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遲淵確實比他招人喜歡。 而落到凌秩眼里就是兄弟為情所困卻還維持表面鎮(zhèn)定,沒辦法,他總不能罵陸淮心上人沒長眼睛吧? 于是,突感兄弟情深的凌秩張口就罵:“遲淵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情真意切、抑揚頓挫。 陸淮:...... 被疼痛折磨得倦了,陸淮揉了揉太陽xue,依然不顧睡意強撐著。 他剛回國,對一些業(yè)務稱不上熟悉,這回生病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但合作不等人,更何況還有個遲淵常年在旁邊虎視眈眈...... 他不太想輸。 或許更為恰當點,他期待和遲淵對峙。 輕點鼠標,翻過一頁策劃案,本想批注點什么,但正輸液的針頭過于礙事,陸淮眉心緊皺。 凌秩早在他埋頭工作,幾次三番勸說無果后自行退了出去,故而陸淮將針頭扯了的時候,沒一點良心不安。 指尖在鍵盤上敲打,盡可能地確保自己沒有任何疏漏。 只是方才輸入的藥液好似此時才真正發(fā)揮作用,涼得胃部狠狠一顫,暫緩的疼痛沒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又有了卷土重來的架勢。 陸淮偏側過頭,低聲咳了下,隱隱上涌了些嘔意。 即使再想盯著電腦屏幕,眼前也有了些微重影。陸淮不禁想起凌秩方才質問,苦笑幾聲,他到底圖什么? 在這里自找折磨。 瘦削的指骨狠狠攥成拳,抵在腹前卻不敢用力下壓,陸淮額間覆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繼續(xù)翻動著策劃案,卻不知和誰較勁似的,一聲不吭。 此時夜深寂寥,海棠亦未眠。 ------------------------------------- 遲淵硬生生通過吸半根吐半根的方式,抽完了半盒煙。 然后,終于不會被久違的煙味逼得嗆咳出來,能安安分分地點燃一根。 估摸著快天亮,他才在街上攔了輛出租車,吐出方棲名家的地址。 其實,他也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和方棲名不太合適,但雖然接受了事實也不妨礙胸口堵。 畢竟,當時是真情實感喜歡過。 是喜歡,但還沒到愛。 兩邊車窗的風景飛快掠過,留下道道殘影,和遲淵那并不清晰的記憶異常合拍。 剛在一起的時候,方棲名就同他鬧過,說什么感受不到他的愛。 聞言,遲淵也只能嗤笑,他的所有特例都砸在對方身上了,如果這些都不算愛的體現(xiàn),什么算? 方棲名聞不得煙味,他自覺戒了煙,雖說剛才破了戒。 后來不喜歡他應酬時身上的酒味,他回家之前都得回辦公室換套衣服,現(xiàn)在辦公桌的柜子里應該也還有一套。 再就是說他模樣耀眼,拈花惹草,遲淵幾乎都要氣笑了,現(xiàn)在到他朋友圈子里一問,誰不知道他遲淵潔身自好? 最后,問題兜兜轉轉總會回到“愛”這個字......遲淵目光冷了冷,嘴角譏誚,與其談愛,不如說是方棲名從未信過他。 于是,兩人兩個月之前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車晃晃悠悠的,讓一夜未眠的遲淵腦子更亂,記憶完全不受主人控制,往更深處鉆。 他當時到底是怎么喜歡上方棲名來著? a大,不出所料,遲淵在寢室門口碰到一張冷臉。 高考對方以一分之差穩(wěn)穩(wěn)地把他壓在下面,讓他整個暑假都不痛快。于是痛定思痛,他惡補了高數(shù)和高代,就想著能在陸淮面前贏回來。 陸淮看到他也是一愣。 只不過眸中喜色沒藏好,落到遲淵眼里近乎挑釁。只能說還好他們兩人不是一個專業(yè),而兩位少爺都不怎么住寢室,不然身為大學室友,保持三年不說話,確實挺難做到的。 其實遲淵發(fā)覺陸淮沒選金融時也挺驚訝的,又不想低頭去問,便通過一個個朋友探聽消息,結果陸淮只回了句“經濟要學數(shù)分”。 旁人聽不出意思,遲淵還能不了解嗎?他暑假學了三個月高等數(shù)學,結果陸淮學數(shù)學分析? 遲淵花了三天平息怒火,才斷了轉專業(yè)的心思。 然而兩人不在一個專業(yè)也少不了互相比較,什么建模大賽、數(shù)學競賽、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他們一個都沒錯過,生動地解釋了“爭鋒相對”四字的含義。 方棲名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遲淵作為本隊代表介紹完自己小組的成果,卻沒看到陸淮上臺,反倒是一個白凈清秀的男生代替了他。 唇紅齒白,第一印象。 思維敏捷,第二印象。 但他輸定了,第三印象。 遲淵挑眉,獲得一等獎時卻不怎么高興,可能是因為對手不是陸淮的緣故,即使是戰(zhàn)勝了對方的團隊,成就感卻因為顯而易見的結果而大為降低。 他還沒來得及上前質問,就聽到陸淮小組的成員的說笑。 “這回為什么陸哥不上?。侩m然方棲名講得挺好的......” “因為方棲名想要這個機會呀,感覺陸哥為博美人一笑挺用心的!” 遲淵的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聽錯了——陸淮那性/冷淡能喜歡上人?還是個男人?但是遲淵仔細想了想自己和陸淮死不相讓的這些年,一時之間竟然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心里半認可了“陸淮即將談戀愛”這個說法,遲淵的注意力一點點放在了方棲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