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廢太子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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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起那日站在雪松之下的余清窈,那天的她穿著一件頸項邊圍了一圈白絨兔毛的披風(fēng),瓷白干凈的小臉藏在里面,襯得那一雙墨點(diǎn)的眼睛分外的黑,明明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卻又兩眼茫茫然,像一個嬌俏里帶著幾分傻氣的小姑娘。 那時候的她的確小,才不過十四歲,身高比現(xiàn)在還要矮上半個頭,在他眼里還像個孩子。 就這樣一個小姑娘明明自己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還會為了一只小貓傻乎乎地追問他,“那這只貓……您會好好照顧它嗎?” 記憶里的畫面和眼前的景象重疊在一塊,余清窈的臉好似比從前是長開了一些,秾麗秀美,讓人無法輕易挪開視線。 而且個頭也要高一些,從前只夠著他的胸膛,現(xiàn)在頭頂已經(jīng)能稍微越過他的肩膀。 李策忽然想,是不能把她一直當(dāng)作小姑娘看了。 因?yàn)樗查L大了。 現(xiàn)在也會為了他,費(fèi)心費(fèi)力。 她就像是一個八寶盒,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拿出一件,將他哄得心生歡喜。 “喜歡?!崩畈呷滩蛔〈浇俏P(yáng),溫潤的眸子轉(zhuǎn)了過來,望入余清窈的眼睛,“再喜歡不過了?!?/br> “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好好照顧它?!庇嗲羼阂搽S著他的笑,忍不住彎起眼,一掃剛剛憂慮。 她如今已經(jīng)朝前看了,也不該被往事絆住手腳。思及此,余清窈鼓足勇氣,正想為吊牌一事提前知會秦王知曉。 “殿下……臣妾還有話……”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出來,李策已經(jīng)移開了視線,看向她的身后。 知藍(lán)在一旁捂著嘴抽了一聲氣。 余清窈終于察覺到了怪異,轉(zhuǎn)過頭去。 “大哥,你怎么來了?”李珵最先出聲,叫出來人的身份。 身著紅色團(tuán)龍圓領(lǐng)袍,頭帶著烏紗折角巾,一身正經(jīng)親王服的李睿緩步走來。 他掃了一眼四周,在余清窈身上停了瞬,最后凝在李策身上。 這還是自廢太子幽禁以來,兩兄弟第一次正式見面,還未有言語卻已經(jīng)在視線里開始了交鋒。 余清窈不由拽住了李策的衣角,呼吸也為之一窒。 她沒有料到李睿會這么快出現(xiàn)在這。 “今日秦王生辰,作為兄長,理應(yīng)來祝賀一下,看來是我來的早了,賓客還未至?”他張望四周,明知故問。 此話一出來,站在后面的福吉和福安同時對他橫眉冷對。 這是秦王從東宮到閬園過的第一個生辰,以往東宮賓客盈門、高朋滿座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與現(xiàn)在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王此刻提起,無疑是想往李策心口插刀。 十殿下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踮起腳把手伸得老長:“喂——大哥,我不是客嗎?” 楚王瞥了他一眼,“你今日不是該去學(xué)堂嗎,我在路上時聽見華昌正在找你?!?/br> 在他眼里,李珵算什么客? 李策抱著貓,微微一笑:“往年本王生辰之日,人滿為患、填街塞巷,楚王不給本王再添負(fù)擔(dān),每每都是婉拒邀約,如今閬園無人問津、清灰冷灶,楚王卻來送溫暖了,真當(dāng)?shù)纳腺t王二字?!?/br> 李睿狠狠沉下眼。 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小白貓臥在李策的手臂上‘喵嗚’了一聲,就好像也在附和他的話。 李睿便注意到李策手里的貓,他慢慢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余清窈。 余清窈本來就站在李策身后,被李睿目光一掃,又藏起來了幾分。 如此反應(yīng),李策就在邊上,很容易就察覺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他盯著李睿,不動聲色地用手指繼續(xù)揉了揉小貓的脖頸,不想絨毛里還碰到了一塊硬牌。 低頭掃了眼,看清上面寫了什么后,李策瞇了瞇眼。 “這只貓……”李睿望前幾步,對著余清窈正要開口。 余清窈頓時如臨大敵,扯著李策的衣袖不知所措。 李策抬頭,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彎唇一笑,語氣溫和:“這只貓是王妃送于我的生辰禮,楚王對貓何時也有了興趣?” “送給你?”李睿猛地停下腳步,忽而扭過頭,看向就站在邊上還好奇地來回看的李珵。 十皇子李珵本是在看熱鬧,忽然叫楚王這么一盯,頭皮登時就發(fā)麻,后頸嗖嗖發(fā)涼,他摸了摸脖子,愣愣道:“本來就是四嫂叫我?guī)兔I……買了送給四哥的嘛……” 眼下這個場面讓小小年紀(jì)的李珵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急忙忙解釋起來: “而且我也跟那個貓販?zhǔn)侨缡钦f的,只是那天大哥沒有問清楚罷了……” 這可與他無關(guān)?。?/br> 話說完李珵就一溜煙躲到知藍(lán)和春桃身后去,免得待會大哥的怒火會波及到他。 李策看清楚了兩人的反應(yīng),又將事情猜得七七八八,頓悟道:“原是楚王也幫過忙,難怪能選到一只如此合我心意的貓?!?/br> 李珵此刻也不敢居功,連忙從知藍(lán)身后豎起起一個拇指哥,“是啊是?。〈蟾绻Σ豢蓻]!” 這兩人一唱一和讓李睿更感憋屈和慪火,沒有想到向來只有他算計旁人的份,今日倒是讓他也嘗到了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 面色變幻了一陣,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只是涼涼地審視余清窈與李策兩人,眸光越發(fā)陰沉。 這二人才成婚多久,仿佛就像過了幾年的夫妻。 無論是下意識地親密靠近,還是余清窈會特意為李策準(zhǔn)備生辰禮這件事,都讓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就好像自己的籠中鳥忽然打開了籠子飛走了。 飛走也罷,還要飛到了別人的肩頭,再也不會對他婉轉(zhuǎn)啼鳴。 他始終弄不明白,他離城的時候一切還是按部就班地在進(jìn)行,等他回來的時候卻天翻地覆,余清窈輕易就改變了心意。 原本他還猜測其中是不是有他不知情的交易,會不會是余家人在里面做了手腳,可調(diào)查了一番,均無結(jié)果。 余伯賢更是個墻頭草,既想要投靠他,又不敢開罪廢太子,就連他專門留下的知藍(lán)也被他輕易就交了出去,讓他徹底失去對余清窈的掣肘。 至于廢太子,表面安于幽禁,背地里還不是一直在插手朝政。 上次兵部尚書的事已經(jīng)給眾人敲響了警鐘。 即便不在東宮,皇太子這二十年來早就遍植了自己的勢力,若想要徹底清除這些或在明或在暗的勢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李策看著李睿,任他怒火中燒卻發(fā)作不得,他手指勾起小金牌,又含笑道:“貓什么都好,唯獨(dú)這名字不太好,我決定給它改名,就叫松雪,取之我們初遇時的松林與雪天?!?/br> 后半句他顯然不是對著李睿說,而是側(cè)頭看向余清窈,輕聲詢問道:“窈窈覺得如何?” 余清窈一怔,轉(zhuǎn)瞬間就明白李策早已經(jīng)看見了貓項圈上的牌子,也猜到了其中與李睿的關(guān)系,可是他依然從容不迫,沒有給她一絲質(zhì)疑與難堪。 李睿倏然轉(zhuǎn)眸,盯著余清窈,“清窈,你當(dāng)真要如此待我?” 他還是不相信。 余清窈看了眼對面的李睿,知道此刻就是該到她表明立場的時候。 她果斷朝李策靠近,仰臉看著他,聲音清脆道:“殿下取的這個名字很好?!?/br> 話音落下,兄弟兩人的神情截然不同了。 李策唇角一揚(yáng),溫柔淺笑。 李睿艴然不悅,憤而離去。 第46章 解釋 走出閬園, 楚王李睿的臉色依然陰沉難看。 應(yīng)崢遲疑了片刻,才迎了上去,“殿下, 屬下打聽過了,今年各部官員都不打算向廢太子送賀禮,今日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人來了。” 這事無須應(yīng)崢稟告, 李睿早就料到。 墻倒眾人推無外乎如此,廢太子離開東宮,也就意味著離開了權(quán)利的中心,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又怎會再耗費(fèi)時間精力在他的身上。 而他作為最年長、資歷深又有軍功傍身的皇長子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這幾個月來即便沒有任何節(jié)慶,來他楚王府送禮的人絡(luò)繹不絕, 比之閬園的清冷, 可所謂是天壤之別。 然而今日一見李策, 他這幾個月來積下的底氣就蕩然無存。 李策雖褪下了那身象征身份的大紅金團(tuán)龍袍,只著一件銀色暗紋青衣, 連烏紗折角巾也不帶, 學(xué)著那些寒門書生只拿了一根玉釵插著發(fā), 偏偏那張臉依然閑雅淡然, 沒有半分苦悶郁色,也不消沉頹態(tài),好似還是東宮最尊貴的皇太子, 用那高高在上又憐憫的神情俯視著他。 看他就如一個跳梁小丑! 他看余清窈的眼神,和叫余清窈的名字,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無法忍受。 他們才認(rèn)識幾日, 何必要在他面前裝作一副琴瑟和鳴的恩愛夫妻樣? 越想李睿胸腔里的氣就蹭蹭往上冒。 “殿下, 可是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應(yīng)崢開口問。 李睿看了眼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岔開了話題:“運(yùn)往西北的軍資應(yīng)是到了吧?” 應(yīng)崢回道:“兩天前收到押運(yùn)官的信,糧草已經(jīng)運(yùn)到了遙城,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西北大營?!?/br> 李睿負(fù)手立在原地,舉目望著天。 湛藍(lán)的天空上沒有半朵云,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李策出生在一個好時候,欽天監(jiān)說他的命貴不可言,是以皇帝也不能逆了天意,才會立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為皇太子,可是欽天監(jiān)也不過是看人臉色,他只是順應(yīng)了人意而說的斷言,要不然這不能枉逆天意而立的太子如今又怎么會被廢黜。 他不信天意,只信自己。 李睿寒著嗓音,野心勃勃地道:“這次的事是我們交涉的最好時機(jī)。” 應(yīng)崢本就對明威將軍沒有好感,但也不得不壓下情緒,平靜道:“明威將軍如今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了余姑娘的婚事,我們再去籠絡(luò)他只怕沒有多大作用?!?/br> “對于將士來說,糧草是他們的命,誰能給他們續(xù)上了命才是更重要的,如今朝中李策做不到,所以他即便不會明著答應(yīng)本王,也絕不會敢跟本王翻臉?!?/br> 李睿說罷,陰沉的眼睛往身后紅墻碧瓦的閬園看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借著兵部尚書就想威懾本王,簡直癡心妄想?!?/br> 應(yīng)崢連忙拱手:“陛下圣躬違和,朝事繁雜,都要仰仗殿下處置,秦王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未來也只有放去藩地一條路可行。”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崩铑3料马猓淅淦沉艘谎蹜?yīng)崢。 他旁敲側(cè)打,無非是想說他不應(yīng)該再圍著余清窈打轉(zhuǎn),再糾纏下去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