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鳥低空盤旋，一張海報被風席卷落在腳下。

    【貝爾法斯特，你離海洋與繁華最近的地方】

    澄澈眼眸仿佛在散發(fā)光芒，帶著驚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沙灘？”

    “你告訴我的?！?/br>
    “唔……”

    臉頰透著古怪的安娜想說什么，很快又沉浸在海灣的遼闊與美麗。

    “真美啊……如果植物在生長，沒有云翳，陽光灑落……或許比畫里的沙灘更美。”

    “會有這么一天的。”

    可惜那時安娜已經(jīng)無法親眼見到。

    兩道身影在無人沙灘矗立，遠方的人即使望來，也難察覺其中一道輪廓虛幻而不真切。

    “是在我們小時候嗎？”

    “什么？”

    “我們很小時候認識，你那時記住了我……”安娜沒將后面想象的“長大的男孩回到希姆法斯特發(fā)現(xiàn)心愛的人已經(jīng)死去，他在她的墓前哭泣，然后忽然有一天聽說畫廊鬧鬼，懷揣希望的男孩來到畫廊，然后王子迎接他的公主——”說出來。

    “沒有?！?/br>
    美好想象如泡影破碎。

    “可我覺得你認識我，知道我許多事……”安娜沒有放棄。

    “我們在未來認識?！?/br>
    安娜臉頰微紅，理解成某種情話。她涉獵的愛情小說與詩歌并未涉足“時光”，“重生”題材，無法理解何為從未來歸來的愛人。

    很快，安娜的注意從海景回到身旁。她覺得兩人像是油畫里欣賞風景的相戀情侶，但陸離似乎對遼闊海灣不感興趣，在環(huán)視周圍觀察身后街道。

    “你不喜歡風景嗎？”

    “最美麗的景物已經(jīng)在身邊了。”

    陸離沒有意識到他的平靜闡述的威力，黑色眼眸凝視堤岸下的下水道。

    “我……我、我們回去吧……”

    “嗯?！?/br>
    肩挨著肩，思考的陸離和羞澀的安娜向沿岸街道返回。

    偶爾，那只擺動的虛幻的白皙手掌與陸離垂落的手臨近，重合，然后相互穿過——

    回到馬車上，陸離沒有返回水手街區(qū)，驅(qū)車沿著海岸街道向港口靠近，從街邊雜貨店購買一支鋼筆與幾張信紙。

    在青石板路上的馬車顛簸中緩慢書寫。

    安娜偷偷探出車廂，只勉強從兩份紙張上認出重復最高的詞匯“馬庫斯”“理查德”“下水道”“孩子”，“一扇門”“詛咒”。駛過繁華的港口街道，陸離拉住韁繩。

    “留在馬車上等我?！?/br>
    陸離說，走向遠處一間叫做【相親相愛安雷斯兄弟地下管道維修站】的店鋪。

    “信交給特斯拉?！?/br>
    將兩封信給柜臺后的安雷斯哥哥或弟弟，陸離離開維修站，回到馬車繼續(xù)啟程。

    仍然不是水手街道的方向。

    富人區(qū)邊緣，馬車停駛一棟白色墻面的獨棟房屋前。

    “等我?！?/br>
    陸離說，推門步入哈德斯的偵探社。

    叮鈴——叮鈴——

    風鈴清脆搖曳，陸離經(jīng)過歇業(yè)酒館般的客廳來到柜臺前。將500先令放在桌上。

    “一把通靈槍，10枚子彈?！?/br>
    哈德斯咧開笑容，金牙在油燈下閃爍著暗色光芒：“這不夠，朋友?！?/br>
    “商人那里更便宜。”陸離平靜地說。

    哈德斯凝視陸離數(shù)秒，確認這是位同行而非肥羊，伸手劃走桌面先令。

    “成交。”

    第七十章 甜蜜的夢

    普利斯貴族學院。

    如同它的名字，坐落繁華區(qū)的學院整潔嶄新。

    租賃馬車停在門前，向鐵欄后守門人訴說來意，陸離跟隨進入學院。

    叩叩叩——

    守門人敲響校長辦公室，門后低沉詢問響起后說：“一位自稱驅(qū)魔人的先生想要見您?！?/br>
    “進來?！?/br>
    守門人打開房門，退到邊緣。

    鬢角蒼白，穿著熨燙筆直禮服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后，在羊皮紙書寫什么的羽毛筆因客人到來停頓。

    他略帶審視的視線在陸離眼眸和腰間通靈槍的雕刻精致槍柄停留。

    “驅(qū)魔人先生，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不是現(xiàn)在。”神秘的陸離猶如先知：“找到一名叫蜜雪莉雅的學生。關注她，留意她，任何惡意在其周圍顯現(xiàn)時，幫助她。”

    “不好意思，我不想猜測謎語，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當然，在你允許透露范圍之內(nèi)的……”

    陸離坦然敘述真相：“不久之后，她會因同學傷害自殺，成為怨靈，報復曾傷害過她的人?！?/br>
    “未來……？”校長遲疑，身份地位讓他下意識懷疑眼前男人?！跋壬?，請問你是守夜人還是調(diào)查員？或者驅(qū)魔人？”

    “調(diào)查員?！标戨x回答，輕輕偏頭：“安娜?！?/br>
    虛幻的白裙幽靈緩緩浮現(xiàn)，臨近雨季的悶熱正午猶如掛上冰霜。

    安娜冷漠地凝視校長，讓他難以喘息——

    “我馬上處理這件事，并將蜜雪莉雅保護起來?！?/br>
    幽靈輪廓逐漸淡去，卸去壓力的校長連忙說道。

    陸離輕輕頷首，和走廊上敬畏等待的守門人離開學院。

    噠噠——

    馬蹄鐵清脆踏在青石板路上。

    “我配合的怎么樣！”附有活力的邀功聲車廂里傳出。

    “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在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