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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26節(jié)

    他低頭看了沈映宵一眼,目光掃過那眼角和臉頰上異樣的薄紅,頓時明白了沈映宵為何不想挨著自己,進(jìn)而又想起了剛才進(jìn)到傲天宗時,下方那兩道勾纏的靈力。

    他心情頓時變得更差了。

    見沈映宵又控制不住地挪向遠(yuǎn)離他的方向,戚懷風(fēng)道:“別亂動,你以為我想抱著你么。稍后等離開傲天宗的勢力范圍,你便自己找個地方躲著,我還要回去一趟?!?/br>
    頓了頓,想起沈映宵先前神智昏沉?xí)r呢喃的語句,他問道:“后山……”

    “師兄!”

    熟悉的嗓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一道流光靠近,梅文鶴御劍飛來。他緊趕慢趕,那身青紗衣袍都有些凌亂了,遠(yuǎn)遠(yuǎn)看到戚懷風(fēng),他忍不住連喘帶罵:“你們劍修,就…就不能飛慢些……”

    話到一半,隨著距離拉近,他看著戚懷風(fēng)抱著的那團(tuán)白色的東西,愣了一下:“師兄?你沒事?”

    等停在兩人面前,梅文鶴徹底感覺到了不對。他望著沈映宵,蹙了蹙眉,正色道:“你臉色紅的不正常,我看看。”

    說著便將手伸了過來。

    只是伸的是兩只手。

    ……這顯然不是要把脈的樣子,倒更像是想直接將人接到自己懷里。

    劍靈望著他,忍不住對沈映宵道:“我怎么覺得他的臉比你還紅呢,而且是看到你這副樣子后,忽然紅起來的?!?/br>
    沈映宵早就瞥見了,只是垂著眼睛裝沒看見:“……”小師弟只是愛好有一點點奇怪,給人留些面子吧。

    不過不管怎么說,渾身花草藥香的梅文鶴,肯定比火爐舒服。

    短暫猶豫片刻,沈映宵配合地往那邊一傾身子。

    然后被戚懷風(fēng)拉著領(lǐng)子拎了回來。

    梅文鶴剛剛綻開的笑容,頓時一僵。他冷哼:“師弟這是何意,莫非信不過我的醫(yī)術(shù)?”

    “我只是信不過你的醫(yī)德?!逼輵扬L(fēng)平時懶得搭理這些小事,但想起剛才楚傲天的手撐在沈映宵身側(cè)的模樣,忽然一陣嫌惡。

    雖然知道梅文鶴和楚傲天的出發(fā)點截然不同,但他還是連帶著看這個師兄也不太順眼:“這里已離傲天宗夠遠(yuǎn),半空多有不便,下去看吧。”

    說著,沒等其他兩人反對,他按下長劍,帶著人降到了下方。

    ……

    落到地面,戚懷風(fēng)本想將人隨意往地上一放。

    誰知沈映宵轉(zhuǎn)頭看到潮濕污臟的泥地,卻一把抓緊了他的袖子,抗拒的意圖十分明顯。

    “……”

    若在平時,戚懷風(fēng)絕不多慣著這個事多的師兄,早掰開他的手將人扔下了。

    但此時見沈映宵剛被歹徒擄走,如今死里逃生,難免比平時脆弱,他沉默許久,最終忍下。

    轉(zhuǎn)頭四顧,見旁邊有一座半人高的巖石,戚懷風(fēng)走了過去。

    沈映宵跟著往那邊看,發(fā)現(xiàn)這石頭也坑坑洼洼的,縫隙里灌滿泥土,他頓時有些嫌棄,又往后縮。

    戚懷風(fēng)按住他,以旁人難以捕捉的速度,出鞘,收劍。

    那巨石被從中間橫切,削平成了一張石床。戚懷風(fēng)抬袖一掃,靈力拂過,把上半截石頭和碎末粉塵推到一旁。

    然后把沈映宵往石床上一放:“若這也嫌臟,我就把你丟到河里好好洗涮洗涮。”

    梅文鶴這會兒聽不得這些,他追在后面:“你怎能這般對師兄講話!”

    “……”戚懷風(fēng),“你還看不看診了?!?/br>
    梅文鶴聲音漸小,走過去握住沈映宵腕脈:“看?!?/br>
    劍靈旁觀了一切,忍不住對沈映宵道:“你們宗門這長幼尊卑,怎么好似倒過來了一樣。”

    沈映宵有點沒面子:“……我們只是讓著小的,懶得同他計較?!?/br>
    ……

    梅文鶴身上的氣息溫和清冽,在此時此刻,對沈映宵來說,要比戚懷風(fēng)這個火爐舒適許多。

    手剛搭上來,梅文鶴臉色就微微一變。

    停頓片刻。他給沈映宵塞了顆藥,一邊道:“這毒真是下作……楚傲天竟還有這種手段?”

    想起之前珍珠粉末還原出的影像,他又遲疑道:“不過先前擄走你的那人,氣息倒有些像丹修?!?/br>
    提到這事,戚懷風(fēng)也想起來了:“方才你一直念叨后山,那處山脈廣闊龐大,師尊具體被關(guān)在何處?”

    沈映宵一怔。兩個問題同時襲來,他想起擄走本體的分身,又想起師尊目前所在的本命洞府,先答哪個都有些心虛。

    而且后山……

    剛才他的確想去后山一探究竟??扇缃袼推輵扬L(fēng)途中撤走,若此時再回去,楚傲天恐怕會提前做些準(zhǔn)備。

    師弟正常過去還好,可若是著急救師尊,中了傲天宗的陷阱,事情就不妙了。

    ……倒不是擔(dān)心這混賬師弟遇險,只是如今局勢麻煩,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

    沈映宵半晌垂眸不語,戚懷風(fēng)耐心不由耗盡,他上前一步,劍柄輕頂著沈映宵下巴,讓他抬起頭:“說話。掉魂了?”

    梅文鶴一怔,伸手?jǐn)r他:“你怎能亂碰師兄的臉!我都沒……”

    戚懷風(fēng):“?”

    “我都沒、沒想到你如今竟如此不知禮數(shù)!”梅文鶴險些脫口而出一些不妥之詞,他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總之,師兄這會兒正不舒服,你耐心些?!?/br>
    戚懷風(fēng)其實是疑心沈映宵被人威脅了,所以如今清醒后,才這樣不敢說出師尊所在。他心情越發(fā)不好:“管他舒不舒服,我在問他話?!?/br>
    話音剛落,沈映宵像是急火攻心,一口血咳出來,正正濺到戚懷風(fēng)的袖子上。

    “……”

    戚懷風(fēng)被燙到似的一收手,手中的劍自然也收了回來,梅文鶴同樣一驚,兩個人并排望著沈映宵,短暫都安靜了。

    沈映宵松了一口氣,很疲憊似的重新躺回去,看似在積攢說話的力量,實則趁這機(jī)會,趕緊思考該怎么編得不漏破綻。

    劍靈飄了過來,這把劍有時候傻,有時候卻也跟別的劍靈學(xué)了不少鬼主意:“有什么好想的?你冰清玉潔,壞事都是分身做的,全推到分身身上不就好了——實在不行參考一下師尊,你師尊又被下毒又被抓,若是你此時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難道能清清楚楚地回答出來?”

    沈映宵:“!”

    真是劍不可貌相,此言甚是有理:若剛才梅文鶴和戚懷風(fēng)一問,他便把真相嘩啦嘩啦都說了,知道得太清楚,反倒古怪。

    這么一來,沈映宵頓時有了思路。

    他轉(zhuǎn)過頭,就見戚懷風(fēng)正看著梅文鶴,好像在用目光逼問他旁邊這人怎么總吐血,讓他想想辦法。

    梅文鶴身上都快被他盯出洞來了,只得道:“那毒應(yīng)當(dāng)只會令人渾身虛軟,外加……外加有一些活血之效。師兄總是吐血,大概是因為他經(jīng)脈有舊傷,又被那藥物活化了氣血?!?/br>
    戚懷風(fēng)垂眸聽著:“意思就是,如今已經(jīng)無礙?”

    梅文鶴:“話是這么說,但你也不能……”

    正說著,沈映宵坐起了身。

    他一動,旁邊那兩人立刻停下低語,同時看了過來。

    見他撐坐起身時,胳膊一用力便止不住發(fā)抖,戚懷風(fēng)忍不住又蹙起了眉。

    他不耐煩看這副慢吞吞的樣子,上前一把將人扶了起來。

    想了想,他又削了塊石頭,咚一聲擱在沈映宵背后。

    沈映宵被這動靜震得顫了兩顫。剛才他險些以為戚懷風(fēng)要拿著石塊把他壓扁,誰知仔細(xì)一看,竟是削了個靠背出來。

    戚懷風(fēng)的耐心真要耗盡了:“趕緊說?!?/br>
    沈映宵按著額角,好像在努力回憶。想了一陣,他的目光變得迷茫起來:“我在峰中時,腦中便總是渾渾噩噩,不太清醒。后來一天晚上,好似有人站在院子里喚我,我便出去了。”

    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戚懷風(fēng)只得問:“然后呢?!?/br>
    沈映宵掩著胸口,低咳起來:“記不清了,我也不知我睡了多久??傊傩褋頃r,便是看到師弟險些一劍劈到我身上……”

    戚懷風(fēng):“?”

    第30章

    “我劈的是那位不知廉恥的楚宗主?!逼輵扬L(fēng)面色平靜, 額角卻隱隱繃起一道青筋,“那你當(dāng)時為何要喊師尊和后山?”

    沈映宵一臉茫然:“我何時喊師尊了。”

    “……”戚懷風(fēng),“哦, 我記錯了, 先前是柴峰主家的阿黃抓著我的袖子亂叫, 與你無關(guān)?!?/br>
    沈映宵:“……?”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想跟這小師弟斗嘴斗贏, 著實需要一番養(yǎng)氣功夫。

    好在他從前便不愛跟這人計較,如今自然也能裝作沒聽見什么柴家阿黃,只隨意找了個借口:“許是我太思念師尊, 神智昏沉?xí)r不小心說了夢話, 不必當(dāng)真?!?/br>
    自古便是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

    戚懷風(fēng)聽到這話,忽然沉默。

    他目光掃過沈映宵, 心想這人此時神智確實昏沉——這個大師兄慣愛強(qiáng)撐,平日里若想讓他親口承認(rèn)自己在思念誰, 怕是打斷他的骨頭都難做到。可如今他卻如此自然地就把這話說出口了, 而他本人竟對此一無所覺。

    戚懷風(fēng)轉(zhuǎn)頭望向梅文鶴, 就見梅文鶴果然也面色微變, 像是想再給沈映宵探一次脈。

    兩個師兄看上去都靠不太住, 好在戚懷風(fēng)從來也沒指望過同門幫忙。

    他想了想,提劍起身:“我去一趟傲天宗,你們自行尋個地方躲著, 莫要添亂?!?/br>
    無論沈映宵怎么說,他失蹤后偏偏在傲天宗出現(xiàn), 單這一點, 便由不得人不去懷疑那個邊陲小宗。

    而且傲天宗后山的陣法層層疊疊, 的確古怪。楚傲天越是如此掩人耳目,便越讓人難以放心,那里定然藏有秘密。

    這么想著,戚懷風(fēng)轉(zhuǎn)身欲走。

    走了兩步,他卻一下想起什么。思忖片刻,又回過身來:“罷了,你們與我同去?!?/br>
    沈映宵:“……”剛不是還讓我找個地方躲著么,小師弟主意變得當(dāng)真是快。

    殊不知戚懷風(fēng)看著他,心里想的卻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銀面人:方才梅文鶴一提丹修,他便記起來了,前不久在傲天宗,那個趁亂想將沈映宵截走,卻被他的火陣攔下來的人,可不就是個丹修。

    丹修一途極其依賴傳承,因此數(shù)量稀少,且十個里面有九個都是性格扭曲的狂徒。

    尤其是那些傳承不足的丹修,聽說他們?yōu)榱俗詣?chuàng)丹方,需要百般嘗試,因此最愛抓人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