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照6:隔閡
女人再也承受不住,捂臉抽泣。 助理都愣住了,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人連忙去喊林先生。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明白他是困住她的枷鎖——又沉又重,無法摘下。 吃飯哭,看書哭,聽歌哭,發(fā)呆哭,洗澡哭,睡覺哭,每想起他的每一秒疼得無法呼吸。 那十年的烙印也無法消去,只會不斷提醒她——那個男人留給她的傷痛有多深。 她恨他,因為愛得太痛;她不恨他,因為愛消殆了。 等過他,他不來;不等了,他姍姍來遲。 他的再度回來也是她也沒想到的,但是她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沒有任何波瀾,她不會再像17歲的時候,為愛情流淚,為男人心碎。 砰砰砰,是熟悉的腳步聲,停頓在她耳際。 “碧荷。”哼次哼次的,帶著男人的喘息。 沒顧及其他人的存在,林致遠就把她抱在腿上,指腹已經(jīng)摁壓在白嫩的下巴,想強行抬起女人的臉。 沒等他動手,碧荷自己抬起頭——只不過望向窗外。 林致遠被那雙通紅的眼刺得發(fā)疼,就分開那么一小會,誰惹梁碧荷哭了? 是誰! 他平日里連語氣重一點的話都舍不得跟碧荷說,到底是誰的膽子這么大,敢讓他的心尖rou流淚。 男人唰一下抬起頭,沉著臉審視在場的人,試圖找出罪魁禍首。 每個人嚇得跟鵪鶉似的,有的人甚至還急得擺手以示清白。 bryon也來了,看到眼前的場景,喘著粗氣把其他人帶出去,他負責帶上門,給夫妻倆獨處的時間與空間。 望著她淚痕滿面的臉龐,林致遠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給什么扼住了,“碧荷,”他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發(fā)生什么了?” 他又掏出手帕將女人臉上的淚痕一點一點擦掉,動作輕柔,“不哭了,誰惹你生氣了?我去教訓他?!?/br> 碧荷看著離她咫尺的俊臉,眼睛再度匯聚漣漪。 男人指尖微顫,輕輕平撫他愛到極致的那雙眼,他從未見過碧荷這個樣子,好像生命力被抽走了一半。 “別哭了?!蹦腥艘槐橛忠槐槟﹃请p圓圓的眼睛,這么漂亮的眼睛,不應(yīng)該拿來流淚。 女人微微側(cè)過臉,躲開了他的動作。 他默了默,隨即大力的捏住她的下巴,給她擦淚。 梁碧荷不讓他碰。 為什么? 男人在腦海里快速過濾了一遍近況,自己最近都是十分“聽話”的。 他跟梁碧荷結(jié)婚后一直安分守己,在整個圈成了飯后娛資,都說他浪子回頭,說他被女人套住了,就連兩個好哥們都贊同他失心瘋。 那是哪里出了問題? 男人下頜緊繃,骨節(jié)也變得泛白,“因為我嗎?” 以前的事? 不可能,他的事情早就掃尾干凈了,梁碧荷不可能抓到他的把柄。 就算是知道了也沒關(guān)系——梁碧荷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傻呼呼的,智商一點沒變,很好忽悠。 聽他解釋。 女人還是垂眸緘默,也許是對男人的話表示默認,也許是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林致遠選擇相信后者。 溫熱的鼻息交織纏繞,兩人離得很近,又好像相隔著好幾百公里,逼迫他接受現(xiàn)實。 “法官給人定罪也要講究證據(jù),碧荷你最起碼要告訴我,我錯在什么地方,你說是吧碧荷?”他的左手貼上碧荷的臉,薄唇微抿。 不會真有人去梁碧荷面前“污蔑”他吧? 不想活了就去跳樓,他出手也很難看的。 “沒什么?!迸松詈粑豢跉?,偏過頭看桌上的腮紅。 有些事情,她早就想通了,也接受現(xiàn)實,只不過想起來還是會有些難受。 “你去把人喊進來吧,待會不是還要繼續(xù)拍?”盡管女人的眼睛泛著紅,可她的話語里十分平靜,好像之前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 在如何平復好自己這件事情上,碧荷十分有話語權(quán),畢竟這十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不是么。 女人恢復了半個小時前的狀態(tài),跟沒事人一樣,可情緒低壓的人變成了林致遠。 碧荷掙扎著想要起來,男人死死的抱住她,力氣大的讓她連轉(zhuǎn)身的動作都做不到,“碧荷,你別走?!?/br> 女人拍打他的手,“林致遠你松開點,勒太緊了?!?/br> 男人松了點力氣,卻還是把她禁錮在懷里,“碧荷,我錯了?!?/br>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哪里錯了,不過當務(wù)之急是要穩(wěn)住梁碧荷。 “碧荷,我錯了,”他又說。 如果單純碰兩下嘴巴能讓梁碧荷原諒他,這其實穩(wěn)賺不賠吶。 女人盯著鏡子里的他,嘴唇翕動,“那林致遠你說你錯哪了?” 他怎么知道他錯哪了,可是這明顯是一個致命題,稍有不慎將會使他做的努力前功盡棄。 男人面不改色,喉結(jié)上下滑動一下,快速的在腦子里篩選起他認為最優(yōu)的那個答案。 “讓自己的太太難過就是我的錯,給我一個補償?shù)臋C會,碧荷?!?/br> 室內(nèi)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之外,還有砰砰的聲音,離得很近。 是林致遠的心跳。 女人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鏡子里的那張俊美的臉,神情怔愣。 “都是我的錯,碧荷,你打我罵我吧!”箍在女人腰上的右手開始顫抖起來,他將臉緊緊貼在碧荷光裸的背上。 細嫩光滑的肌膚,帶著她溫暖的體溫和氣息,但是卻溫暖不了他的心,甚至僵硬得更快。 梁碧荷在抗拒他。 仿佛又回到了他剛回來找她的時候,那時候梁碧荷也是這般抗拒他,抱一下都不給,他認為也許是那十年的分開導致碧荷對他陌生起來。 沒關(guān)系。十年沒見過面,對他有隔閡,他能理解,反正他跟梁碧荷還有一輩子——他當然有信心幫助她重新找回最初的狀態(tài)。 跟梁碧荷和好結(jié)婚的這段時間里,他捫心自問事事都順著她,寵著她,愛著她,哄著她,除了床上有時野蠻了點——別的什么事他答應(yīng)她的哪件事沒做到? 他對她不好嗎?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這么用心過,這28年來梁碧荷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盡管現(xiàn)在這個女人就在他懷里,小鳥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可他還是能感受得到碧荷對他的抵觸,就如同這半年來在她面前刷的好感度一下子付之東流。 草! 他就不在她身邊半個小時左右,梁碧荷居然在抵觸他,抗拒他。 是誰在她面前說了什么? 以后還是得把小鳥看得死死的,他的小鳥那么乖,那么漂亮,多的是人想搶走他的鳥。 籠子必須全方位焊死,堅決杜絕外人來看來摸來搶的可能。 哪怕放小鳥出來放風,必須在她腿上綁上繩子,繩子另一頭緊緊系在他手上。 這才安全。 一條繩子不夠,那就兩條,三條,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