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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給廢太子 第42節(jié)

    從李策鬢角垂下的碎發(fā),像是暖風(fēng)拂過的柳枝,自她臉頰上掠過,又涼又癢。

    他閉上的眼睛恰在這個時候慢慢睜開,倒映著豆大的燭火,眼底都是恍惚而迷離,好似隔著霧隔著雨,看任何東西都不真切。

    這模樣實在太不正常。

    余清窈悄悄抬起一只手,掌腹在他額頭上輕輕一貼,好燙。

    他這是發(fā)燒了。

    第38章 擦身

    李策病了, 燒得來勢洶洶。

    幾人忙里忙外,給他灌了一些降燒的湯藥,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能喝藥, 說明人還沒燒得不省人事。

    “殿下身體一向康健,甚少生病,這次想必是在外面受了涼。”福安略通岐黃, 因而比熱鍋上的福吉顯得更淡定一些,放下藥碗時還不忘把潑在桌子上的藥汁盡數(shù)擦了去。

    ”兄長,你怎么能讓殿下在外面吹那么久的涼風(fēng),雖然這天氣是要熱了, 可晚上更深露重,擱誰能不病。”福吉擰著眉, 皺成了苦瓜相, 埋怨起來就喋喋不休, 活像個長舌婦一般。

    他蹲在地上邊擰著帕子,嘩啦啦的水濺進(jìn)銅盆都蓋不住他的聲音, “也得虧殿下平日身體好, 要不然的話我們這大晚上還要去請?zhí)t(yī)來, 到時候興師動眾, 說不定又要給人留下話柄。”

    “……”福安自覺理虧,反駁不了福吉的質(zhì)疑,就悶聲把桌子又擦了一遍。

    余清窈坐在床尾端, 心里比兩人更擔(dān)憂幾分。

    本以為張閣老不死,李策生病一事就不會發(fā)生。

    誰知他還是忽然就病倒了。

    雖然看起來就是一個風(fēng)寒發(fā)熱的癥狀,但是余清窈還在擔(dān)心他會不會如上一世那樣病得很重。

    她憂心忡忡打量李策睡著的面孔, 心知他病的如此突然, 肯定不是單單受了寒那么簡單, 只怕還是因為下午那事,就轉(zhuǎn)頭問福安道:“……殿下是看了那封家書才如此的吧?!?/br>
    人都知冷暖,他又不是一個任性之人,怎么由著自己在外面受涼生病。

    福安瞥了她一眼,下午的時候余清窈就在一邊坐著,聽到了不少話,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正常。

    “唉!殿下雖然口里從來不說,可是到底還是很在意娘娘的,這次娘娘竟寫下了如此誅心的話,殿下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福吉不是福安,嘴上少了許多顧忌,因而就接了余清窈的話頭,抱怨起來。

    余清窈借著機(jī)會,又追問道:“齊王和殿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福安公公之前說的誤會又是什么?”

    福安怕福吉的嘴又會控制不住,亂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不得已只能自己出聲道:“殿下與齊王是一母同胞兄弟,并無嫌隙,只是一些自行揣測主子心思的下臣擅自行動,讓太后娘娘誤會了去。”

    說罷,福安緊縮眉頭,臉上一片深沉。

    “不但娘娘寫信來,甚至朝堂之上也有人借用此事攻訐殿下,若不是如今兵部尚書之事的風(fēng)頭更盛,只怕這件事定會牽扯到殿下身上。”

    支持楚王的黨羽不會放過這個好機(jī)會,好叫廢太子再無翻身之力。

    先祖有訓(xùn),李氏皇族不可兄弟鬩墻,自相殘殺。

    若是秦王坐實刺殺齊王一事,不說復(fù)起無望,那圣眷也再別奢望。

    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的秦王殿下,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還請王妃不要在殿下面前再提起?!?/br>
    雖然福安沒有把事情展開詳說,但僅僅幾句已經(jīng)讓余清窈知道了其中利害,連忙保證:“我是不會說的?!?/br>
    她知道既幫不上忙,多說只會讓人再生煩憂,她只盼李策一直都好好的,并不想再給他帶來麻煩。

    而且福安的這句話讓她想起了上一世陳閣老會自戕于太極殿上一事,興許就是在為李策爭取什么。

    福吉拿著擰得半干的帕子走上前,“藥效尚沒那么快生效,殿下燒得有些高了,需要先降溫。”

    余清窈見狀,朝他伸手:“讓我來吧?!?/br>
    進(jìn)殿后一直都是福安、福吉忙前忙后,熟練地照顧李策,她只能站在一旁,什么忙也沒幫上,這會也想盡一點力,幫點小忙。

    “這怎么……”福吉正要拒絕。

    “那就有勞王妃娘娘了,這銅盆里倒的都是溫好的酒,用熱酒擦身,幫助殿下散熱排汗,晚點等藥起了效,只要汗能發(fā)出來,這病就好了一半了。”

    福安想起春桃在外面拽著他的袖子,反復(fù)給他交代,要給王妃機(jī)會,雖然他不覺這樣的機(jī)會能有什么用,但是怕春桃又要嘮叨個沒完,就打斷了福吉的話,朝余清窈行了一禮,把這個‘機(jī)會’讓了出去。

    福吉被搶了話,正納悶地站著不動,福安用一胳膊肘撞得他回過神,他才‘啊’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把手里的帕子恭敬地遞給余清窈,“那有勞王妃了,就擦擦臉、脖子、兩腋、下腹……”

    余清窈手捏著酒液浸過的帕子,頓時僵在原地,正茫然抬起眼還沒開口,但福安手快,已經(jīng)一把將福吉扯了出去。

    全然不留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王妃辛苦了,奴婢們就在門外侯著,若殿下有任何不妥,還請傳喚?!备0舶验T關(guān)上前還貼心地留了一句。

    余清窈原以為最多是幫李策擦擦臉,可是福吉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令她的臉都跟著一點一點熱了起來。

    隨著門扇合攏,遠(yuǎn)處燭火被帶起來的風(fēng)吹彎了腰,不屈不撓地?fù)u擺了幾下,才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乩^續(xù)亮著。

    余清窈坐在內(nèi)室的床尾邊上,側(cè)過眼望向床頭。

    李策剛喝了藥,安靜地仰臥在軟枕當(dāng)中,兩手置于腹前,就連病著他還都能睡得這般規(guī)規(guī)矩矩,顯得教養(yǎng)極好。

    此時他玉白的臉頰都燒得發(fā)紅,連帶那總是輕揚(yáng)起淺弧的唇也變得通紅飽滿,仿佛沾染上了女兒家的口脂一樣鮮艷。

    這個想法甫一冒出來,余清窈便輕輕抿唇,自覺挪開了視線。

    她往床頭挪過去了些,把帕子往李策額頭上笨拙地輕按了幾下,吸在綿布里的酒液被擠了出來,在他額頭上留下一道濕潤的水跡,更顯得他的皮膚猶如含著水色的玉,白璧無瑕。

    慢慢往下,當(dāng)酒液浸潤到眉心的時候,李策的眼睫便動了動,仿佛隨時會睜開一般。

    余清窈嚇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更是停住了所有動作,放在他額頭上的手更不敢抬起。

    好在只有一小會,李策呼吸平緩下去,又恢復(fù)了昏睡的樣子。

    余清窈不敢再慢條斯理地移動,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先把他的臉細(xì)致地擦了一遍,甚至連耳后都照顧到了,酒揮發(fā)會帶走一些溫度,使得他看上去好像沒有燒那般厲害。

    可見這是有用處的。

    備受鼓舞的余清窈連忙又去銅盆里擰了條新帕子,回來擦他的脖頸。

    李策的頸修長,線條流暢,唯有中央靠上的地方有一凸起。

    余清窈也知道一些男女的體征存有差別,此處與女子生得不同之處她也曾好奇過,只是周圍沒有什么信得過的長輩,更羞于問人,此時無人注意,李策又陷入昏睡當(dāng)中,正好讓她’假公濟(jì)私‘研究一番。

    她兩指壓著帕子輕按了上去,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肌膚柔軟有彈性,此處按下去猶如直接壓到了骨頭一般,與她料想到的觸感截然不同,令人意外,不由小聲嘀咕。

    “竟是石更的?”

    更意外的是她剛剛只是輕輕壓了一下,那處就上下接連滑動了好幾下,好像不堪受擾,故而有了反應(yīng)。

    余清窈生怕李策會因此忽然醒來,就不敢再動那處,直等到他重新平靜下來才松了口氣。

    不敢再亂碰其他,她專心致志地把他的脖頸都擦了一遍。

    李策躺的地方太過靠里,余清窈又坐在床沿邊上,只好努力伸長手臂,上半身幾乎要罩過李策,才照顧到所有地方。

    這看似簡單的活其實一點也不輕松,因為身體要扭著,手臂也需要抬著,一時也放不下了,頗為累人,余清窈堅持一會,免不了要急喘幾口氣。

    繞是如此,她時不時還要低下頭查看李策的狀態(tài),就擔(dān)心他會因為她的動作不舒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酒擦拭過的原因,李策脖子上漸染著胭脂紅色,原本舒緩的呼吸都密集了一些。

    高燒肯定很不舒服。

    余清窈憐惜地望了他一眼。

    再擰了一次帕子,余清窈目光落在李策整齊交疊的襟口上,犯了難。

    她實不該攬下這個活。

    可若要她現(xiàn)在撂挑子,也不太妥當(dāng)。

    明明事情是自己搶著要做,最后卻因為羞怯而退縮,這實在是太不中用了。

    咬了咬牙,余清窈還是朝著李策伸出了兩根顫巍巍的纖指。

    捏住衣襟的領(lǐng)口,輕輕往旁邊拉開。

    像是在做偷香竊玉的勾當(dāng),她的動作可所謂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

    胸膛……與下腹應(yīng)當(dāng)差不多,余清窈沒有勇氣去解秦王的腰帶,所以退而求其次地扯開了他的衣襟。

    寢衣寬松而柔軟,不用耗費多大的力氣就能拉開,余清窈心怦怦亂跳,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看好,干脆閉了起來,就用三根指頭挾著帕子探進(jìn)他半敞的衣襟里。

    酒香四溢,床帳里兜滿醉人的香。

    許是她酒量實在淺,光聞著味就覺得臉頰隱隱發(fā)熱,咽喉漸漸發(fā)燙,腦袋也昏沉沉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衣裳里頭的緣故,她的手分明沒有直接觸到李策的皮膚,卻依然能感受到了灼熱溫度。

    就好像烤著炭火,熱浪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烘烤著周圍。

    怎么感覺李策的體溫非但沒有降下去,反而更高了?

    余清窈忍著心里涌起的怪異感覺,正要繼續(xù)挪動濕帕,想要盡心盡責(zé)地把這份看護(hù)的工作做好。

    ‘呼‘得一下。

    她正準(zhǔn)備再往下移一移的手腕驀然給人抓住了。

    本就心虛不安的余清窈頓時給驚得渾身一震,險些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若不是李策的手正牢牢握住她的腕,也許她還真的回被嚇得站起來。

    李策竟然醒了?

    汗津津的手心緊緊裹住她的手腕,潮與熱迫使她的身子微微發(fā)顫。

    余清窈怯怯地轉(zhuǎn)動眸子,望了過去。

    李策鳳眸半闔半張,神色陷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里晦暗難辨,那張酡紅的臉就像是不勝酒力,醉玉頹山。

    秾麗的顏色讓他多了幾分別樣的俊昳。

    “這里不能用酒擦,你擦錯地方了……”他的嗓音低啞,就好像用rou甲撥動著琴的宮弦,悶悶沉沉的音,震顫難止,讓人耳蝸里盡是酥麻。

    余清窈也不知道是該羞還是該愧,臉登時就熱紅了,幾乎和正發(fā)著高熱的李策相差無幾。

    她羞愧地低下腦袋,可憐巴巴道:“臣妾知道錯了……”

    余清窈并不清楚用溫酒降溫其實是很有講究的事,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所以福吉才會仔細(xì)交代她那幾個正確的地方。

    可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