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看見這里的cdb區(qū)了嗎?我們這里馬上就要拆遷了,你不能在這里住下去了?!蹦腥苏f。 “可是……”榮戎還想辯駁。 他當(dāng)時離家太突然,一時間找不到能住的地方,只有這里廉價還能立刻住下來,房東夫婦收了榮戎兩個月的房租卻一直沒有提及租房合同,就算榮戎提及也用話題岔開。榮戎還算有點常識,他意識到他不僅要被趕出去,自己的房租可能拿不回來了。 然而榮戎并不知道拆遷需要提前一兩年就開始協(xié)商,一般臨工前一兩個月房東就會停止出租,絕對不可能這種時候突然趕人,除非他就是想吞掉榮戎的房租。 榮戎嘴唇緊抿:“什么時候?” “你是在問你什么時候走嗎?”房東提議道,“就今晚吧。” “今晚?”榮戎有點難以置信,“就不能寬限幾天?” 這點時間甚至來不及找新的房子。 “后天裝修隊就要來了,不好意思啊小朋友?!狈繓|聳聳肩,看起來非常無所謂,“你要是愿意住到拆遷隊來趕你也不是不可以?!?/br> 榮戎沒有動作,眼神卻飄忽地看向他那一小袋換洗衣物。 房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看你好幾天沒回來,以為你已經(jīng)聽到風(fēng)聲走了,沒有想到你居然回來了?!?/br> 榮戎細聲細氣地:“不能再寬限幾天嗎?好歹等我找到新的地方住……” “小朋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房東有些不耐煩,他手上還有超市的購物來,他隨手掏出一個蘋果,“來來,這個給你。小老弟,我們掙錢也不容易,你理解理解?” 榮戎猶豫再三,還是拿起那一小袋衣服。 這下他是真的沒有地方住了。榮戎有些頭疼。 從出租屋一口氣出了幾百米開外,榮戎這才盤算今天去哪兒湊活一晚,他身上沒有現(xiàn)金,天氣又冷了,那破出租屋雖然哪里都不好,但是比起橋洞起碼能遮蔽風(fēng)雨。他之前在快餐店湊合過,有些店員會給他送毯子,但是更多人會直接把他趕走,榮戎想今天要不要再去試試運氣。 他咬了一口蘋果,澀的,忽然后悔沒有把蘋果砸到出租屋搖搖欲墜的窗子上。 他一面思考一面漫無目的地走,走到一處繁華的購物中心才停下來。他瞇起眼睛,覺得這里有點熟悉,他轉(zhuǎn)過頭,果不其然對面就是趙景時住的高檔小區(qū)。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榮戎別過頭。 他了解人類的朝三暮四,這人一定已經(jīng)懷里抱著別的小貓咪卿卿我我。榮戎想去商場碰碰運氣??墒撬耐葏s忍不住停住,天越來越冷了,如果他今天晚上被快餐店店員趕走,他可能需要去橋洞或者公園和流浪漢掙地盤。 思慮再三,榮戎站在了小區(qū)圍墻外,他盯著小區(qū)高高的外墻,呼出一口白氣。 就去看一下,看一下下,如果趙景時今天帶回來別的小貓咪,他就去橋洞湊合。 這個小區(qū)的安保非常嚴格,但是榮戎借助自己人形的身高優(yōu)勢和貓類的柔韌,在攝像頭的死角輕易地翻墻進來?!酢跞诌€沒有走幾步,就聽見有人在喊小棉花。 榮戎渾身一顫。 榮戎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趙景時在找自己,身后還跟著兩三個小區(qū)保安。 “趙總,我們這片樓盤開了也有五六年了,安保設(shè)施一直很完善,從來沒聽說有貓貓狗狗能跑出我們小區(qū)。您的寵物一定還在小區(qū)里,您別著急,我們一定陪您找?!北0碴犻L頓了頓,又接著說,“但是這種活兒我們來就行,您在小區(qū)里找了兩個小時了,回去休息吧,找到您的寵物我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br> 的確很完善,不過想要困住榮戎還差點意思。榮戎躲在樹后面,默默看著趙景時。 趙景時沒有理會。 “趙總?” 趙景時看了保安一眼,眼見面前的人立刻不出聲了。保安心里忿忿有錢人忒難伺候,不就一只貓嗎?貓丟了再買一只不就行了,需要一個老總紆尊降貴親自出來找,還得他仨陪著在風(fēng)口吹得腦瓜子嗡嗡的。 偏偏趙景時看他一眼,明明趙景時什么都沒說,可那壓迫力讓他膝蓋就發(fā)軟。 趙景時臂彎里掛著西裝外套,襯衫袖口卷到了肘窩處,他松了松領(lǐng)口,把脖子上的溫莎結(jié)扯得七零八落,趙景時繼續(xù)彎下腰,輕聲呼喚,“小棉花?小棉花?” “喵。”草叢里傳來貓咪細細的叫聲。 趙景時抬起頭,一只漂亮的小白貓輕巧地跳到他面前,抬頭用圓碩的眼睛看著他,又細細地叫了一聲:“喵?!?/br> “小棉花?”趙景時不確定地喊了一句。 榮戎擺了擺尾巴,回應(yīng)他:“喵喵。” “真是你啊……”趙景時蹲下來摸摸榮戎的小腦袋,“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謝天謝地,保安隊長長舒了一口氣,陪這位爺折騰了這么久,終于能結(jié)束了。不過你別說,這小白貓長得真招人疼,毛茸茸的一小團,叫起來也細聲細氣,像只先天不足的小奶貓,唯獨一雙眼睛格外圓,難怪這趙總這么稀罕。 “你去哪兒了???”那三名保安離開后,趙景時又捏了捏榮戎的小爪子,“雖然你聽不懂,可是你聽我說,我一直不敢養(yǎng)小動物,因為我怕我不能對它們負責(zé)??墒俏覔斓搅四悖闶俏业谝淮螕斓降男∝?,是你讓我有了對一個生命負責(zé)的責(zé)任感,我本來以為我們能相處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