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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39節(jié)

    “若是……”沈映宵話音出口, 頓了頓,“罷了,之后再說。我先送你回去。”

    凌塵卻搖了搖頭, 沒忘記遠處還有一個被蛛絲纏著的倒霉徒弟:“井底濁氣太重, 先帶上他離開這?!?/br>
    “……”沈映宵差點把師弟忘了, 聽到這話又走回去,摘掉梅文鶴身上干枯的蛛絲, 拎著他和凌塵一起出了井。

    毀了陣眼,鏡中世界不攻自破。三人重新來到井口時, 外面已經(jīng)是正常的世界。

    只是那座整潔的金盆洗手城不見了, 像是兩相重疊:遠處的房屋眼看著變得破敗下去, 整座城灰蒙蒙一片, 彌漫著一股濁臭。

    沈映宵擔(dān)心這里的變故驚動了幕后之人, 匆忙想把凌塵往回趕。他先找了間空屋把梅文鶴放進去,布下防御的陣法,然后轉(zhuǎn)向凌塵:“該走了。”

    ……

    將人送回后院, 探了探凌塵體內(nèi)的狀況,沈映宵又回了外界。

    剛落地便是一怔。

    前后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他布下的陣法居然破了——梅文鶴依舊暈在原地, 倒是他那只仙鶴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人大的體型, 正叼起人,悄悄要走。

    沈映宵從藥霧中現(xiàn)身,一把拽住它:“好好一只鶴,怎么還偷人呢?”

    那只大鳥被他抓著翅膀,扭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強行跑路,只是轉(zhuǎn)了個身停在原地,隱隱將他和梅文鶴隔開。

    沈映宵沒想到居然連一只鳥都能破了他的陣法。不過反過來說,這仙鶴倒也十分靠譜,沈映宵問它:“你能聯(lián)系上醫(yī)仙谷那些人?”

    仙鶴輕輕點了一下頭。

    沈映宵想到這里的確離那座城不遠,而如今梅文鶴突然失蹤,他的那些醫(yī)仙谷同們應(yīng)該正在附近找人,很快便能接應(yīng)上。于是他松了手:“去吧,別再亂跑?!?/br>
    仙鶴振了振翅膀,理順自己被抓亂的羽毛,之后才慢條斯理地帶上人,飛身離開。

    等他們走了,沈映宵正要往另一邊去,轉(zhuǎn)頭卻忽然踢到一只儲物袋,像是剛才從梅文鶴身上掉下來的。

    沈映宵一怔,俯身撿了起來,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失主已經(jīng)飛得沒影了。他只得先將這東西收著,等日后再還。

    如今周圍徹底沒人了,沈映宵偏過頭咳了兩聲,唇邊血跡滑落。

    劍靈眼尖地看見:“你偷喝我藏的番茄汁了?”

    沈映宵:“……”

    他擦干凈血,把這煩人的劍拍開,去了隔壁屋子。

    推門就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已經(jīng)死了,心脈俱裂。

    沈映宵沉默了一下,又往下一間屋子走去。他把城鎮(zhèn)幾乎逛了個遍,整座城卻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人。

    劍靈終于看明白了:“被困在鏡中世界的那些活人,出來時都被滅口了?”

    沈映宵點了點頭,被銅鏡侵入的人,體內(nèi)似乎會被動一些手腳。就連他這具合體期的身體都遭了重創(chuàng),其他人更活不了,還好凌塵和梅文鶴都沒中招。

    把整座城慢悠悠地逛遍,之后沈映宵也沒有離開。他在城中放下符陣,想等那幕后黑手找過來——就算打不過,多收集些情報也是好的。

    然而一連幾天,始終平靜無波,什么都沒能等到。

    “ 那人也太沉得住氣了?!鄙蛴诚鹊亩加行├Я?,“還是說,他根本沒察覺到這邊的變故?”

    魔尊悠悠飄近,像個正在吹耳邊風(fēng)的狐貍精:“把你師尊放出來釣一釣就知道了?!?/br>
    沈映宵不理。

    魔尊湊得更近:“你該不會想一直把人留在你洞府當(dāng)中吧。"

    沈映宵煩躁地把人揮開:“有何不可,師尊……在那里也待的很安逸?!?/br>
    “安逸?”魔尊笑了,“你猜先前他那些不用靈力就能發(fā)動的劍意,究竟從何而來?——恐怕都是為了對付你,暗中攢的?!?/br>
    沈映宵別開頭:“那只是師尊用來以防萬一的底牌,我又不會做那個萬一?!?/br>
    魔尊嘖嘖:“你又不能在此永留,不早點把人釣出來弄死,是想等著幾百年后讓他攢齊行頭,重來一遍?”

    沈映宵:“不用師尊當(dāng)誘餌,我也能抓到他?!?/br>
    魔尊敷衍:“好好好,那本尊可就拭目以待了?!?/br>
    沈映宵本就有些心浮氣躁,被這魔尊叨叨一頓,頓時更煩了。他心里反思了一下:干嘛要跟這人廢話,下次應(yīng)該直接裝聽不見。

    ……

    又等了幾日,依舊沒人來這處城鎮(zhèn)。

    沈映宵終于決定不再耗下去,先把正事解決。

    他往遠處走了一陣,然后回到洞府,進了煉藥室。

    冷冷清清的煉藥室里,本體闔眸躺在臺上,一動不動。

    沈映宵伸手探了探,發(fā)現(xiàn)戚懷風(fēng)的那顆果子還沒完全化開。

    他取過裝著魔種的靈劍,有些慶幸:“師弟倒是誤打誤撞地幫上了忙,這顆新魔種比前兩顆暴躁,若非他的饋贈,我還真不敢現(xiàn)在動手——倒總算沒有浪費那么好的藥效。”

    劍靈:“……”你這話可千萬別讓你師弟聽到。

    一回生二回熟,沈映宵布下重重屏障,把剛捕捉到的第三枚魔種,也緩緩送入了本體體內(nèi)。

    濁氣平穩(wěn)交融,但融入的量畢竟過多,本體不像上次一樣平靜,他體表幾乎立刻浮現(xiàn)出一層細密銀紋。復(fù)雜的陣法配合著劍靈出手,終于漸漸壓下了魔種的沸騰。

    濁氣一旦侵入元嬰,便極難拔除。

    沈映宵站在煉藥臺邊,俯視著本體,等濁氣完全浸透了,這才伸手探了探狀況。

    上一次,能隱約覺出師尊那邊的魔種更難對付。但現(xiàn)在,顯然已是本體這邊濁氣更多。

    “不枉我費盡心思找了三顆魔種過來?!鄙蛴诚寥ケ倔w頰邊的冷汗,心情好轉(zhuǎn)了不少,“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勾不走師尊體內(nèi)的魔種、反倒讓自己這邊的濁氣流過去了?!?/br>
    濁氣畢竟是無形之物,聚集再多也不會真的把人撐死。

    而屆時,等凌塵體內(nèi)的魔種也來到本體這邊,沈映宵就能讓本體對自己開放元嬰,然后用分身漸漸吞噬當(dāng)中的濁氣。

    ——分身什么能量都能吃。而濁氣雖然口味極差,但畢竟也算是能量的一種,捏著鼻子也不是不能吸收。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只有本體要多辛苦一些。

    但反正當(dāng)事人的意識,正好端端地躲在分身當(dāng)中,難受也難受不到他頭上,于是這點小小的瑕疵很快就被抹消。

    沈映宵耐下心等了幾日。

    等本體體內(nèi)的濁氣徹底穩(wěn)固以后,他找了些符紙,細細封住了本體的全部氣息。

    然后他掃清煉藥室里的殘留,去了后院靈池。

    ……

    凌塵聽到動靜,在白玉蓮臺上睜開眼,一眼就看出銀面人心情極佳。

    沒等他問,丹修便已經(jīng)開口:“我找到給你解毒的法子了?!?/br>
    他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喜悅?cè)绱嗣黠@,而這副矜持著翹尾巴的模樣也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凌塵眼底無意識地多了幾分笑意:“有勞?!?/br>
    沈映宵飛身落到蓮臺旁邊,按著他的手腕探著狀況,一邊道:“你體內(nèi)的兩種毒素之所以難以拔除,是因為它們附著在了濁氣當(dāng)中——等除掉魔種,你只要正常調(diào)息,便可讓毒素盡散。屆時我再給你兌些玉露,你今后都不必再受毒素困擾?!?/br>
    而以凌塵的修為,沒了魔種牽制,別人再想故技重施對付他可就難了。

    ……也不知這一顆魔種究竟是何時何人種下的,簡直陰險。

    沈映宵想起那個暗算了凌塵的混賬,心情又變差了。凌塵誤會了什么:“魔種很難除掉?”

    沈映宵回過神:“不難,只要……只要你閉眼睡一覺就好了?!?/br>
    想起本體,他不知為何又開始心虛了。

    沈映宵目光飄了飄,干脆也不再多話,只埋頭說著正事:“拔除魔種需要用我族中秘術(shù),稍后我會封住你的五感——屆時若有異動,定是濁氣影響,你不必多管,也不必多想,只要躺著不動就行了。”

    頓了頓,他又加了些威懾:“若敢亂看,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凌塵靜靜聽著,猜測下一句是“性命不保”、“挖了眼睛”之類的家規(guī)。

    然而丹修只是涼颼颼地道:“可是要負責(zé)的——比你先前說的看了身子還要嚴重?!?/br>
    凌塵:“……”

    凌塵:“放心,我絕不會看?!?/br>
    沈映宵:“……”

    明明凌塵答應(yīng)得利落,可他心情卻變得更不好了。

    沈映宵心里哼了兩聲,抬手按在凌塵眉心,封住他的五感。

    上一次凌塵還隱約不太適應(yīng)。這一次有了經(jīng)驗,他便更加平靜了,動都未動。若非他雙眼漸漸沒了焦距,沈映宵險些要懷疑自己的封禁沒能起效。

    等下好封印,他不放心地試了試,確認的確封住了,沈映宵這才定了定神,將人從白玉蓮臺上解開,帶到煉藥室里。

    ……

    煉藥室中,沈映宵降下煉藥臺,露出了中心事先準備好的陣法。

    他放下凌塵,又抱過渾身纏滿符咒的本體,把兩人并排放在陣心,拉起地上的鏈條固定住。

    劍靈看著這一幕,欲言又止。沈映宵發(fā)現(xiàn)了,問它:“怎么,有何不妥?”

    劍靈:“……沒什么?!本褪峭蝗缓闷嫒绻@一幕被小師弟看到,他腦中能構(gòu)造出多少部離奇曲折的大戲。

    魔尊則飄到了凌塵旁邊,俯身細看。

    沈映宵把它拍開:“離那么近做什么。”

    魔尊:“只是忽然想起來,你師尊體內(nèi)的這一顆魔種,種下的時間遠比我死亡時要早。”

    沈映宵早就聽他說過這件事,但卻仍舊忍不住蹙眉:如果種下魔種的是宗主就好了——戚懷風(fēng)先前已經(jīng)殺了他,一個死人掀不起多少浪花。

    然而很可惜,宗主不管是實力還是心性,都不像真正策劃之人。

    ……所以還是那個老問題,種下魔種的究竟是誰?

    想著想著沈映宵就嘆了一口氣,他對凌塵的人際網(wǎng)并不熟悉,而且?guī)熥鹩植皇巧远嘁芍?,年輕時誰都有機會對他下手。眼下若真的把人放走……

    沈映宵猶豫片刻,坐到了凌塵身邊。

    凌塵躺在地上,一只手隨意搭在旁邊。沈映宵盯著他看了看,忍不住伸出手,緩緩?fù)赶嗫邸?/br>
    他俯身望著地上的人,輕聲道:“你留下好不好?若是在意那幕后之人,稍后我?guī)闳フ宜?。去哪我們都一起,有洞府在,隨時都能退進來,那人別想再抓到你?!?/br>
    凌塵什么都聽不見,也看不到,自然沒有回應(yīng)。他只是略微側(cè)了側(cè)頭,模糊感覺手上有些壓力,但因觸覺被封,又不太確定。

    沈映宵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漸漸像被蠱惑一樣,一手撐在凌塵頸側(cè),身子越俯越低。烏發(fā)從他肩頭滑落,與凌塵的發(fā)絲勾纏在一起,兩人漸漸呼吸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