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究竟鎮(zhèn)壓著什么要追溯都驅(qū)魔人協(xié)會建立之初，可那部分早已被貴族們燒成灰燼。

    “那里還有幸存的人嗎？”

    陸離回憶來時所見怪異游蕩廢墟之間：“恐怕他們是唯一的幸存者?！?/br>
    缺少資料，陸離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驗證：斑駁的夢境在背后浮現(xiàn)，滴落畫布上的墨水般向周圍暈染，但在蔓延時受到阻擋。

    陸離繼續(xù)著，讓夢境猶如河流沿著溝壑流淌，繞過磐石與高低，顯露出一片除了三層以上完全包括的驅(qū)魔人協(xié)會的迷霧輪廓。

    驅(qū)魔人所鎮(zhèn)壓的怪異就是驅(qū)魔人協(xié)會本身。

    它還未蘇醒，對陸離肆意的行為毫無反應(yīng)。

    “傳言是真的，怪異就是驅(qū)魔人協(xié)會?！?/br>
    “你想怎么處理它？”沼澤之母不想歸還惡靈，“謎語之謎對我們有用，而且它也想留在光明之地?！?/br>
    “我們可以借此研究惡靈，尋找挽回它的方法，如果你在世界背脊山脈另一端找到安娜……”

    “那就留下吧?！?/br>
    沼澤之母繼續(xù)問道：“驅(qū)魔人協(xié)會怎么辦？”

    陸離環(huán)視變得空蕩的圖書館，缺少柴薪的火堆將熄，光圈越來越窄。

    “……不用理會?！?/br>
    那時的驅(qū)魔人們擔(dān)憂它蘇醒危害人類文明而鎮(zhèn)壓起來，但是現(xiàn)在，人類文明已經(jīng)退出舞臺，在角落茍延殘喘。

    鎮(zhèn)壓的存在脫困后直面的是怪異而不是人類。

    光明之地離驅(qū)魔人協(xié)會總部足夠遠。

    摘去荊棘之冠前，陸離讓沼澤之母詢問謎語之謎，關(guān)于夢魘和真相它是否能知道什么。

    以及一個疑問：耕地園降臨、無臉巨人、深空投來的注視……在最初入侵后祂們銷聲匿跡，只剩下“普通”怪異游蕩在世界里。

    祂們存在何處，去了哪里？

    這個問題沼澤之母就能回答：孩童不會時刻關(guān)注后院筑巢的蟻群。

    ……

    今年凜冬應(yīng)會提前。

    從開始降溫愈來愈冷的維納不凍港穿過海峽，抵達高斯盆地。眼魔蠕蟲投灑陰影的龐大身軀仿佛與耕地園的黑環(huán)交相呼應(yīng)。

    作為“不可名狀之物”之下最頂層的序列，高斯盆地從始至終無需面臨怪異侵襲。即使瀕死的深海之神的血從世界背脊山脈流淌之時，瘋狂的怪異也遠離蠕蟲的聚集地。

    眼魔蠕蟲猶如太陽懸掛在天空。迎接陸離到來的是其眷屬蠕蟲。

    混跡在一群體型如房屋般巨大的蠕蟲間的確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陸離在這里看到芙朵特。轉(zhuǎn)化成蠕蟲的她只有一只羊羔的體型。

    她沒扭捏地不肯見陸離，但無法和他交流。

    望著芙朵特悲傷而遺憾的蟲軀，陸離交代商人安東尼一件事。

    不久后商人安東尼去而復(fù)返，背后的背包窸窸窣窣，鉆出一顆小女孩布偶的腦袋。

    “陸離！”

    被商人安東尼帶來的大姐頭替芙朵特和陸離交流。

    芙朵特并不孤獨，她正在習(xí)慣作為蠕蟲生活，而且她的家族成員也在身邊——那些迎接陸離的蠕蟲。

    她希望幼年期結(jié)束后可以前往光明之地，陸離答應(yīng)了她。

    陸離向芙朵特和其族人詢問世界背脊山脈另一端，但它們也所知甚少。眼魔蠕蟲很少回應(yīng)它們的祈禱，只有寄生在眼魔蠕蟲上的祖輩偶爾傳來消息。

    讓商人安東尼將吵鬧的想要跟著陸離的大姐頭送去光明之地玩，陸離再次攀上這座被歷代探險家視為難以企及的世界背脊山脈。

    陡峭山峰對于幽靈如履平地，陸離翻越頂峰，踏入真正的未知之地。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暗中的跪拜

    “最后的驅(qū)魔人行走在大地上。他解救了深陷天堂谷的人們，在荒蕪之地使文明的柴薪凝聚，覆滅了陰謀的地居人，解決了除魔人協(xié)會，還有——”

    “這個不行?！?/br>
    別院花園，沼澤之母打斷站在花圃前的詩人繼續(xù)念誦：“聽上去像是陸離帶來毀滅而非希望?！?/br>
    “確實，請讓我再想一想……”

    兼職詩人的學(xué)者斟酌“希望”這個詞匯，于是將眼底隨微風(fēng)蕩起漣漪的花海利用上：

    “英勇的驅(qū)魔人啊，他從夜幕中走出?！?/br>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晨露沾濕了他的衣角；”

    “鳥兒為他的到來歌唱；”

    “云兒伴著他同行；”

    “路旁野花搖曳著為他舞蹈?！?/br>
    “他溫柔地笑著，身后帶著光——”

    這次沼澤之母聽得稍久，給予詩人念完長詩的機會才評價說：“陸離不會笑，而且他是靈魂?！?/br>
    “那改成‘陽光灑在他的靈魂；他溫柔地注視著’您覺得怎么樣？”詩人覺得改動后反而很不錯。

    “好多了……但比起第一首驅(qū)魔人歌謠還是差很多?！闭訚芍篙p聲呢喃著：“在世界背脊的腳下，行走著黑發(fā)黑眸的驅(qū)魔人……”

    “那種惡靈撰寫的傳世長詩需要時間積累……”

    學(xué)者苦笑回答，他不認為憑借自己的愛好能在幾天甚至幾小時里想出可以比擬降神之繩的長詩。

    沼澤之母決定暫時放緩為陸離編織歌謠，讓時間醞釀一切。

    詩人離開，沼澤之母讓女仆喊來特斯拉和克莉絲。隨貴族們到來的同源物有許多有趣、驅(qū)魔人用得上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