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會兒洪武倒是沒有再嘴硬,只不過卻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我也不去逼他,而是又踩上凳子,將那彩瓷娃娃給端了下來,放在桌上。 我這一動,原本還算淡定的洪武頓時就有些變了臉色。 他下意識地去看那劣質(zhì)的彩瓷娃娃,但又立刻轉(zhuǎn)開了目光。 我用手敲了敲粗糙的彩瓷,隨后看向了他,說:“這個,是泰國求來的吧?” 洪武沒想到我會這么篤定,猶豫了一下,悶聲悶氣地說:“泰國的廟,靈得很……” 我嘆氣,說:“對呀,靈得很,不過不是求福,是害人!” 洪武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下意識地喊道:“你別亂說啊,怎么可能……” 我指著他的鼻子,音調(diào)突然變高,厲聲呵斥道:“不是嗎?你這個根本就不是什么求福,而是害人的古曼童,這瓷罐子里面,裝的是冤嬰骨灰,對不對?” 洪武被我罵得頭也沒抬。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嘴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我看著這個死硬的家伙,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我認(rèn)真地說道:“洪武,你身患重病,的確值得同情!但問題是你不想著積極治病,配合治療,反而搞這種歪門邪道,還把主意,打到自己家人身上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將那彩瓷娃娃端起來,往地上一砸。 哐啷…… 這娃娃本就空心,伴隨著一聲脆響,直接炸開,碎落一地。 那地上,除了碎瓷片之外,還有許多白灰,甚至還夾雜著幾塊骨頭…… 不僅如此,屋子里大部分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 空氣都似乎冷了兩三度。 就在這時,那被人按住的洪武突然間變得很奇怪。 他仿佛迸發(fā)出巨大的氣力,猛然撲到了我跟前來。 隨后他雙手掐著我的脖子,雙目通紅,面目猙獰,瘋狂地大叫道:“你敢破壞我請的靈童?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別看他長得瘦弱,但力氣卻很大,揪住我的脖子,死死地掐著我。 旁邊的大老王和彪哥瞧見,趕忙過來拽他。 幾個人七手八腳,好不容易將洪武拉開,那家伙卻還是歇斯底里地大叫著,雙手掙扎著,狀若瘋魔。 我剛才被他掐得差點閉過氣去,這會兒緩過來,看著他那瘋癲樣,忍不住大吼道:“你還有理了?你的命是命,洪小軍的命就不是命了?他可是你侄子,你弟弟唯一的兒子,你擺這個借命局,借他的命格,給你破這個困境,你還有理了?” 洪武紅著眼睛,死死盯著我,說:“那你也不能摔掉這靈童啊——大師說了,它要是碎了,我會被反噬的!” 他因為激動,說得滿口噴沫,差點兒給我洗了個臉。 我盯著他,說:“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洪武望著我狠厲的表情,突然間崩潰了,一下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大聲罵道:“你們都在罵我,可有人想過我的感受沒?我就只是讓他割一個腎,給我救命而已——少一個腎,又不會死,他為什么不愿意?他不是我侄子嗎,我們不是親戚嗎……” 旁邊的馬小紅聽不下去了,指著他吼道:“你家孩子也可以啊,為什么不讓你孩子割給你救命?” 洪武原本有些慷慨激昂,此刻的話卻卡在了喉嚨里。 旁邊洪武媳婦,吭哧吭哧地說:“老二不還是小嗎?” 馬小紅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所以你就弄這些鬼把戲,朝我兒索命對吧?” 洪武被他指得啞口無言,眼珠子一轉(zhuǎn),卻是直接一口血吐出來,人也暈死了過去。 他這邊人一昏倒,周圍也是一片忙亂。 大老王過來找我,問:“接下來該怎么弄?” 我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洪武不知道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借命之法,具體法子我不太清楚,但大概就是將兩人的命格互換,把他的陰邪晦氣轉(zhuǎn)移到侄子洪小軍身上去……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那核心的古曼童破損,回頭把紅布里面的東西,用火爐全部燒掉,基本上就可以了……” 大老王聽了,心有余悸:“古曼童?” 我說:“這個你應(yīng)該懂吧?!?/br> 大老王說:“懂,太懂了——泰國的一種黑巫術(shù),用已故小孩的骨灰,骨頭為材料,經(jīng)過大師祭煉而成……” 我說道:“行吧,這邊弄一下,就準(zhǔn)備走了?!?/br> 大老王指著地上看著像是“裝死” 的洪武,說這就不管了? 我平靜地說道:“人賤自有天收,用不著我們管。” 第35章 有些親戚,真的寒心 人賤自有天收。 這并不是我隨便說的,而是事實。 因為被我摔碎的古曼童,本就是這一場“借命”鬧劇的核心,也是命格互換的唯一基礎(chǔ)。 它相當(dāng)于發(fā)動機。 一切的手段,都需要它內(nèi)中蘊含的陰靈主導(dǎo)。 正因如此,當(dāng)我破壞了它之后,洪武就注定要承受這一切的陰氣反噬。 至于最終的結(jié)果如何,我懶得去想。 而且我也沒有如同圣母一般,去同情地上那個先是撒潑打滾,然后裝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