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離平靜望向灰霧深處。

    他感覺灰霧深處有什么等待著他。

    其他人或許正遭遇同樣的事？

    踩動碎石沙礫，陸離走向這片灰霧彌漫的荒蕪?fù)诰虻厣钐帯?/br>
    破碎的石塊，斷裂的鐵鎬，它們橫亙在陸離的必經(jīng)之路，并逐漸完整。完整的石塊，完好的鐵鎬，模糊的石像輪廓，堆在旁邊的鐵鎬——

    而在道路盡頭，一座雕刻得一人高的腦袋石像安靜矗立。

    “尋找答案的迷途之人……”

    石像的低語在周圍響起。

    “是什么在困惑著你……？”

    “我在找一個人，她叫安娜?！标戨x感到石像在注視自己。它的頭發(fā)與胡須相連，如觸須堆積于下頜。

    “為什么……”

    環(huán)繞灰霧的低語帶著疑惑。

    “她一直在你身邊……”

    第一百五十章 槍聲響起，鮮血飛濺，是誰射中了誰

    “一直？”

    腦袋石像仿佛亮起微光，驅(qū)散籠罩之間的灰霧。

    “一直……”

    “她在哪？”

    或是說，她是誰……

    “你的那些同伴，他們都是……”

    伴隨涌動灰霧的低語，陸離陷入回憶。

    “爬出地底的你在廢棄避難所遇見卡特琳娜。她為何在那時巧合出現(xiàn)？又為何在那時救你？還相信你并告訴你新的世界？又在不再為生存擔(dān)心后選擇和你一起？”

    “那是她的陪伴……”

    “向往外界，喜歡你的人性，偷偷和你離開鬼怪鎮(zhèn)的大姐頭，聽上去很合理……但它的‘母親’沒有露面，也沒有阻攔，這真的合理嗎？”

    “那是她的好奇……”

    “普修斯，一只在充滿骯臟與罪惡的舊下水道仍然天真的小家伙……你相信嗎？一個異種，一個怪異環(huán)繞的地方?！?/br>
    “那是她的純真……”

    “躲藏在圖書館廢墟地下室的奧菲莉亞，她待在那里二十四年，因你的到來而離開。但是真的有怨靈能維持二十四年不被里世界侵襲嗎？她是怨靈，不是幽靈?！?/br>
    “那是她熾熱的愛……”

    “也許連你的脫困也與她有關(guān)？地底巖層猶如母親的zigong，包裹的洶涌暗流猶如帶來養(yǎng)分的羊水。當(dāng)你浸泡河流，艱難鉆過狹窄隘口，來到外界，就猶如嬰兒初生……”

    腦袋石像閃爍著微光。

    “她就在你身旁，從未離開你……”

    陸離從回憶離開，黑眸幽靜無波：“你知道我的記憶？”

    “灰霧中不存在秘密……”

    “所以你也能編織謊言?！?/br>
    話語響起后，四周灰霧倏然濃郁，逐漸籠罩失去光澤的腦袋石像。

    陸離向前幾步，腦袋石像消失無蹤，它原本存在的地面放著張字條。

    彎腰將它撿起，一行箴言浮現(xiàn)其上。

    【美好的虛假與殘酷的真實并不難以抉擇——人們會選擇前者。而只有與理智與智慧并行之人才能選擇真實】

    這是考驗？

    眼前一幕讓陸離想到曾經(jīng)的“舊日者考驗”。揣起紙條，他繼續(xù)向前。

    灰霧里的溫度趨近恒溫，穿著幾層衣服的陸離開始感到悶熱，脫下衣服，只留下襯衫和大衣。

    繼續(xù)向前行走一段時間，第二座石像出現(xiàn)灰霧之間。

    “你通過了考驗，另一個世界的智慧生命……”它說。

    陸離未作回應(yīng)，他觀察腦袋石像和它周圍的粗糙地面：“這是第二個考驗？”

    “考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相信你可以離開……”

    陸離垂眸思索，然后繞開石像，繼續(xù)向前。

    身后的石像逐漸被灰霧吞沒，第二張紙條出現(xiàn)陸離前方。

    【堅持和猶豫會帶來三種結(jié)果。好、壞、不好不壞。我們通常不奢求好，只希望不會壞。但推動我們前進(jìn)的是堅持，不是猶豫】

    陸離的離開是正確答案。

    再次向前，第三座石像不久后浮現(xiàn)。

    “這是第三個考驗，一個問題……”

    腦袋石像亮起微光，不再掩蓋其本身目的：“灰霧會賜予踏入者其想要的一切。智慧的生命，你所渴求的是什么？力量，永生，智慧，還是財富？”

    “一個答案。”陸離說。“安娜的下落”

    “這些都可以做到。力量會讓你更加強大，不懼危險；永生會讓時間對你再無意義；智慧能指引你走向真相；財富能讓你雇傭任何人為你做事，包括怪異?！?/br>
    “代價是什么？”

    “命運早已暗中為一切標(biāo)注好了價格，你所需付出的將在未來揭曉?！?/br>
    陸離不在與石像無意義談?wù)撓氯ィ麖街眴枺骸盁o論什么，告訴我找到安娜的辦法?！?/br>
    “這就是你想要的？”

    “是的?！?/br>
    腦袋石像像是前兩座石像，消失灰霧中，原地留下一張紙條。

    【不要迷失本性——可誰又能說迷失的本性不是真正的本性？貪慕財富之人迷失于財富之中，或許他的本性就是獲得更多財富】

    收起第三張紙條，陸離繼續(xù)向前。

    地面漸漸平整，不再是混雜沙礫石塊的泥土。靜謐灰霧中行走一段距離后，陸離看見一座仿佛思考的沉思者之像。

    “我是蘇格拉底，世界夾縫的領(lǐng)主，很高興見到你，擁有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