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打吧!打死我吧!什么扶余山上師!我丈夫死前,為什么沒有你們這幫上師出來伸張正義!一群只會欺善怕惡的神棍、騙子!” 女鬼大聲謾罵。 秦昆從始至終,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旁邊。 對方可惡嗎? 對方可憐嗎? 自己分不清,也許徐法承、妙善那種聰明人能分得清,也許他們也分不清。 正義及時降臨,永遠是個理想狀態(tài)。 西方驅(qū)魔人信奉這個,華夏也一樣。 但終歸是理想。 面前這個女鬼犯忌了,秦昆清楚。那繩子勒到自己脖子上的一剎那,她就逃不過這頓毒打,所以她應(yīng)當(dāng)受到懲罰。同時她也是受害者。 秦昆揍完對方,又吩咐吊死鬼將她放了下來。 女鬼眼球凸爆,嘴角下斜,模樣很丑,根本想象不到顏城說她生前八面玲瓏、面帶春風(fēng)的韻味是什么樣子。 秦昆面前,一桌子擺飯出現(xiàn)。 “吃,吃完超度你?!?/br> 憑空多了兩把椅子,秦昆坐在桌子對面,女鬼神經(jīng)病一樣笑著,也坐了下來。 “不是要殺死我嗎?” 女鬼伸手抓著飯,囫圇往嘴里塞,嘴巴里說著惡毒的話,擺飯很香,所以她也抵擋不住這份誘人的味道。 吃的噎住了,女鬼捶打著胸口,灌了一口湯。 她的兩只手很臟,上吊前似乎經(jīng)歷過痛苦的掙扎,幾個指甲蓋已經(jīng)沒了,聽著她在罵自己虛偽、偽善,秦昆也沒有回嘴。 “好吃嗎?”秦昆又點了一根煙。 吊死的女鬼身上有股怪味,像是未曾風(fēng)干徹底的臘rou,鉆著蛆蟲的腐臭。 女鬼瞪著秦昆,獰笑道:“好吃啊,我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飯菜了。” 秦昆點點頭:“比你丈夫做的如何?” 一瞬間,女鬼怔住,雙目淚如泉涌,鼻涕也跟著流出,咀嚼著食物的嘴巴微張,痛不欲生的哭泣從嘴巴里傳來。 嘴里的食物化作香灰,隨風(fēng)垂落,女鬼捶胸頓足,瘋癲一樣捂著臉,揪著頭發(fā)。 誰能想到,毒打都不曾讓她討?zhàn)垼瑓s被秦昆一句話錘碎了心防。 良久,情緒似乎控制住了,才凄慘地看著秦昆:“和我丈夫做的一樣好吃……” 秦昆點點頭:“嗯?!?/br> 他長吁一口氣:“死后什么時候醒來的?” 接下來,秦昆便開始詢問。 女鬼再也不敢看秦昆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自己,問出自己最不想回憶的問題,她怕了。 “吊死當(dāng)夜。我見過自己尸首……” “害怕嗎?” “怕,也恨!”女鬼直接咬碎了一塊骨頭,生嚼入肚。 “當(dāng)時你報警了,警察也伸張正義了。兩個人被槍斃。”秦昆說了一句,又想到自己在靈偵總局有身份,頓了頓道,“公家對得起你,這些年也在全力追捕其他人?!?/br> “那又怎樣?!他們殺人了!警察就應(yīng)該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全部槍斃?。?!” 秦昆當(dāng)頭棒喝:“警察也是人!” 一句話說罷,周遭環(huán)境一變,桌子出現(xiàn)在一處拱橋上。 陰森圓月,下有黃泉流淌。 秦昆站起,撫摸著拱橋欄桿:“他們也是普通人,他們的存在就像橋上的欄桿一樣,默默佇立,防止行人失足落水。你丈夫是被人夾著,丟下黃泉。不應(yīng)該埋怨欄桿。” 秦昆是粗人,這種比喻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 似乎女鬼懂了,所以女鬼又哭了。 也許美食能填補心中的那份空虛,她流著血淚,囫圇吃著食物:“但他們殺人了……我要報復(fù)啊……我真的要報復(fù)啊……他們那是殺人嗎?他們絕了我的希望,打斷了我精神支柱,他們殺了我男人,還有三個在逍遙法外,我要報復(fù)?。。?!” 秦昆聽的心中怒火中燒,旁邊跪著面如死灰的顏城,被秦昆一腳踹在臉上。 顏城鼻血噴涌,想要憤怒站起,面對秦昆血紅的眸子,又低下頭來。 秦昆吐出一口濁氣,又看向女鬼:“所以這些年你都待在顏城身邊?伺機利用他復(fù)仇?” “沒有,一直在深山老林茍活。家里燒來的東西,勉強為我續(xù)命。后來,父母也死了,只有小妹一家平時祭奠我,但是不夠。所以我就去搶別人的供奉,沒報仇,我不能這么死了。前兩年,我覺得自己有了一些特別的本事,能接近一些比較燙的陽人,所以找上了顏城?!?/br> 燙是形容陽氣,也能形容煞氣。 如果秦昆推斷的不錯,女鬼死后憑著執(zhí)念,直接變成了野鬼,能接觸這類人,已經(jīng)代表晉級厲鬼了。 周圍拱橋消失,他們又回到了舞廳后門的角落。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秦先生,我是岑清。” “過來吧,岑組長?!?/br> 岑清走了過來,發(fā)現(xiàn)這里擺著一張桌子,對面是一只厲鬼,心中一動,手摸到了后腰的封魂槍,但是看著秦昆在吞云吐霧,又放下了警惕。 岑清很干練,一頭長發(fā)扎在腦后,聲線溫柔,表情卻是不茍言笑的那類人。 早就聽隴西盧序曲、羊城方昊、霧州蒙義軍提過,秦先生神通廣大,不僅道門方術(shù)造詣匪淺,而且本身也極其能打。今日第一次見,沒想比照片上還要年輕。 岑清來了,秦昆看到女鬼也吃完了,便開口道:“這壇酒喝了,喝完安心上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