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聲音戛然而止。 陸淮略帶嘲諷地彎起眉梢,篤定自己看錯。 遲淵為何會難過...... 因為自己不愿信他么? · “我......” 遲淵再次張開嘴,眼眶發(fā)紅,他想把所有在乎與喜歡全數(shù)說出來,可也正是因為想,才知道此時有多不合時宜。 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又喊了聲—— “陸淮......” 第66章 陡然拉近的距離, 再度交疊在一起的手,尾音顫抖仿若繾綣至極的輕喚...... 陸淮眉睫微顫,幾不可察地噙起笑。 可能是真有點累了,他沒有再推開遲淵, 只是稍稍垂眸, 翹起的眼尾狀似明媚, 然而細(xì)看去滿是譏誚夾雜寒意。 他就這么握緊遲淵的手,迎著對方仿若悲痛的眼神,緩緩低下頭—— 兩人側(cè)臉靠近,陸淮的鼻尖幾乎抵到遲淵臉頰,他唇瓣若有似乎地擦過對方耳畔: “遲淵,方霆想做的事,你不已經(jīng)做過了么?現(xiàn)在又何必裝作無辜呢?” 唇角高高挑起,端地是秾艷生姿。只是那眸底暗含嘲弄,與口中的扎心之言適配至極。 陸淮保持著這個姿勢, 感受到與遲淵交疊在一起的手緩緩松了力道, 像是猶覺不夠般,他扣緊對方手腕,不讓其后撤一步。 “怎么?你演不下去了么?” 低沉的嗓音裹挾凌厲,陸淮只是輕描淡寫,目光凜然地從遲淵臉上掃過,卻在瞧見對方呆愣的神情時便瞥開, 漫不經(jīng)心得好似遲淵對他而言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扎心只是禮貌客套的回禮, 至于結(jié)果,他沒精力關(guān)心。 干凈利落地抽回手, 發(fā)絲稍落恰到好處地?fù)踝∫暰€, 他斂眸, 指尖輕撣了下,無暇在意遲淵現(xiàn)在是何反應(yīng),陸淮淡淡地再次推開桌案,下逐客令。 “演不下去就走吧?!彼冀奚月洌憎龅耐曈谔摽找稽c,似笑非笑地吐出二字,“礙眼?!?/br> · 一句比一句令人窒息,遲淵僵直地?fù)纹鹕?,開口才察覺自己聲音喑啞,聲線黏膩嘲哳,比起胸口沉悶的雜音相比,近無二致,像是某種顫抖的悲鳴。 “礙眼......?” 實在不知道該表現(xiàn)怎樣的情緒,他失聲而笑,眉眼落拓地下垂著,低聲將話重復(fù)了遍。 是啊,憑借這樣的對話,只怕是覺得彼此勝似仇人,怨恨從唇齒間流露出來,相互持刃的兩人越走越遠(yuǎn)...... 然而呢,誰能想到陸淮喜歡他呢...... 遲淵覺得喉頭驀然升起苦,他吞咽著卻仍是難以出聲,于是斂下眉睫死死忍耐。 但只語片言還是咕嚕冒泡,在意識中浮起,他闔上眼,極輕極輕地問了句: “陸淮......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么?” 像是飽含著某種希冀,聲線緩而沉悶。 聞言,陸淮揚起頭,他微微瞇起眼,預(yù)料之中遲淵應(yīng)該氣急敗壞地回懟兩句,說完會對他已無甚影響的話,離開之后應(yīng)當(dāng)長記性,再不會到他面前來回晃悠,可此時他看不懂對方為何如此沉默,眉眼里若隱若現(xiàn)的苦楚微微扼制住他喉嚨,一時之間,他無聲以答。 而他半晌愣神似乎讓遲淵有點驚喜。 陸淮抿緊唇線,淡漠的眼神落到對方身上,聽到遲淵啞著嗓子再次問道: “你真的那么討厭我么?” 眉梢彎起略帶輕嘲,陸淮這次沒有猶豫: “是恨吧。” “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是恨么,遲淵?”他輕聲笑道,聲線卻冷沉,“你自己說的話,怎么就忘了呢......” · 不敢直接表露的情感,只好用完全相反的詞匯迂回婉轉(zhuǎn),遲淵用發(fā)澀的嗓音問出口的瞬間,其實是在衡量他得知的真相是否應(yīng)該坦誠地鋪在眼前。 卻是猝不及防地聽到“恨”。 一字扎心,遲淵無法承受般側(cè)眸,他捏緊拳,眸底陰影處猙獰出極端銳利的諷刺,所以他到底想問的是什么呢? 陸淮那從未承認(rèn)過的真心。 究竟何時同他坦誠過一次呢? · 陸淮默然地捻動指尖,他開始覺得難受了,然而遲淵卻依然杵在在面前,像是被他斟酌字句品味出的“恨”驚到而手足無措般,他隱隱嗤笑,掰扯詞句,把真心抖落出來,瞧了個干凈。 “......其實我今天......”遲淵鳳眸染上頹色,他好像極為不舒坦地眨了下眼,才拖著嘶啞調(diào)子緩緩繼續(xù),“翻到個木匣子......” 陸淮瞬間蜷起指尖,淡然的神色悉數(shù)散盡,難以置信地抬起眸。 遲淵輕扯起唇角,沒敢瞧陸淮的反應(yīng),他吐出口氣,像是要緩解胸口沉悶的鈍痛。 “我覺得眼熟,和幾年前從未有過的大雨里,你扔出車窗外的木匣子如出一轍,只是這次它掛了把鎖......”說到此處,他不安地掐緊指尖,他瞧見手背上紅點,明晃晃地閃眼,“我想,我怎么會知道答案呢......” “陸淮,你說我怎么會知道答案呢?” 遲淵終于抬起頭,陸淮不知自己臉色慘白,他就這么目睹遲淵嘶啞著喉嚨發(fā)問,眉睫簌簌顫動,全然無法應(yīng)答。 “你的東西,與我有關(guān)......”遲淵可能也覺得諷刺,他低如蚊吶地錐心剖白,“我做夢都未曾想過......” “我的生日是密碼呢......”他似乎只在敘述,眼底卻細(xì)微流動著光,難耐地?fù)P起頭,把話語一點點從瘀滯已久的胸口擠出,“然后我看到了摔碎的錄像帶和......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