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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24節(jié)

    劍靈抹掉一身雞皮疙瘩,悄悄對沈映宵道:“從他的反應來看,恐怕他真的對那種毒一無所知?!?/br>
    沈映宵:“……”

    跟這位污染人精神的楚宗主虛與委蛇了半天,最后竟是這種結(jié)果?

    判斷全錯,他的心靈受到了一點點打擊。

    楚傲天卻看著他生無可戀的樣子,誤會了什么,以為這人精神已到極致,很快便會陷入那種對別人言聽計從的混沌狀態(tài)——一時之間,他竟有些感謝那對沈映宵下了情毒之人。

    他唇角愉悅勾起,俯過身子,雙手撐在沈映宵耳側(cè)。

    沈映宵無神的眸子微動,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然后輕嘆一聲,好像放棄了似的,輕輕閉上了眼睛。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準備召分身了。

    楚傲天卻不懂。

    他沒想到事情竟這么順利。見沈映宵乖順闔眸,他表情柔和下來:原本只想盡快采了沈映宵的修為,可此時他卻覺得對美人不該太過粗暴——即便今后沈映宵修為大跌,成了廢人,只將人養(yǎng)在宗中,也定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他像注視著一只已經(jīng)落入籠中的金絲雀,寵溺道:“放心,我定會好好待你?!?/br>
    然后伸手便要拉開沈映宵的衣襟。

    手還沒碰到那抹衣領(lǐng),楚傲天動作忽地一頓。

    直覺蜂鳴報警,他此時俯著身,后頸對著空無一物的大殿殿頂,可他卻只覺得像被什么極其鋒銳的東西抵在了頸后。只一瞬,楚傲天便寒毛倒豎。

    修為境界越高,對這些能威脅到自身生命的危險,便越是敏感。

    而這次,那極端的預警竟是讓楚傲天連面前這可口的小點心也顧不上了。他猛一撐床榻,飄身飛退。

    幾乎在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間,一抹鋒芒自穹頂刺入,眨眼穿過空曠大廳,逼至他身前。

    劍意狠戾,楚傲天的發(fā)冠被劍氣絞碎——若是剛才他貪圖美色,再多留那么短短一瞬,他此刻定已被刺穿咽喉,血濺當場。

    而退開一時,也不意味著就此安全。那抹看不到盡頭的火焰長劍停在沈映宵喉前三寸,不再往前,而是隨著持劍之人的意念,劍刃橫向席卷。

    攻擊的變向只在一瞬,淬火鋒芒直逼楚傲天面門。楚傲天咬牙飛退,靈力在面前層層堆疊,然而那火焰長劍竟絲毫沒被他的靈力抵御,緊逼而來。

    一直被逼到殿外,那把劍上燃燒的火焰才終于熄滅。

    楚傲天舊傷被牽動,他忍痛按著心口,粗喘著望向空中。就見大殿上空,一人乘風而立,正緩緩將長刃收起。

    那人一身純黑衣衫,色調(diào)幽暗得像個魔修,但周身卻涌動著至純的靈力。

    他的瞳孔中燃燒著幽青火焰,周身空氣灼熱扭曲,但垂眸看過來時,眼底卻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

    “極冷和極熱交織,像在看一個死人?!眲`幽幽充當著畫外音,總覺得這場景眼熟。

    忽然它靈光一閃:“你看,像不像現(xiàn)世那些挨在一起的冷凍藏尸庫,和火葬場的火爐?”

    剛在附近召出分身,還沒來得及動手的沈映宵:“……?”

    第26章 “師弟,師尊被他……”

    沈映宵遙望著天上的人, 心情有些復雜。

    這個小師弟,竟然真的出現(xiàn)了。雖遲到了幾日,但這反倒說明戚懷風上一世遇到師尊, 純粹偶然, 并不是刻意算計。

    “而且他的修為是怎么回事?!鄙蛴诚浀脛`感知很強, “我記得戚懷風明明剛到分神,可現(xiàn)在他的氣息竟和合體期也差不多了……他對我隱瞞了修為?”

    劍靈細細感應了一下:“應該是用了什么提升修為的功法。不過有一件事倒能確定, 他原本的修為,定然不是分神初期——你這個大師兄對他很不了解嘛。”

    “……”沈映宵眼角微跳,“氣運之子給自己留一套底牌, 不是很正常?”

    這話也不知是在對劍靈解釋, 還是安慰自己。

    和大多氣運之子相似, 戚懷風也小小年紀就被滅了滿門。被凌塵不知從哪領(lǐng)回宗門的時候,他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孩。

    這孩子生得實在好看, 再加上兩人相似的經(jīng)歷,那時沈映宵是真心把他當做小輩疼愛。

    然而修真界總會面臨一個難題:只要有足夠的天資和機遇, 小輩總是長著長著就變成了平輩, 后面甚至還會變成前輩。

    沈映宵也不知是戚懷風的叛逆期到了, 還是自己先前在宗中遇襲重傷, 讓這個小師弟覺得丟了臉面, 總之隨著戚懷風長大,兩人意見分歧漸多,能說上話的時候越來越少。

    再加上戚懷風著實天賦異稟, 沒費太多功夫,他的修為就已經(jīng)超過了沈映宵。這下沈映宵是徹底照看不了這位小師弟了。他于是也沒硬往上貼, 自己專心做自己的事——總歸戚懷風常年不著家, 幾年也見不上一次, 有沒有這個人都差不多。還不如少見幾面,讓那個年幼可愛小師弟的印象,在他心中活得更久一些。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長歪到了這種地步?!鄙蛴诚棵肯肫鹎笆雷詈蟮氖?,總會覺得痛心。不光是精神上的痛心,還有物理上的痛心。

    或許是上一世的經(jīng)歷太過慘痛,如今一看到這位小師弟,想起他那狠厲的穿心一劍,沈映宵就想從本命洞府里摸點速效救心丸出來嗑。

    “好在這人勉強還有點良心。”沈映宵遠遠看著天上那道人影,對劍靈嘆了一口氣,“我前世以為他…以為他以下犯上,才能修為大漲,可如今看來,這倒的確是他自己的底牌,總算是沒愧對師尊的救命之恩?!?/br>
    這樁沉甸甸壓著的前世心事,總算有了初步的答案。

    沈映宵于是移開視線,沒再看這讓人心梗的孽徒。

    此時他反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沈映宵用著分身,潛在暗處。趁遠處那兩人打得火熱,他沿著大殿的陰影穿行,無聲來到了殿后。

    剛到他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好重的血腥氣。”

    剛才本體中了毒,靈力混亂,又跟楚傲天挨得極近。除了那位傲天宗主身上的王霸之氣,別的什么都沒能感覺到。

    如今換了分身,他才發(fā)現(xiàn)楚傲天這宗主大殿,很不對勁。

    沈映宵緩步上前,靈力卷起細風拂過地面,雜物被掃到旁邊,露出了地上刻著的一處陣法。

    這陣法長約十丈,陣紋并不復雜,沈映宵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是……保鮮用的陣法?”

    藏在殿后,外加血腥氣極濃。這恐怕不是用來給蔬菜瓜果保鮮的,倒更像是……

    劍靈跟他想到一處去了:“地上這些陳年堆積的血痕都是人血,這里難道是他用來儲存尸體的地方?用著這么陰邪的手段,楚傲天不會是個魔修吧,可他身上又沒有濁氣……”

    沈映宵細細感受,沿著陣法殘留的氣息,往前走了一陣。

    出了后殿,前方就是綿延廣闊的后山。

    沈映宵極目遠望,然而這山被層疊的陣法籠罩著,像層層蛛網(wǎng)保護著蜘蛛的珍寶,讓人難以窺看。

    無數(shù)人命血祭,又藏得這么嚴實……

    沈映宵沉思片刻,忽然有了大膽的猜想:“你說魔源會不會就藏在這里?”

    劍靈遲疑:“如此關(guān)鍵之物,應該沒這么好找吧?!?/br>
    “萬一我運氣好呢?!鄙蛴诚紒硐肴?,頗為心動,“就算不是,這種屠宰場似的地方也不該存在——得想個辦法進去看看?!?/br>
    ……

    話雖如此,這地方的存在,肯定不止一天兩天了,就算要處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而且萬一真是魔源,自己一個人去,事情也易生變。

    所以……那位小師弟來都來了,不如也干點活——身為氣運之子,幫忙拯救一下世界,豈不是天經(jīng)地義。

    而且沈映宵還很憂心自己的本體:萬一那兩個人打上頭了,忘了旁邊還有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怎么辦?

    自己的本體,只能自己好好照看。

    沈映宵于是扭頭又回了傲天宗的宗主大殿。前后殿相隔不遠,他這一來一回,并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

    到了地方,就見兩人似乎已隔空過了幾招——宗主大殿先前就已經(jīng)被那一把從天而降的長刃,狠狠橫切了一道。如今沈映宵一回來,發(fā)現(xiàn)它變得更破了。殿前的地面到處都是裂紋破口,像有一場流星火雨在此席卷。

    楚傲天剛才一門心思想著如何采補,面對突然的襲擊落了下風。如今他回過神,倒也終于有了幾分合體期的威勢,他隔空攝劍在手,磅礴修為反壓過去。

    然后對著上面那小輩冷笑:“擅闖他人宗門,且一來就打斷主人好事,你們天行宗的人,還真是毫無規(guī)矩?!?/br>
    戚懷風聽到天行宗被罵,也沒什么反應,只是略微低頭,掃了一眼闔眸躺在榻上,怎么看狀態(tài)都很不對的沈映宵。

    傲天宗宗門的陣法,反倒要比后山薄弱不少。

    方才戚懷風剛到這里,就隱約察覺了沈映宵的氣息,他一劍劈開陣法,尚未來得及靠近,便已便察覺到下方兩道氣息勾纏,竟隱約有了交融之兆。

    想起剛才削斷房頂后看到的景象,以及沈映宵那特殊的體質(zhì),戚懷風劍身重新纏上幽青火焰,他淡淡道:“再沒規(guī)矩,也總比你這擄人的強盜好上許多。”

    楚傲天劍尖一轉(zhuǎn),身形詭譎閃動,避開了迎面而來的一片火網(wǎng):“你情我愿的事,也輪得到你這小輩置喙?”

    他的靈力以風為主,行動極快,又有宗中陣法輔助。

    戚懷風見一時半會兒打不出結(jié)果,于是在楚傲天狼狽躲避時,他穿過燒焦的殿頂,落入大殿,停在了床榻旁邊。

    沈映宵眼睛半睜不睜,疲憊至極地靠在榻上。察覺到有人靠近,他不安地動了動,費力地往這邊看過來。

    戚懷風低頭看了一會兒,輕聲道:“跟那種東西你情我愿,你的眼光可不怎么好?!?/br>
    若在平時,沈映宵聽到這種話,少不得要被氣出幾縷活氣,板著臉訓斥他幾句。

    然而此時,這位一貫事多的師兄卻沒給出任何反應。他眼中含著水霧,微蹙著眉好像在聽戚懷風說話,可又迷迷糊糊聽不懂語句里的意思。

    戚懷風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神態(tài)。望著那皮膚上不正常的紅暈,他心里覺得不對,蹙眉去探沈映宵手腕。

    沈映宵抽手躲開。

    然而腕上還是一重,被戚懷風握住。

    這個不知尊老愛幼為何物的黑衣修士一邊探他的脈,一邊冷笑道:“把自己折騰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蝸牛似的慢,躲得開誰?”

    剛才神智已撤回本體的沈映宵:“……”

    ……這小混蛋果然還是這么沒大沒小,很有孽徒的該有的風范。

    他懶得搭理,頭轉(zhuǎn)到另一邊,不再往這邊看。

    ……

    戚懷風雖不是醫(yī)修,但常年在外走動,見多識廣,稍一探查,便很快明白了狀況。

    他臉上連嘲諷的微笑都不見了,面沉如水,再沒有了一絲笑意。

    然而沈映宵這副樣子顯然說不通道理。好在罪魁禍首就在附近,戚懷風回過頭,目光遙遙落在楚傲天身上,平靜的眼底殺意暗涌。

    他放開沈映宵的手,正要上前。然而卻被從后一把扯住了袖子。

    戚懷風一怔,略微側(cè)過臉,看向身后床榻。

    就見沈映宵好像模糊認出了他,然后這犟起來活像一頭驢、從不對任何人服軟的師兄,居然唇瓣微張,神志不清地低喃道:“師尊,他……后山……”

    ……竟像是在對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