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目光在觸及到戒尺時略微瑟縮,但陸淮寸步不讓:“喜歡個人而已。我有什么不能說的?” “你喜歡的是男人!?”陸父完全訝異于陸淮的坦然,他不再給人機會,狠狠地揮動戒尺。 實木板子抽在身上,陸淮咬牙忍著疼,聽到這聲怒吼,仍是梗著脖子強調(diào)著。 “喜歡男人又有什么錯?” “你......你!還敢頂嘴!我看你是忘了家法!” 陸父額頭青筋暴起,他見陸淮在他面前站得挺直,拒不認錯,更加手不留情:“行!你不覺得自己有錯,我就打到你認為止!” 有懲罰,認錯才夠徹底。家法在前,從小到大,便是這么過來的,陸淮咽下所有痛吟,咬牙固執(zhí)著不肯退一步。 “我沒錯!” *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在寫! 我就不該讓你們猜,嗚嗚嗚,你們都太聰明了! 第73章 明明不具有任何抗爭的能力, 是自己都明了的以卵擊石,然而卻不肯低頭,要將負隅頑抗二字詮釋到徹底。 陸淮扯出抹帶有血氣的笑,眉目卻銳利。 他忍著疼, 伸出手, 終于夠到那照片, 將其攏在懷里,近乎低吟地又重復了遍:“我沒錯......” 他習慣權衡利弊做出選擇,偏偏最慘烈的這次例外了。 看到陸淮已經(jīng)傲氣得不肯退讓,陸父心口那種不可掌控的感覺愈發(fā)強烈,他瞇起眼,更沒控制力氣,想逼人徹底彎腰。 陸淮這是想做什么?挑釁他嗎?簡直是荒謬至極、不可理喻! 在他面前嘴硬沒有任何意義! 陸父咬牙,語氣森冷地發(fā)出最后通牒: “你最好把這不干不凈的念想斷了,做回正常人!” “......斷不了......”, 陸淮只能發(fā)出氣聲, 發(fā)梢被冷汗沁濕,他咬著唇,厲聲道,“除非我死了?!?/br> “好!好!好!” 一連三聲好,陸父面龐紅了,手指因為用力地捏緊鋼尺而發(fā)出“咯吱”聲, 他怒極而笑, 罵得毫不留情:“這是死也不愿悔改么?” “你是想讓整個陸家因為你蒙羞!” · 蒙羞么? 這句話聽了太多遍—— 也讓他想了很久很久,到底要做到哪種地步, 他才能擔得起一個好字? 于是他突然想反問一句, 他到底是象征性的符號還是個人呢? 旁人的贊譽、哄抬的追捧、諂媚的恭維, 這些圍繞符號而存在,強迫著他認可“優(yōu)秀”的定義,再焊死到自己身上,于是條條框框界定,戒尺高懸于頭頂之上,如寒光凜凜的利劍,不能行差踏錯。 是這樣么? 陸淮抿緊唇線,把呻/吟吞回肚里,半點沒妥協(xié)。 · 他內(nèi)心臨摹“肆意”二字,一筆一劃寫出的是遲淵的名字。 · 于是輕聲抽著氣,他蜷起指尖,忍著疼,一聲不吭。 打不會痛喊出聲的人與拳錘棉絮沒任何兩樣,就連最基本的泄憤都做不到。 陸父胸口起伏不定,他眼神中充斥著難以理解。 戒尺作為威懾的力量不再,他將其扔在一旁,他引以為傲、寄予厚望的兒子,是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tài)?! 陸父捏緊拳,看著陸淮有點站不穩(wěn)地趔趄后退,卻仍是不對他求饒,沒忍住地踹了一腳,不想再看見對方,他厲聲道:“你就跪在這給我反思!” · 眼前黑霧頓起,猝不及防地挨上一腳,陸淮向右倒去,腰狠狠地磕上茶幾,那么一瞬,感覺五臟六腑都移動了位置。 耳鳴甚囂,感官失靈。 陸淮撐起身,身體因為劇痛抑制不住地發(fā)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試圖用手支著地,費勁移動到冷汗涔涔,只堪堪把尖端從傷處移開。 呼吸牽扯腰背肌rou,喘氣都不連貫,陸淮闔眼忍耐,他眉睫顫動著,勉強讓自己不暈過去。 他緩了緩,想抬手拂去額間細汗,才覺察到手心里某個東西揉皺成一團—— 指尖透過淡薄的照片,從中裂開成兩半,還有白色裂紋在其上,已經(jīng)看不清人像。 陸淮想展平它,待到殘缺的照片在眼前出現(xiàn)殘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掌心顫抖得厲害,忍耐疼痛消耗了過多的力氣,手臂近乎力竭,拿不住東西。 陸淮眨了眨眼睛。 覺得什么東西在剎那,脆弱無比。 · 鐘表走時悶聲不響,陸淮歪坐在地上,感覺自己愈發(fā)冷,好像唇舌含著冰塊,寒氣要從七竅里逸散出來。 他意識朦朧模糊,卻感覺自己站了起來,只不過直不起脊背。 腰椎處好似從撞擊處斷開,他整個人被分成兩截,大腦下達的指令就此遇到阻礙,腳步卻踉蹌地往外移動。 日升月落,今日,他和遲淵有場比賽。 走出幾步,陸淮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頓住,邊咳邊笑,近乎抵著胸口,才能讓抑制住讓人頭疼的震顫。 這是一場注定他無法應戰(zhàn)的比賽。 · 當不了對手,也成不了隊友。 ------------------------------------- 凌秩被遲淵陡然凌厲的嗓音呵住,不明所以地又復述一遍。 他見遲淵失魂落魄地垂眸,結巴地問道:“陸淮疼得這么厲害是腰有舊傷啊......我說錯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