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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歸燕(重生)在線閱讀 - 第222節(jié)

第222節(jié)

    “世子夫人,您再往左邊去一些,在您的左手邊?!?/br>
    聽到下面人的話,熙然的手往左邊挪了一下, 剛好握住了紙鳶。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只紙鳶已經(jīng)是第二次飛到樹上了。

    紙鳶還是太輕了, 放置的時間又久, 線也不夠結(jié)實。

    回頭她定要尋一根結(jié)實的線,把紙鳶牢牢固定住了。

    想象中的歡呼聲沒有傳來, 熙然也不在意,她手握著紙鳶,順著樹滑了下來。

    這爬樹下樹的本領(lǐng)可謂是大師級別的,順暢的很。

    剛站穩(wěn)在地上,熙然便拿著紙鳶準(zhǔn)備跟人炫耀自己剛剛的壯舉。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臉。那張俊臉此刻沒了淡淡的笑容, 也不似平日里那般面無表情,此刻他臉色有些黑。

    熙然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

    喬西寧是何時來的?

    他不會……想要罵她吧?

    熙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刺啦一聲, 手中的紙鳶被她戳破了一個洞。

    看著垂頭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喬西寧忍住心中的怒氣,沉聲道:“進(jìn)來?!?/br>
    熙然拿著紙鳶跟在喬西寧身后進(jìn)了屋。

    剛一進(jìn)屋,只聽前面的人又說了一句:“把門關(guān)上。”

    熙然只好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了。

    天色將黑, 屋里尚未點燈,房間里只有他們二人。

    喬西寧雙腿岔開坐在榻上, 熙然站在他的面前。

    二人一坐一立。

    喬西寧沒有說話, 端起桌上溫?zé)岬牟杷攘似饋怼?/br>
    熙然不敢說話。

    氣氛一時變得極為沉默。

    過了許久, 熙然都沒有聽到喬西寧開口。她悄悄抬頭, 看向了喬西寧的臉色。

    屋內(nèi)視線昏暗,喬西寧的臉隱藏在陰影里,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從他周身的氣場來看,他此刻定然非常憤怒。

    他雖然一直沉默寡言,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高高在上卻又不失溫和。此時那一絲溫和似乎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高傲和冷漠。

    他不會是想休了她吧?

    熙然緊了緊手中的紙鳶。

    “滋啦”紙鳶發(fā)出來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

    喬西寧用了一盞茶心情終于平復(fù)了些許。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站在面前的人。

    她此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垂頭看著地面,不敢看他。

    他在她的心中就這么可怕嗎?

    從前他們二人關(guān)系甚好,似乎是從他離京讀書時起,兩個人之間多了隔閡。她再也不會親切地喚他一聲西寧哥哥,總是喜歡躲著他。

    “今日為何要爬樹?”喬西寧問。

    聞言,熙然抬眸看向喬西寧。

    “紙鳶飛到樹上去了?!?/br>
    喬西寧眉頭微皺。

    他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飛到樹上就要親自去爬樹拿下來嗎?

    府中有那么多仆人可以去做此事。

    “你是世子夫人……”

    可以吩咐下人去做。

    喬西寧后面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熙然打斷了。

    他這是在說她不顧身份?熙然抿了抿唇。

    “滋啦”手中的舊風(fēng)箏又被戳了一個洞。

    她心中的那一道防線也像是被挖開了一個口子。

    熙然忍不住小聲反駁了一句:“也沒人規(guī)定世子夫人就不能爬樹。”

    喬西寧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尷尬了。

    對于剛剛說出口的話,熙然此刻心中有幾分后悔,又有幾分解脫。

    她本就不是在京城長大的貴女,是在山里長大的野孩子,配不上他。偽裝了這么久,她也累了。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索性就說開吧。

    大不了就是被他休了。

    以后她就回山莊去,一輩子都不回京城了。

    做了這么久的世子夫人,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夢了。

    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了,她心中仍舊有些酸澀。

    “滋啦”剛剛戳破的洞又大了幾分。

    喬西寧看到了熙然的小動作。

    頭幾乎埋到了脖子里,手指緊緊攥了起來,一副害怕又倔強(qiáng)的模樣。

    他記得伯爵夫人剛剛?cè)ナ罆r,她對杜氏不敬,此事被忠順伯發(fā)現(xiàn)。忠順伯讓人把她抓了回去,想要懲罰她,她一句話也不辯解,就這樣站在那里。

    和此刻的情形一模一樣。

    喬西寧重重嘆了幾次,本想揭過此事,可一想到剛剛的情形,怕她還會再行此事,終還是忍不住斥道:“你知不知道樹有多高,爬上去有多兇險,萬一摔下來怎么辦?”

    他剛剛看清樹上的人,心嚇得都快跳出來了,連忙跑到樹下準(zhǔn)備接住她。

    此刻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聽到這句話,熙然愣了一下,隨即抬眸看向喬西寧。

    他在……關(guān)心她?

    而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她并非真正的淑女,想要休了她?

    熙然眼睛忽然有些酸澀,剛剛的情緒一涌而上,眼淚從眼眶里落了下來。

    看著熙然的眼淚,喬西寧心微微一緊,有些后悔剛剛說的話太重了。他連忙放緩了語氣,道:“下次若是再想去樹上拿東西就讓府中的小廝去,他們從小就會爬樹,比較熟練,你站在下面看著便是?!?/br>
    熙然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我爬樹也很熟練?!?/br>
    喬西寧詫異:“你何時學(xué)會爬樹的?”

    熙然垂眸看著地面,沒說話。

    就在喬西寧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開口了。

    “從小就會?!?/br>
    喬西寧更為詫異,想到她熟練的動作,猜想定是練了多次,問:“伯爵府會允許你爬樹?”

    熙然嘴角露出來一絲嘲諷的笑意,道:“他們不知道?!?/br>
    喬西寧:“不知道?”

    怎會不知,爬樹這么明顯的事情,即便府中的主子不知道,身邊的婢女嬤嬤也會知道。

    熙然沒答。

    喬西寧察覺到熙然情緒不對,她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沒再多問。

    此刻天色已暗,他幾乎看不清站在對面的人,也不知她是否還在哭。

    “掌燈吧?!?/br>
    燈很快亮了起來。

    見熙然仍舊垂眸站在自己對面,喬西寧道:“過來。”

    熙然朝著他走了幾步。

    喬西寧:“可有受傷?”

    熙然搖頭:“沒有?!?/br>
    喬西寧:“讓嬤嬤給你檢查一下?!?/br>
    熙然:“不用?!?/br>
    喬西寧:“把手?jǐn)傞_我看看?!?/br>
    熙然一手握著紙鳶,另一只手伸到了喬西寧面前。

    喬西寧率先注意到的不是熙然的手,而是她手中的紙鳶。

    他原以為值得她冒著風(fēng)險親自爬樹去拿下來的紙鳶應(yīng)是一個做工精致又價值連城的,沒想到竟是一個舊物。從紙張看應(yīng)用了多年,上面還有一些修過的痕跡。

    她不僅親自去樹上拿下來,此刻還舍不得放在地上。

    難道這個紙鳶對她而言有特殊的意義?

    他心中一動。

    會不會是伯爵夫人在世時為她做的?

    他心中的氣忽然又消了幾分,只剩下對她的心疼。

    “這紙鳶是岳母為你做的嗎?”

    熙然抿了抿唇:“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