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樹林無關(guān)，不是這里的一部分?！?/br>
    以及問題的關(guān)鍵：陸離從樹根囚牢感知不到情緒。

    友善、歡迎、排斥、仇恨……這些都沒有。

    對于作為【樹語者】掌控者的陸離，真正答案清晰顯現(xiàn)。

    “什么意思？”

    “可能是某種擬態(tài)成樹根外表的怪異，你的脫離不會引起森林反抗。”

    微怔的蜘蛛少女嘗試抬起尖銳前肢刺入根須，囚牢輕輕蠕動，隨收到傷害收縮，縮回地底，釋放神情懊惱的蜘蛛少女。

    沒有意外，沒有陰謀。

    如果陸離沒有出現(xiàn)，蜘蛛少女大概率會在被腐蝕得陷入重傷之前不得不反抗，然后發(fā)現(xiàn)真相——獵食者險些被弱小的獵物吃掉。

    陸離站在旁邊，安靜等待蜘蛛少女處理傷勢。

    對于人類而言足以致命的嚴重傷勢蜘蛛少女毫不在意，從腰間口袋取出碾碎草藥，涂抹身軀表面，與消化形成的腐爛、濃汁混合，像是淤泥覆蓋體表。

    “我真幸運，居然遇到了驅(qū)魔人，進入前我們都在談?wù)撚袥]有機會遇到您，我可以跟著您，成為您的同伴嗎？”

    靈動輕快，喋喋不休為“墓園”帶來熱鬧的蜘蛛少女起誓。

    “您劍鋒所指，皆為道路！”

    第八十九章 來自地表的遷徙隊伍

    蜘蛛少女體表融蠟般的可憎傷勢轉(zhuǎn)移，附著半人半蛛的軀體，具現(xiàn)出讓人頭皮發(fā)麻的丑陋疣瘤。

    陸離詢問蜘蛛少女下層學(xué)院加入比賽的時間。

    “大概兩個小時以前?！?/br>
    和上層進入迷霧時間接近。

    “你知道試煉出口嗎?！?/br>
    “出口？不是離開沼澤地的出口嗎？”

    這么理解也沒問題。沒有明確指向的答案時，尋找相仿答案通常不會出錯。

    腳下泥土忽然掀開，扭曲蟒蛇般根須纏繞陸離。形成囚困陸離的牢籠之前，蜘蛛少女的鐮肢利刃般劃過暗紫殘影，兩節(jié)根須斷裂，流淌灰褐色黏液。

    擬態(tài)怪異未因受傷退縮，甚至未理睬旁邊的蜘蛛少女，全部被陸離氣息吸引。

    陸離取出胃袋的煉金藥劑，擰開傾倒，涌出瓶口的液體奇異霧化成暗黃霧靄，籠罩陸離周身。

    嘶嘶消融聲響徹周圍，但腐蝕對根須的傷害微末——被腐蝕消除前，根須足以形成囚牢。

    “這邊！”

    蜘蛛少女聲音響起，劃斷幾乎閉合的囚牢。暗紫殘影不斷閃過，割斷根須。

    她也在被暗黃霧靄腐蝕，掛在體表的疣瘤蟲卵般蠕動生長。

    陸離沿著豁口沖出，和蜘蛛少女退往枯林之外。

    站在松軟、褐色土地上，糾纏根須邊緣徘徊，最終因某種忌憚，不甘縮回枯林。

    “謝謝。”

    陸離視線落向蜘蛛少女被再次腐蝕的軀體，從胃袋取出恢復(fù)藥劑。

    “人類的藥劑不適合我們?！?/br>
    蜘蛛少女為自己涂抹巫醫(yī)藥劑：“如果想要感謝我……你好香……可以讓我嘗嘗嗎？唔一小塊就行，血液也可以，那指甲呢？頭發(fā)也不是不……”

    嘮叨中陸離展開地圖，標注的最近出口在地居人挖掘礦區(qū)，讓這片區(qū)域震顫的源頭。

    地居人是中立勢力，它們同時與人類和怪異做生意。因為與地居人商行有些聯(lián)系，陸離也許獲得一定幫助——即使不行，總能用怪異貨幣或先令開路。

    陸離與名叫伊達的蜘蛛少女結(jié)伴，向地居人挖掘礦區(qū)靠近。

    伊達的六條節(jié)肢讓她在淤泥地如履平地，為陸離探索偽裝成泥土，蟄伏怪異不可通行的泥沼。

    陸離跟在后面為伊達補充漏洞，不過她的感知比顯形藥劑更敏銳，繞開陸離發(fā)現(xiàn)與沒發(fā)現(xiàn)的怪異泥沼。

    于是遠離枯林的速度比接近枯林時快了很多。某個時刻，蜘蛛少女忽然退回陸離身邊，匍匐身軀蜷縮節(jié)肢，尖端遠離地面。

    大地深處的震顫再次波及這片沼澤地。

    “震動會讓我不舒服，感知鈍化?！币吝_解釋。

    幾十秒之后，褪去的震動留下渾濁而狼藉的沼澤。伊達重新站起，微醺般窸窣搖晃爬行，重新掌握平衡。

    恢復(fù)趕路一段時間后，幾里外隱約浮現(xiàn)地居人挖掘礦區(qū)的輪廓。這時，陸離眼眸落在淤泥上。

    幾行雜亂密集的模糊腳印向前延伸。

    伊達抬起前肢，比劃腳印輪廓：“都是人類腳印，會是其他選手嗎？”

    沿著前面的人的足跡向前，他們顯然與陸離目的地一致，朝向地居人挖掘礦區(qū)。

    逐漸明顯清晰的雜亂腳印說明陸離正接近前面的人，但眼前仍只有平坦沼澤地與遠方礦區(qū)輪廓。以及，腳印消失在前面。

    殘余淤泥里的腳印呈現(xiàn)混亂與徘徊，不再蔓延，猶如與世隔絕的孤島。

    地居人挖掘礦區(qū)的震顫此時出現(xiàn)。伊達蜷縮肢體躲避因臨近礦區(qū)而更明顯的震動。等待震顫消失，雜亂足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

    再一次震顫，腳印將會被完全掩蓋。

    陸離的黑色眼眸微抬，看向前方空地，平靜地說：“你們是參賽選手嗎?！?/br>
    沒有任何回應(yīng)的寂靜中，陸離展示巨樹學(xué)院徽章。

    “我們來自巨樹學(xué)院?！?/br>
    寂靜化為死寂之時，伊達撈起一塊碎石拋擲出去。

    石塊劃過弧度，突?！芭尽钡嘏拇蛟诳仗?，迸濺的濕泥顯露模糊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