市長助理。

    “羅珊娜只有二十六歲，她變成這樣因為怪異力量?！瘪R特烏斯·諾克斯市長主動解釋：“這就是我們反感怪異的原因……與它們接觸總要付出代價?！?/br>
    陸離保持緘默，在想如果用左手觸碰老嫗她還不會受到傷害。

    “所以維納不凍港和午夜城一樣對嗎？”普修斯很失望，他以為維納不凍港會與眾不同，是最純凈的人類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