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直到賽紅花死了牌坊都沒立起來,賽紅花死后被人葬在了京城附近,卻是陰魂不散,心心念念想著她的貞潔牌坊,一縷陰魂來到了村子,見到卻是她的貞潔牌坊碎裂了一地,哭的都不行了,她這輩子就想立個貞潔的牌坊,夢想破滅了啊。賽紅花舍不得離開,就在這哭,執(zhí)著的要自己把牌坊堆起來,兩個貞潔老婦見她還有臉回來,出來揍她,這一揍就揍了將近一百年,賽紅花的牌坊還是沒有立起來,等到了我。 趙氏說完,我不由得嘆了口氣,果然跟我推測的差不多,我回頭看了一眼哭的傷心的賽紅花,實在是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你是干啥的自己心里沒點筆數(shù)嗎?人家這兩位老婦,最少都是守了二十八年的寡,你一個八大胡同出來的,竟然要立貞潔牌坊?憑什么你就立了啊? 我好奇的問道:“那個……賽二爺,你是怎么生出要立貞潔牌坊的想法的?誰給你的勇氣?還有,立貞潔牌坊得在朝廷備案吧,朝廷不備案,誰有那么大的膽子給你立貞潔牌坊?” 賽紅花抽泣著道:“我本就是這個村子里的姑娘……” 賽紅花把前因后果跟我說了一遍,怎么回事呢,原來這賽紅花是村子里一戶農(nóng)家女,家里很窮,偏偏長得好看,千嬌百媚,萬種風情,心氣也高,年紀不大就被賣到了縣里的青樓,但她從小是在村子里長大的,最羨慕那兩座被人尊敬的貞潔牌樓,立志長大以后,也要有自己的一個貞潔牌坊,讓人敬仰。 可這世界上的事偏偏就是事與愿違,她干的事業(yè),偏偏跟貞潔牌坊半點邊都摸不著,但立個貞潔牌坊是賽紅花從小的夢想,長大了,也知道貞潔牌坊跟自己不會再有半毛錢的關系,也就給壓在心底了。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賽紅花實現(xiàn)夢想的機會來了,八國聯(lián)軍進京城,賽紅花跟八國聯(lián)軍的主帥瓦德西勾搭上了,束手無策的朝廷想要通過她來議和,可以答應賽金花的任何要求,賽紅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夢想,不要錢財,不要宅子,只要給她在村子里建一個貞潔牌坊。 滿清末年,八國聯(lián)軍進北京,皇帝跑到了承德,整個朝廷的臉都不要了,雖然賽紅花的要求有些匪夷所思,但已經(jīng)不要臉了的朝廷,再不要一次也沒關系,可在不要臉,也得遮遮掩掩的不要臉,太明目張膽的不要臉,朝廷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于是朝廷跟賽紅花商量著,貞潔牌坊可以立,也備案,誥封,朝廷承認,但是不能大張旗鼓的立,理由是,如果給她立貞潔牌坊,宣揚了出去,讀書人肯定不干,天天上奏,朝廷也丟臉,迫于壓力牌坊肯定立不起來,所以要暗中進行。 賽紅花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通過正常渠道立貞潔牌坊,一萬年也不可能,也就同意了朝廷的建議,然后賽紅花積極溝通瓦德西,給自己換來了個貞潔牌坊,只不過,人家的貞潔牌坊是守寡守來的,她的貞節(jié)牌坊是睡來的。 朝廷悄悄的在村子給她建牌坊,但是怎么也建不起來,也就不搭理賽紅花了,畢竟議和完事了,沒卸磨殺驢就不錯了,還真想朝廷把你的貞節(jié)牌坊當回事? 牌坊怎么也立不起來,工匠跑了個干凈,賽紅花死后回來一看,好家伙,我睡來的牌坊碎了一地啊,哭哭咧咧的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哥們很頭疼啊,兩個貞潔老婦占著理,但我得完成任務,我想了想對賽紅花道:“要不,咱們把牌坊建造的遠一點?” 賽紅花哇!的聲就哭出來了,抽泣道:“朝廷誥封的建牌坊地點,別的地方恐怕不行,而且我也試著離遠點了,根本就搭建不起來,不是刮大風,就是挨雷劈,只有在這我的牌坊才能立起來一點點?!?/br> 我一想,還真是這么個道理,賽紅花一個八大胡同的紅雞要建貞潔牌坊,老天爺不用雷劈她才算是怪事了呢,也就是在這皇帝誥封的地方,多少有點作用,但貞潔牌坊還是建不起來啊,沒蓋完就塌了,還有兩個貞潔老婦揍她。 我轉(zhuǎn)身對兩個貞潔老婦道:“那個……兩位奶奶,你們看,賽紅花也是個可憐人,還是一個村子里出去的,她也不想干那個行當,用句我們現(xiàn)在的話說,她是生活所迫啊,而且人家有皇帝的誥封,地點也確定了,雖然朝廷當時有點不要臉,但畢竟當年也是正統(tǒng),要不你們就別為難她了?!?/br> 兩位貞潔老婦聽我這么一說,陰沉沉問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不行,貞潔之地,不能容納這樣的女人,我們守了幾十年的寡才守來貞潔牌坊,決不能讓她壞了我們的名聲,讓她滾蛋,否則仍是天天揍她,她的牌坊立不起來?!?/br> 兩位貞潔老婦越說越激動,吵吵嚷嚷的要動手,我急忙道:“有話好好說,咱們商量著來,其實,你們不用太較真,村子里都沒人了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沒見過貞潔牌坊,更沒人當回事了,時代變了,又當又立的事在你們看來大逆不道,天理難容,可如今這世道,又當又立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專家公知,娛樂明星,都是這么干的……”我的意思是勸和,就這個破村子,連人都沒有了,剩下一堆破房子和兩個貞節(jié)牌坊,多一個能咋地?反正也沒人來,反正也沒人看,何必執(zhí)著呢?時代變了啊,如今的人誰還在乎貞潔?現(xiàn)在流行的是sao浪賤。 兩位貞潔老婦不干,還是讓賽紅花滾出村子,不能跟它們的牌坊立在一起,很激動,沒有和談的可能性,我也理解,只能是勸賽紅花:“那個賽二爺,我是這么想的,咱們這牌坊吧,立了快一百年都沒立起來,看來在這是真不行了,有那兩位祖宗在,你是立不起來的,不如咱們離這里遠點,建造一個小點的牌坊,你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