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教會似乎在挖掘什么。

    煤山鎮(zhèn)不屬于商人的貿(mào)易點，陸離對此地了解有限——只知道它坐落煤山。

    陸離已經(jīng)能夠看見煤山鎮(zhèn)散發(fā)的光亮。因黑夜到來的怪異之霧被排斥在領(lǐng)地之外。

    散落的石屋群落綻放明亮火光，考慮到海量的煤炭資源，煤山鎮(zhèn)居民在燃料上的奢侈并不意外。

    這種奢侈也讓煤山鎮(zhèn)像是一座熔爐，鎮(zhèn)子猶如夏天般溫暖，只是嗆鼻煙霧也繚繞不散。

    三只手的陸離很好融入小鎮(zhèn)，在鋪著煤渣的道路上行走，尋找旅館的間隙，陸離觀察此地教徒的行事風格——教徒們行徑取決于其神靈。通常來說，神靈邪惡教徒會跟隨極端，神靈緩和教徒則慵懶。

    但直到陸離來到傳出喧囂的酒館門前也沒遇到本地教徒。

    步入酒館，不引人注意的向柜臺伙計要了間客房與黑麥酒，坐在柜臺邊傾聽酒館交談，并找到一名坐在角落里的情報獵人。

    他沒有煤山鎮(zhèn)的畸變特征，皮甲下穿著麻衣，沒有本地人會在炎熱的煤山鎮(zhèn)這么穿。

    等到那張桌子的客人離開，陸離端起黑麥酒坐到情報獵人對面，將酒杯推到他面前。

    “你對煤山鎮(zhèn)了解嗎?！?/br>
    “你想知道什么？”

    情報獵人視線在陸離第三條手臂掃過。

    “這里煤炭會被售往何處？”

    “這也算回答的一部分……就算酒錢了?！鼻閳螳C人舉起酒杯向陸離示意，泛著泡沫的褐色酒液被他喝掉大半，“幾乎賣不出去?！?/br>
    黑暗時代讓所有神靈小鎮(zhèn)被迫封閉，誰會花費海量資源與人手建造商路，只為運輸除了取暖幾乎無用的煤炭？

    “怎么買到煤炭。”

    情報獵人有些奇怪：“為什么要買？這里到處都是煤，我們腳下的鎮(zhèn)子就建立在一座煤組成的山上，你隨便就能拿走它們?！?/br>
    “如果需求大量呢？”

    情報獵人顯露生意上門的微笑：“取決你能支付給我多少報酬，給得越多，我知道的越多?！?/br>
    陸離取出一百先令。

    “任何物資都能讓你在這里換到煤炭?！?/br>
    又是一百先令放在附著臟污的圓桌上。

    “教會也收取先令，哪怕它現(xiàn)在不斷貶值。”

    第三張一百先令放在它們旁邊。

    “一磅沙土換一磅煤炭，如果你運來的足夠多，還能得到煤山教會的友誼?！?/br>
    煤炭對煤山鎮(zhèn)猶如其他地方的沙石，毫無價值，毫無意義，甚至更糟——畢竟沙石可不會因為一把足夠的火就燃燒上幾百年。

    那時候煤山鎮(zhèn)也將不復存在。

    情報獵人臟兮兮的手掌按住三張先令，摟回胸前，隨即抽出一張退還給陸離。

    “我可不想前腳拿到豐厚報酬后腳就被你弄死，適當?shù)呢澙凡攀乔閳螳C人存活的秘訣?！毙那楹芎玫墨C人回答陸離的注視。

    陸離沒有收下那張先令，只是繼續(xù)問：“本地教徒在哪？”

    情報獵人欣喜地收下那張先令，桌子下的靴子跺了跺地板：“當?shù)V工。沒人喜歡睡在一堆燃料上，哪怕是神靈。”

    “因你的慷慨，額外附贈一條情報：煤山鎮(zhèn)還沒和任何小鎮(zhèn)產(chǎn)生貿(mào)易，你們?nèi)绻胍Q(mào)易煤山教會會求著你的?！?/br>
    因為陸離的慷慨與若有似無的晦澀氣息，他將陸離看成其他神靈小鎮(zhèn)的教徒。

    陸離結(jié)束詢問，拒絕同樣有著三只手的女郎的糾纏，回到樓上房間。

    確認沒有竊聽者存在，陸離召喚商人安東尼：“讓植物棲息地的樹人護送你過來，聯(lián)系本地教會收購煤炭?！?/br>
    對于光明之地，無論作為燃料冶煉還是為即將到來的寒冷雨季和未來的凜冬取暖，都用得上煤炭。

    而商人沒有戰(zhàn)斗能力，若不想發(fā)生意外護衛(wèi)很有必要——也能適當壓下價格。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沿途的新盟友

    《陸離不日造訪舊下水道》

    清晨，酒館樓上客房。

    陸離掃過今天的《地居人商行日報》，行程不出意外的因陸離在煤山鎮(zhèn)逗留變得模糊。

    他在逐漸熟悉儀式的規(guī)則。只要避開在報紙發(fā)行前啟程，就能避免指向過于清晰的麻煩。

    未知儀式只是宣告，而不是預(yù)言。

    “商人安東尼到哪了？”

    “丘陵邊緣，和返回的樹人匯合?！毕抵K污褐色圍巾的商人回答。

    圍巾是區(qū)分每個商人最容易的方式。

    商人安東尼離煤山鎮(zhèn)很近了。陸離暫時沒有出發(fā)，忽略隔壁清晨就響起的呻吟，等待護送著商人安東尼的五只樹人與一只強壯樹人進入煤山鎮(zhèn)。

    站在二樓窗前的陸離終于看到煤山鎮(zhèn)教徒——它們蜘蛛般從腋下伸出六條手臂，身軀沾著黝黑煤渣，像是落進墨汁里的人。

    它們應(yīng)是陸離所見過的最慘的一群教徒。

    這些消瘦、焦急的輪廓急匆匆走過，趕往出現(xiàn)在煤山鎮(zhèn)的商人安東尼。

    街道上的人們交頭接耳，疑惑教徒的反應(yīng)。沒過多久，他們得到信息：隸屬于驅(qū)魔人的商人出現(xiàn)在煤山鎮(zhèn)。

    與此同時，商人已經(jīng)帶來這次談判的結(jié)果：光明之地與煤山鎮(zhèn)的貿(mào)易達成。同時因光明之地屬于相對上位的供應(yīng)方，神靈與教會足夠友善——煤山鎮(zhèn)比需要煤炭的光明之地更缺乏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