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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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個戴著銀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留著亂糟糟的長發(fā),正縮在柜臺后看電視。他聞聲抬頭,打量了一下藍焉,站起身:“稍等,我給你拿?!?/br> 藍焉松了口氣。 他上一次來這里該是兩年前了,無意中從班上女同學(xué)嘴里聽說了這家手作飾品的存在,在某個周六離校后走進來看了看。當(dāng)時只為新奇,沒注意到什么特別喜歡的,然而卻記住了有那么一條雪松木吊墜,因為對標(biāo)簽上的介紹印象尤為深刻:雪松的壽命為 650 年,擁有數(shù)以百萬計的針葉,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它都能捕捉并儲存光能,即它的整個光譜。在雪松的一生中,所有反射光能量的天體都會經(jīng)過它。 老板將那吊墜仔細地包裝好,包裝紙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他遞給藍焉,扶了扶眼鏡:“送給女朋友的?” “呃……”藍焉紅了臉,“也算是吧?!?/br> 他好奇道:“為什么這么問?” “這是西伯利亞雪松枝條手工制作的?!崩习逭f,“從古代德魯伊?xí)r代就發(fā)現(xiàn)了這種樹。亞述國王使用雪松制成的護身符來說服其他王國的領(lǐng)主聽取他們的意見,亞述的婦女佩戴這樣的護身符來表達她們喜歡的男人的愛情咒語?!?/br> 愛情咒語么…… 藍焉大大方方地應(yīng)了聲:“確實是想送給愛人,不過只是因為我覺得他很像雪松?!?/br> 想到自己對倪諍做過的那些比喻,他不自覺地笑了笑。 “挺好的?!崩习妩c點頭,“它也算是充滿了西伯利亞針林力量的紀(jì)念品,來自大自然的護身符。因為雪松有天然抗菌作用嘛,樹脂和酯類也能緩解疲勞,能量很純凈?!?/br> “謝謝?!彼{焉付完錢,對老板道謝后離開。 他將吊墜好好地收起來,想象著倪諍收到時的樣子。那人大概會皺起眉頭吧——他皺眉也還是那么好看,也許會說買這個做什么,又沒有什么用,他也并不戴首飾。 可我就是想送。藍焉在心里說。 他又坐車去附近的商場,直奔一家烘焙店。藍世杰每年都給他在這家店訂蛋糕,很高檔的牌子。藍焉把店員遞過來的小冊子翻了又翻,價格最高的是一款雙拼的冰淇淋蛋糕,但他要想直接把冰淇淋蛋糕帶回野水,怕是不太現(xiàn)實。 藍焉最后還是選了普通的動物奶油蛋糕——當(dāng)然,是最貴的款。店員說您可以在附近逛一會兒,半小時后來取就好了。藍焉搖搖頭,說我就在這等。 他看著烘焙師制作,做蛋糕的女孩看起來年齡不大,見他直勾勾盯著,搭話道:“你過生日嗎?” “不是。” “那就是家人咯?!迸⑸米韵铝硕ㄕ?,藍焉一愣,也沒有反駁,只是“嗯”了一聲。 蛋糕款式很是花里胡哨,女孩叮囑他等會兒路上要小心,別給撞變形了,又問他住哪兒,離得遠嗎。藍焉對這自來熟的問話并不反感,回答她說,要把蛋糕帶去野水。 沒想女孩猛地抬起頭:“野水?我就是野水人誒?!?/br> 她頓時打開了話匣:“你也是野水的?我都好久沒回去啦,來蕎城上班得有兩年多了。” 藍焉靜靜地聽她講著,女孩說自己初中沒畢業(yè)就輟了學(xué),家里重男輕女總是打罵她,她于是一氣之下決心和親人斷了關(guān)系,跑到蕎城來找工作,一待就待到現(xiàn)在。藍焉想,像倪諍這樣的人,原來還有很多很多。他們都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呢。 “我現(xiàn)在過得還挺開心的,雖然錢掙得不多,起碼能養(yǎng)活自己,也不用再看別人的眼色。”女孩笑瞇瞇地多加了些水果在夾心里,“祝你家這位壽星生日快樂呀?!?/br> 藍焉認真道了謝,心道如果倪諍以后也能找到這樣微小的幸福就好了。他不知道倪諍想不想要走出野水,又或是一輩子待在野水,他也明白不管自己怎樣替那人去權(quán)衡,那都不過是他的自私。無論倪諍的選擇會是如何,他無權(quán)干涉,只能像此刻這般,在心里默默祝他好。 是,他或許永遠如倪諍那天說的,處在不同位置,無法感同身受。他只知道他想讓喜歡的人過得越來越好,假如幸福太奢侈,他希望倪諍偶爾多些開心。這是自己現(xiàn)下唯一的渴求。 藍焉提著蛋糕,小心翼翼地坐上回野水的班車。這一班次人倒是不多,他謹慎地將蛋糕放在腿上,一只手托著,一只手護著,生怕蛋糕像女孩說的那樣,給撞壞。 萬幸的是一路都很穩(wěn)妥,藍焉提著的那口氣在離野水客運中心越來越近時逐漸松懈下來。而意外就發(fā)生在這時候,藍焉提著蛋糕下車時,被身后一位心急的大叔推了一把,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蛋糕脫手飛到了地上。 他簡直眼前一黑。 “你干什么??!”藍焉急得沖那大叔吼,“趕著去投胎??!” 換在平時他的脾氣絕沒有這么壞,也極少說這些口不擇言的話。然而這蛋糕對他來說實在非同尋常,這是他從野水帶回來的、要送給倪諍的蛋糕,是他小心地護了一路、準(zhǔn)備邀功似的去拿給喜歡的人的蛋糕…… 這是他能陪那人過的,唯一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生日了。 藍焉想著想著,眼淚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他跑過去捧起蛋糕盒,里面漂亮的造型果然已經(jīng)變得不成樣子,奶油黏在透明的包裝盒內(nèi)壁上,變形得一塌糊涂。 藍焉覺得此刻的自己與這變形蛋糕同樣狼狽,站在原地默默地掉淚,心里梗得難受,連氣也生不起來了。那推了人的男人一開始還理直氣壯地想要罵人,一看他這副樣也愣了,嘴里嘟囔了幾句便趁機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