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他給我的感覺,有點兒假。 窮人裝富是假。 富人裝窮也是假。 不分高下。 然而徐策聽了,卻是灑然一下。 隨后他摸出了一方看似青銅鑄就、銹跡斑斑,嬰兒拳頭一般大小的方印來。 他將方印托在手上,對我說道:“許仙師,我的一切手段,都是依托于這方殘缺的先天法寶,也就是玄天青銅法印,施展而來——若是離了這個,就如同失了箓位一般,什么也不是……” 哦? 聽到徐策的坦誠相告,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氣,然后瞇眼,打量著他手掌之上的那方銅印。 這銅印,乍一看古樸精致,但仔細瞧,周圍卻朦朦朧朧,雖有寶光綻放,內(nèi)有乾坤,卻被法陣束縛,氣息變得內(nèi)斂而厚重,仿佛蘊含千鈞之力一般。 這,便是傳說中的先天法寶? 哪怕是殘缺之物…… 我這回方才相信他話語所言非虛,當(dāng)下也是端正態(tài)度,認真請教:“所以,我若是直接問你歸云墟位于何處,你一定不會告訴我的,對吧?” 徐策點頭,說:“這是自然?!?/br> 我指著外面:“我若是去問他們,他們告訴我,又當(dāng)如何?” 徐策說:“我剛才有過交代,言明后果——他們自然可以說,卻需要承受違規(guī)的后果……” 我問:“那我聽了的,會有何等懲罰?” 徐策說:“您是仙師,正宗授箓,自然不會承受任何規(guī)則之力的束縛……” 得! 這意思是我若去問馬小招他們幾個,則是憑空給他們帶來厄運。 甚至是死亡。 我點頭,表示明白,然后又問:“那么,我何時能去歸云墟?” 徐策回答:“時機未到,一切皆是虛妄;時間一到,自然水到渠成,無需憂慮如何去往……” 我說:“什么叫做時間到未到?” 徐策看了我一眼,說:“這是大人物的謀算,我只不過是一個未入內(nèi)室的小道,如何能夠知曉?” 我說:“一切緣由,都因你而起,又何必自謙?” 徐策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這些事情,你爺爺或許,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 哈? 我爺爺許大有? 聽到徐策的指點,我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是指將姬影,也就是你口中的八公主,煉制游尸,恢復(fù)記憶?” 徐策苦笑,搖頭說:“別問我,我真不知道……” 我又試探地問:“游尸,或者伏尸,還是不化骨?” 徐策連連搖頭,直道“不可說”。 我又問:“又或者,讓我不斷渡人,方可自渡?” 徐策誠懇地與我說道:“許仙師,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責(zé)任,一切之事,皆有緣法……我的確可以告訴你一些什么,但一來我還是比較惜命,二來也的確身負重任,不敢怠慢。所以如果你繼續(xù)問這些,我只能說今日就此結(jié)束了……” 看著一臉為難的徐策,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找到了這位起源之人,或許就能夠揭開歸云墟的秘密。 結(jié)果他與我爺爺、老范以及囚徒一般,皆是身負規(guī)則與禁令的…… 不可說、不可說…… 說了就有禍?zhǔn)隆?/br>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娘:“凸(艸皿艸 ),有啥可隱瞞的,不就是地藏王菩薩,和一幫殘兵敗將,搞的場子嗎……” 我這邊說著,原本淡定無比的徐策,居然往后猛然一仰,慌張得把桌上的茶水灑了一地。 而他人也摔倒在了后面的花田之中。 等他爬起來時,卻急得滿臉通紅:“許仙師,許仙師,這等話語,入不得我耳,拜托了、拜托了……” 瞧見眼前這“老狐貍”終于失態(tài),我知道自己賭對了。 盡管有些于心不忍,但我還是拉住了他,緩聲說道:“徐師兄,莫慌——不聊那等虛無縹緲之事,讓我們落回現(xiàn)實,聊一聊剛才的變故,如何?” 徐策有些慌張地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說:“果真只聊剛才之事?” 我這邊敲山震虎,起到效果,也不再“拿捏”于他,認真說道:“對,只聊剛才之事——那漢鐘離的傳人沒來,是不是代表第三個內(nèi)鬼,便是那人?” 第761章 微怨 那位漢鐘離的傳人,講句實話,扮演得當(dāng)真沒有什么差錯,屬于那種有點兒劃水,但看上去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欠N人。 結(jié)果沒想到第三個內(nèi)鬼,居然就是他。 聽到我的問話,這回徐策罕有地沒有兜圈子,而是點頭說道:“對。” 得,這回倒是肯定了,卻無比簡潔。 我立刻追問:“他確定是漢鐘離傳人,還是說與我、陸林一樣,都是混進來的那種?” 徐策說:“應(yīng)該是鐘離仙師(漢鐘離本名鐘離權(quán),字云房,號正陽子)的傳人……” 鐘離、仙師…… 我捕捉到其中的關(guān)鍵信息,又問:“既然你這銅印,能使出這么多的手段,為何不將王當(dāng)與那漢鐘離傳人給拘過來,將其束縛,不讓其再為非作歹呢?” 徐策笑了,對我說:“一切緣起,皆有緣滅,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并非我所能主導(dǎo)cao控的……” 我看著他又開始了打機鋒,虛無縹緲,不由得瞇起了眼睛來,說:“你的意思,自有人來收拾他們,你不能貿(mào)然打斷進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