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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53節(jié)

    它試著給自家主人翻譯:“你師尊莫不是以為,你是本體化出的一具不受控制的分身?”

    沈映宵聽到“分身”這詞,渾身一激靈,生怕天雷落下,可左等右等沒有等到,他這才后知后覺:在凌塵的認(rèn)知當(dāng)中,自己身上發(fā)生的變化,似乎尚在這一方小世界的規(guī)則范圍之內(nèi)?

    ……可是師尊怎么會這么想?分身和本體究竟哪里像了?

    凌塵見他一言不發(fā)、神情惶然,輕聲嘆了一口氣,竟沒再追問。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吧?!鳖D了頓,凌塵又想起一件事,“你出來了,映宵在哪?”

    沈映宵還沒完全理解現(xiàn)狀,語氣本能地帶了點(diǎn)陰陽怪氣:“放心,他安全得很?!?/br>
    直到這時,他的腦子才終于轉(zhuǎn)到了上一個問題——凌塵問他這具分身是如何出現(xiàn)的。

    提起這事,便不得不想起前世自己跑去救凌塵,卻丟人地死在他面前的往事。

    沈映宵無聲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要把這件事生死在歷史的長河里,絕不能讓凌塵知道。

    ……

    沈映宵胡思亂想著的時候,旁邊,凌塵無聲打量著他。

    一旦確認(rèn)了這其實也是自己的徒弟,他忽然就能猜到銀面人的想法了:這個心魔化身好像不想回憶自己是如何誕生的,一副死都不會開口的模樣。

    凌塵:“……”罷了,這個徒弟不太好溝通,還是等映宵出來時問一問他吧。

    ……只是映宵看著軟和,有時嘴卻硬得很,也不知究竟隨了誰。

    凌塵心中直嘆氣,只好先做正事。

    他試著抱起沈映宵,起初還擔(dān)心這人會胡亂掙扎,然而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徒弟還沒回過神,一被他抱住,便習(xí)慣性地往他懷里窩了窩,很是熟練地找到了最舒坦省力的位置。

    凌塵默了默。如此明顯,自己竟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他心中一時發(fā)澀:若兩人本為一體,先前轉(zhuǎn)移魔種時自己刺他的那一劍,他究竟是何感受?

    凌塵閉了閉眼,艱難壓下翻涌的心緒。他又想起一件事,低聲問:“剛才你掙不開那人,是因為先前替我擋了酒?”

    沈映宵心想原來師尊不知道易容丹的副作用,看來是沒吃過,一邊道:“與你無關(guān),我只是想試試那個‘龍神大人’究竟要做什么。”

    頓了頓,他又一下意識到盲點(diǎn):“擋酒的不是我,我……我與他并非一人!”

    凌塵“嗯”了一聲,一副“你說什么我都裝作信了”的包容模樣。

    沈映宵:“……”

    他一陣頭疼,正想著是該繼續(xù)補(bǔ)救還是順勢認(rèn)下。這時,凌塵忽然停下腳步,靈劍也錚鳴出鞘,懸在了兩人身邊。

    沈映宵心里一驚,他轉(zhuǎn)過頭望向前方,竟見總管攔在路上,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第152章

    總管看著衣衫不整裹著凌塵外衣的“沈映宵”, 又看看下意識回護(hù)著他的凌塵,沉默許久,忽然抬手一劍。

    沒有人知道那短短一瞬間他腦中究竟轉(zhuǎn)過了多少場景, 只能看出那劍光有些不穩(wěn), 顯然它主人的思緒很不平靜。

    劍光是沖著沈映宵去的, 凌塵將人往身后一擋,持劍迎上。

    兩人身形極快, 一個想越過凌塵殺過來,另一個攔著不放,沈映宵一時竟看的眼花, 耳邊只余一串尖銳的碰撞。

    他沒想到這個總管劍術(shù)竟然如此精湛, 正琢磨著想給師尊幫點(diǎn)忙, 卻忽然見凌塵蹙了蹙眉,不知為何緩下了劍勢。

    劍靈欲言又止:“那個總管的招式……似乎有些眼熟?!甭臅r候還看不出來, 一快就藏不住了。

    沈映宵似懂非懂:“你想說什么?”

    劍靈:“就是……你覺不覺得他很像你師弟?”

    沈映宵:“?”

    戚懷風(fēng)又篡位總管了?

    ……難怪他總感覺后來的總管,和第一次見到的那個不太一樣!

    沈映宵心情一時萬分復(fù)雜, 不過這倒勉強(qiáng)也能算是個好消息:既然總管是自己人, 就不用擔(dān)心凌塵因為私會少城主受罰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 “冒牌”少城主可能要被總管追著砍。

    思索片刻, 沈映宵悄悄退了一步, 打算禮貌開溜。

    然而沒等轉(zhuǎn)身,腹中忽的一陣絞痛。他腦中嗡的一聲,身上瞬間沒了力氣, 咕咚跪倒在地。

    凌塵聽到動靜,顧不上纏斗, 倏地回頭。幾乎同時, 主管不知從哪抽出一柄短劍, 架在他頸側(cè)。

    即便知道那個總管可能是自己人,沈映宵仍是心里一緊:“師……!”

    凌塵對他搖了搖頭。

    這時沈映宵才看到,有一隊宮人循著響動,快速趕了過來。

    總管掃了這群傀儡一眼,收劍點(diǎn)了點(diǎn)凌塵:“把人關(guān)到側(cè)殿,稍后我親自審?!?/br>
    凌塵看著他不動。

    對峙數(shù)息,直到總管不情不愿地點(diǎn)了一下頭,凌塵才順著那幾只傀儡的拉扯,被帶向?qū)m殿那邊。

    沈映宵看得怔了怔:這兩人在當(dāng)著他的面打什么啞謎?

    他心中在意,但很快就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事情不妙,凌塵和宮人一走,那個總管連裝都不裝了,看過來的目光殺氣騰騰,讓人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化成飛灰。

    沈映宵被他盯得往后縮了縮,心里一陣懊惱:若是早知道這兩人會趕來,剛才他怎么也不會放出混沌靈力遮掩本體——那樣他就能繼續(xù)裝作自己是本體,至少不用提防這個孽徒師弟隨時隨地砍他一劍。

    正想著,面前落下一道陰影。

    總管一步步走近,停在了他身前。

    沈映宵按著腹中翻攪的毒酒。從這個角度仰視過去,配上滿身凌厲的氣息,總管那枚沾著迷霧的半臉面具,比厲鬼還要嚇人。

    不過,或許是凌塵臨走前的提醒起了作用,“總管”竟然忍住了沒有一劍捅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沈映宵片刻,俯身掐上他脖頸,把疼得癱軟的人掐著脖子拎起來,收緊指尖緩聲逼問:“他現(xiàn)在在哪?”

    沈映宵扳不開他的手,又不能說人在洞府,只道:“藏起來了。怎么,你想找一找?”

    說完他就后悔了:本體懟戚懷風(fēng),最多吵不過他被他氣上一氣,可同樣的話換成分身說……

    錚一聲響動,總管的那柄短劍又拔了出來。

    沈映宵緊緊閉上了嘴,背后浮出一層冷汗,他開始糾結(jié)是寧死不屈賠點(diǎn)能量維持分身的逼格,還是爽快滑跪免受皮rou之苦。

    沒等想好,那柄短劍便貼著臉頰,緩緩劃至他頸側(cè),冰涼的觸感像毒蛇在脖頸上攀爬,總管的目光也跟著落了過去:“聽說有些妖獸生有嗉囊——竟然想讓我找,不如我剖開看他在不在這?”

    沈映宵:“……?”

    ……什么妖獸?什么嗉囊?

    你一天天的都在說什么胡話??

    他心里沒能繃住,臉上便露出來一絲。戚懷風(fēng)對著這熟悉的表情怔了怔,手上短劍也略微一停。

    但快他又回過神,五指重新收緊:“學(xué)得倒像,既然你對他如此了解,想必也該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你幫師尊解毒我很感激,但你作弄他們的感情,也必須付出代價——居然裝成他的模樣拉著師尊廝混,你玩得可還開心?”

    沈映宵受不了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我看你是還沒睡醒!”

    他一掌拍了過去,隨著偽裝徹底撕裂,合體期的靈力上涌,短暫壓制了毒酒的效用。趁著這個空當(dāng),沈映宵抬手散出一片藥霧,然后在霧氣遮掩下連滾帶爬地溜回了本命洞府。

    戚懷風(fēng)雖然有心把手中的人一刀刀剖了,可他到底還是不習(xí)慣對著那張臉動手。剛才“沈映宵”一動,他竟下意識的收了刀刃。等回過神時,面前已經(jīng)空無一人。

    ……

    沈映宵縮在洞府躲了一陣,一直等戚懷風(fēng)離開,他才鬼鬼祟祟地重新落回了外界。

    毒酒的效用已經(jīng)沒那么強(qiáng)了,沈映宵撐著疲憊的身體溜回寢殿,左右看看,一頭鉆進(jìn)了衣柜當(dāng)中。

    到了這里才相對安全,他打算把本體換回來。室內(nèi)不好亂放藥霧,沈映宵于是借著衣柜的遮掩,一收一放。

    很快,換回了本體的沈映宵落進(jìn)一堆衣物當(dāng)中。

    他睜開眼,揮揮手驅(qū)散濺起的煙塵。

    正嗆咳著想爬出去,忽然旁邊溫度驟升——柜門竟被一片騰起的火焰整個燒掉,幽青火光中,一只手伸進(jìn)來,一把掐住了他。

    沈映宵:“?!”

    分身結(jié)實,被掐一會兒還沒什么要緊,可換成本體挨了這一下,沈映宵只覺脖頸劇痛,頭都仿佛要被掐掉。

    總管后知后覺地感到不對,倏地收手,就見柜子里的人脫力倒下,咕咚栽在地上——他那個不知何時回來了的正版師兄倒伏在地,正捂著喉嚨不住嗆咳。

    戚懷風(fēng)眼睜睜看著這比豆腐還脆的師兄脖子上紅了一圈,緊跟著就浮現(xiàn)出一層青紫的掐痕。

    他怔了好一會兒,抬手想扶沈映宵,快碰到時又收回去:“我還以為……”

    ——“總管”先前回了一次寢殿,那時殿中分明空無一人。

    可片刻后再過來,卻覺出衣柜里多了一絲丹修的氣息。

    他沒想到這妖獸剛剛當(dāng)著他的面逃走,一轉(zhuǎn)頭竟又藏進(jìn)了沈映宵的寢殿。那一瞬間戚懷風(fēng)幾乎想抬劍把衣柜削成八瓣,再連同里面的東西一起燒成灰燼??上肫鹣惹按饝?yīng)凌塵不殺這妖獸,又擔(dān)心妖獸死了沈映宵這個契約者也會受影響,這才堪堪忍下。

    如今看來……

    還好忍了。

    甚至但凡他剛才多用點(diǎn)力,從柜子里拖出來的,沒準(zhǔn)就是個無頭師兄了。

    戚懷風(fēng)把手收回了袖子里。

    沈映宵離被他當(dāng)場掐死只差那么一點(diǎn),如今好不容易活過來,倒還記得區(qū)分自己和分身。他想起剛才那片幽青火焰,知道沒法再裝作認(rèn)不出來,于是磕磕絆絆地擠出一句:“……總管怎么是你?”

    戚懷風(fēng)回過神:“說來話長,之后再說——你記住在那些宮人面前,務(wù)必演好你該有的樣子”

    他把人扶到榻上,然后又回到衣柜前,打量著沒了門的柜子。

    沈映宵正想看看他要怎么處理這件衣柜,就見戚懷風(fēng)思索片刻,抬袖一揮,把整座衣柜連同里面的被褥衣服都燒了,然后驅(qū)散粉塵,轉(zhuǎn)身離開。

    沈映宵:“……”

    那可是龍珊雕成的衣柜啊,這個敗家子!

    ……

    等戚懷風(fēng)走了,沈映宵在榻上緩了緩,想起了不知去向的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