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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對了,大寶說的這個問題很是關(guān)鍵。我說,可是,電話又確實是從保安室里打出來的,只可惜電話沒有錄音。

    哪有那種捷徑?林濤笑著說,不過沒關(guān)系,越復(fù)雜越有意思嘛。我現(xiàn)在就去提取一下保安室的電話機,看看能刷出多少指紋來。

    對了,有足跡證據(jù)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我說,提取張躍的足跡,讓林濤看看他最近有沒有進過草坪。林濤都說了,雖然不能認定,但是可以排除啊。

    可是,張躍當(dāng)天晚上穿的是哪雙鞋,我們也不知道啊。黃支隊說。

    那就把他家里所有的鞋子都提取。我說。

    那假如被他燒毀了呢?黃支隊問。

    不,我說過,這種死亡是偶然性的。即便是張躍干的,他也想不到人會死掉,那么就不至于立刻想到去銷毀證據(jù)了。我說,對了,方圓的鞋子也順便一起提取。

    韓亮在幫著林濤排查鞋印,陳詩羽去給程子硯幫忙分析視頻,我和大寶兩個人已經(jīng)完成了尸體檢驗,沒有什么工作了,于是去現(xiàn)場小區(qū)里溜達。我相信這種外圍搜索,總是可以找到一點什么的。

    你說,會不會和打電話沒關(guān)系啊?大寶說。

    和打電話沒關(guān)系,那他半夜三更醉酒狀態(tài)下樓做什么?我說,剛才理化部門來電話,說死者的bac是110毫克每一百毫升。

    bac是指血液酒精濃度,既然大寶那么喜歡炫耀英文縮寫的知識儲備,我也就故意考考他。不過,大寶顯然是可以聽懂的,說:那如果是夢游呢?

    別瞎說了,夢游,你以為是你啊?我不禁想起當(dāng)年和大寶一起出差,他半夜夢游找解剖室的事情,啞然失笑。

    我現(xiàn)在不夢游了。大寶撓了撓腦袋。

    現(xiàn)在,我們捋一捋啊。我說,我們好像沒有分析過張躍、方圓的供詞,對吧?

    怎么分析啊?大寶問。

    如果真的是張躍、方圓干的,我之前說過了,不太符合作案人的心理狀態(tài)。我說,如果不是他們干的,那他們的供詞就應(yīng)該是真實的。

    對了,張躍有了新的供詞是吧?

    我點了點頭,剛剛黃支隊他們對張躍進行了二次審訊,給我傳來了最新的詢問筆錄。

    他說對方圓家是有印象的。說是一個月前的一天晚班,他在巡邏的時候,聽見了方圓他們家里有吵架聲,于是就上去看了看。當(dāng)時上去的時候,方圓的嘴角是流血的,看起來是夫妻動手了。當(dāng)時他覺得這是別人的家務(wù)事,就沒管,離開了。

    都受傷了,他一個保安也不管?大寶驚訝道。

    很多人其實都是這樣。我說,你想想,一個巡邏的保安都能聽見打斗聲,鄰居聽不見嗎?可是黃支隊他們查了報警記錄,居然一個報警都沒有。

    冷淡啊!大寶咬了咬牙。他的這副模樣,看起來很像陳詩羽。

    我接著說:既然張躍沒有回避和方圓的交集,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確實是出去和某個女業(yè)主幽會了,但是為了不影響別人的家庭,所以不愿意交代出是哪個女業(yè)主,而這個女業(yè)主并不是方圓呢?

    當(dāng)然有這種可能。大寶說。

    那就有個問題來了。我說,如果張躍離開了,保安室是不是就沒人了?保安室沒人的話,兇手是不是就可以用保安室的電話來打電話,再拿走保安室的橡皮棍了?

    邏輯上,是這樣。大寶說,可是,如果是想傷害毆打某個人,沒必要去保安室打電話啊,而且,他怎么知道保安室沒人?如果有保安的話,他不是自投羅網(wǎng),給警方提供個線索嗎?

    你說得也是,這一定是中間有個結(jié)沒有解開。我皺著眉頭說道。

    所以,你在溜達什么呢?大寶問。

    你說,如果是保安干的,他為什么要把橡皮棍丟棄,而不是帶回去?我說,死者全身沒有開放性損傷,不可能沾染血跡,沒必要把橡皮棍丟了啊。

    對?。〈髮毰牧伺哪X袋,說,只有可能是別人去保安室拿了橡皮棍,打完人也沒必要再給保安室送回去,對不對?

    你現(xiàn)在知道我在溜達什么了吧?我說,只要兇手沒把橡皮棍帶回家,那么,我們一定會在小區(qū)里找到這根棍。

    你早說啊,我們來翻翻垃圾桶。大寶說。

    沒關(guān)系,小區(qū)被警方封鎖了,所有的垃圾都沒運出去。我說,我這不是存著僥幸心理嗎?不想扒拉垃圾?,F(xiàn)在看起來,小區(qū)外面是沒有橡皮棍了,最大的可能性,就在這七十多個垃圾桶里。畢竟從傷害他人的兇手角度想,把橡皮棍帶回家沒必要,還有風(fēng)險。

    你一路走過來,都數(shù)過了?大寶瞪大了眼睛。

    既然扒拉垃圾勢在必行了,那我們就以現(xiàn)場為中心,由近到遠去搜索。我說,近處找到的概率大一些,要扔嘛,不會扔太遠。哎,大寶,你人呢?

    說話間,我一側(cè)臉,發(fā)現(xiàn)大寶已經(jīng)不和我并肩而行了,再一回頭,原來這老人家已經(jīng)開始扒拉垃圾了。我不由得贊嘆,論吃苦,法醫(yī)職業(yè)毫不遜色于其他職業(yè);論吃苦,大寶在法醫(yī)里,也是佼佼者。

    物證袋呢?大寶依舊低頭看著垃圾桶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