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
“乘坐M1234國際航班飛往墨爾本的旅客請注意,安檢通道已開啟。已經(jīng)抵達機場的旅客請前往安檢區(qū)進行安全檢查?!?/br> 即便是工作日,機場里依舊是人山人海。 冰城主力隊要前往悉尼比賽,齊塵帶隊正在托運行李,運動員們整齊劃一穿著紅白相間的羽絨外套,像道流動的風(fēng)景線。 一行人身高氣勢上的壓迫感十足,唯獨莊澤在其中穿一身黑,背后跨個裝備包,拎一艷橙色的行李箱,扎眼的很。 行李托運完,幾個人勾肩搭背到吸煙區(qū)。 莊澤視線始終盯著不遠處打電話的姑娘。 齊塵抖了根煙遞出,莊澤指尖鉗住,齒尖咬著,到齊塵跟前兒湊火。 他蒙煙一口吐出去,“去悉尼打幾天?” 窗外銀裝素裹,數(shù)十架飛機沉睡著,機翼上累了厚厚一層雪,工作人員正在清掃。 齊塵肩并肩靠著他,背倚在玻璃窗上,“贏了就七天,輸了就三天。你去墨爾本請了幾天假?” “我祖宗只請了十天?!?/br> 所以他就請十天。 齊塵嗤笑著,兀自搖搖頭,“腿咋樣了?” 莊澤抖了抖煙灰,聞言直起身,活動兩下右腿,“應(yīng)該,沒啥事兒?!?/br> 周橘柚在角落里接電話,從她到了機場這電話就沒斷過。爸媽最先問候,叔啊嬸啊,舅舅舅媽全部都來叮囑一遍。好不容易消停了,爸爸的電話又過來了。 “還是不放心你啊寶貝,怎么就突然要出國比賽呢?” 周橘柚欲哭無淚,頭抵在墻角兒的夾縫里左右擺動,“哪里突然了?我都提前一周告訴你們了呀?!?/br> “不行,要不再晚幾天去,爸爸跟你一起。” “你又沒有護照簽證,陪不了我的。爸媽你們就放心吧,有莊澤在呢?!?/br> 莊澤抽完煙過來,剛好聽到這句,低個頭直抿嘴,暗爽一陣兒,拍拍姑娘肩膀。 周橘柚一臉無可奈何的轉(zhuǎn)過身,他伸手,示意要手機,周橘柚遞給他。 “叔,我們要登機了,墨爾本只有兩個小時時差,我們落地就會跟您報平安的,放心吧。” 也許是他聲線渾厚,莫名讓人安心。電話那頭聽到他講話也漸漸松了口氣,“行吧。航班號再發(fā)給我一下,落地第一時間報平安昂?!?/br> “也不知道柚柚暈不暈飛機?!?/br> “還有你,傷了膝蓋還可哪飛的嘚瑟?!?/br> “真不讓人省心,這倆孩子?!?/br> 一字一句直直戳莊澤心窩子。 他受傷,他爸媽都不知道…… 電話在莊澤手里掛斷,周橘柚還詫異著,她爸有這么放心莊澤嗎,幾句話就寬心了? 她接過手機,默默揣兜,巡視一圈機場大廳,剛來的時候就看到冰城主力隊那一行人了,忙著打電話也沒顧上問候。 她瞧莊澤兩手空空,“我的行李呢?” 他漫不經(jīng)心落聲,“托運了?!?/br> “哦。” “走吧,安檢去?!?/br> 一通流程下來,人稀里糊涂就到了候機大廳坐著。 從訂票,值機,到托運,安檢,她半點沒插手,不禁念叨著下次再做飛機,約摸還跟新手一樣。 齊塵他們要登機了,臨走又過來打了個招呼。 他坐在莊澤旁邊,先翹上二郎腿,撥弄下劉海,然后雙手環(huán)住莊澤胳膊,臉貼上他大臂蹭了蹭,“我要走了,會不會想我?” 搞那出男綠茶的撒嬌語氣。 周橘柚鄙夷,狠狠翻了個白眼,“別裝了。” 不知道莊澤早就已經(jīng)露餡了嗎? 這會兒還在這兒裝上同性戀了。 齊塵當(dāng)然不知道,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送周橘柚去考試,姑娘突然問的那一嘴。 莊澤撇個嘴,按著他手抽回胳膊,無聲地往周橘柚那邊兒挪了點。 齊塵尷尬苦笑,擺擺手后趕緊跑開。 一提到這兒周橘柚就來氣,板著臉,莊澤也不說話,倆人就一直別扭著。 莊澤值機時選了公務(wù)艙唯一相鄰的兩個座位,接過周橘柚的小包,讓她到里面靠窗坐。 如果她暈機,靠窗會舒服些。 周橘柚第一次坐飛機,又是長途的12個小時,說不害怕是假的。雙手就扣著腰間的安全帶,拿指甲滑上面的粗糙棱面,尅著。 轟鳴聲響起,推背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識攥緊雙拳,安全帶在掌心擰成條。 耳邊一聲輕笑,緊接著雙拳被握住,他寬厚溫暖的掌心溢出溫度,難以言喻的踏實感涌上來。 但還是沒說話,簡單吃了點水果后就沉沉睡去。 周橘柚中途醒了一次,是被他攥醒的。 掙了兩下手沒掙脫開,側(cè)擺頭想看他怎么回事。 卻瞧見莊澤睡著,眉頭蹙起,眼球在眼皮下不安地滾動,額角的冷汗流到太陽xue來。 是發(fā)燒了嗎? 她探手去摸他額頭,剛碰上,他忽然驚醒躲開,愣了兩秒,又乖乖把頭擺正回來,“咋?” 周橘柚收回手,“你是發(fā)燒了嗎?” 他搖搖頭。 “哦。” 周橘柚側(cè)了半個身子,把毯子往上蓋了蓋,蒙上頭接著睡。 管他呢,發(fā)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莊澤見她精氣神兒還行,想來也是沒暈機,暗暗揉了揉膝蓋。 抵達墨爾本時是晚上,15度左右,還算涼爽。 周邊的環(huán)境換了個徹底,耳邊盡是一些周橘柚聽不懂的語言,她有點怯,不好意思喊莊澤拉著自己,就默默緊跟著。 莊澤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便有車來接。 車上下來個二十多歲的黑人,一頭黑色的卷發(fā)緊貼著頭皮,笑起來眼睛咪沒,就剩兩排牙。莊澤喊他帕姆,倆人抱了一下。 帕姆一看見周橘柚,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審視一番。 周橘柚被他看的發(fā)慌,直往莊澤身后躲。 “so pretty! u girlfriend?” 莊澤知道帕姆沒有惡意,也是誠心夸贊他祖宗長得好看,但還是邁了一步,完全擋住周橘柚,“ya,future wife.” 帕姆哇一聲,尾音拖得長長。指引兩人上車,周橘柚自己坐在后排,抱著包包拘謹(jǐn)?shù)牟恍?。前面?zhèn)z人聊的有來有回,周橘柚忽然覺得,這么多年英語白學(xué)了。 明明蹦出來的幾個單詞是能聽懂的,但是連在一起,加上他們語速快,愣是一句也翻譯不出來,就很挫敗。 也不是吧。 剛剛那句future wife,她聽懂了。 所以在他后腰掐了一下,警告他別亂說。 車先停在一家俱樂部門口,牌匾標(biāo)識上有籃球的圖案。莊澤叫她等一會兒,她點點頭,給爸媽報去平安。 帕姆勾上莊澤肩膀往里走。 莊澤:“一會兒到車上,說中文?!?/br> “中文?難講。” 他cao著一口癟嘴的中文,吭吭哧哧蹦出兩個詞。 “難講也得講?!?/br> “okok?!?/br> 俱樂部內(nèi)的醫(yī)務(wù)室,白熾燈大亮,醫(yī)生提前接到通知,針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莊澤坐下后,他又詢問了一遍,“ahesia needle,are u sure?” 確認要打封閉針嗎? 莊澤點頭。 褲腿擼到大腿根,針頭從膝蓋扎進去,液體緩緩注射。醫(yī)生說二十多分鐘就會見效,他謝過后,跟帕姆一起回到車上。 周橘柚瞧著他們走過來。 就挺奇怪的。 這人到哪兒都合群。 他才18,混在平均年齡二十多甚至三十多的主力隊里也不覺得突兀。 麥色的一張強棱角硬臉,跟著外國人一起走,還真就瞧出幾分混血模樣來。 他一手夾煙,一手自然下垂擺著,腕線過襠,前前后后擦蹭著褲縫。 帕姆上車后,聽命開始講中文,“你們,怎么認識?” 你們怎么認識的? 莊澤不說話,周橘柚說是同學(xué)。 “我也有一個男同學(xué),中國認識的,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 莊澤深吸一口氣,挑著眉骨攝上一眼,“shut up!” 真他媽絕。 兩句話就能踩在雷上。 帕姆不明所以瞄一眼倆人,做了個縫合嘴的手勢,老老實實開車。 到了酒店,帕姆和莊澤交代了些什么,然后離開。關(guān)車門之際還看了周橘柚一眼,輕挑眉毛,也是告別的意思。 周橘柚禮貌性擺了擺手,在酒店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就坐著,被莊澤照顧的像個廢物,什么心都不用cao。 電話卡是莊澤辦的,酒店是他定的,接車是他找的朋友。辦理登記入住的一切都是他在cao辦,周橘柚望著他,看他和酒店經(jīng)理侃侃而談。偶爾也有聽不懂的話,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來翻譯,再接話回去。 他完全不是周橘柚固有印象中18歲男孩子該有的樣子,眉宇間透著沉穩(wěn),寵辱不驚,言行舉止不帶一絲浮躁。 為什么爸爸那么放心他?好像找到了一點答案。 周橘柚就只帶上了自己,冥冥之中堅定著莊澤就是會辦好一切,拎著她的橙色行李箱,然后回頭朝她揚下巴,“走。” 他刷房卡開門,這會兒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周橘柚完全沒有困意,先一步?jīng)_進房間,開燈,仔仔細細掃視一圈。 房間在三十層,酒店的陳設(shè)跟國內(nèi)大部分星級酒店的套房沒差,簡易的客廳,茶水桌,42寸的電視嵌在墻壁中。 落地窗看下去,雅拉河將整個墨爾本一分為二,夜游的船只緩緩游弋,水面上的倒影搖曳生姿。 是會拉動時間暫停鍵的恬靜之美。 她看的出神,莊澤扯行李箱進來,砰一聲關(guān)門,收回她注意力。 “你?”,周橘柚上前幾步,“跟我睡一間?” 這里只有一個臥室,雖然是張雙人床…… 她開始心慌,拉過自己的行李箱,將人擋在門口入關(guān)處。 “不然呢?”,莊澤把背包放在鞋柜上,他也倪著她,入關(guān)口有一米多寬,姑娘一人一行李箱就想攔住他,簡直蚍蜉撼樹。 他不急不躁,蹬掉籃球鞋,踏上深灰色的拖鞋。又撿一雙白色的丟到她腳下,“換上?!?/br> 周橘柚不知所措,胸口起伏,“你再去開一間?!?/br> 他痞笑著勾唇,“就剩一間了?!?/br> 好老土的說辭。 她深呼吸,一把推開他,“那我去開。” 莊澤雙手抱胸,抵著墻,“換算人民幣,一晚八千。也有便宜的,如果你不害怕的話,可以去河邊找小旅館住,幾百塊出頭的也有,但是澳洲槍支合法,小混混們最喜歡在那種地方聚集?!?/br> 做手勢比槍,瞄著她,“嘭?!?/br> “嘭?!?/br> 一邊嚇唬她一邊笑,看她面容失色頗為有趣。 周橘柚要氣炸了,他就是捏準(zhǔn)了她不敢。周身抖個不停,不斷的粗喘氣,兩步邁進客廳,拿起花瓶就要砸,“我不管,你出去住,不然我就砸了這兒。” 他不動聲色走過來,周橘柚高舉著花瓶后退兩步,他沒跟上,反倒在沙發(fā)上坐下,翻騰著手機。 “我跟你說話呢!”,吼出來。 莊澤調(diào)轉(zhuǎn)手機畫面朝她晃晃,“看了眼余額,你今兒就是把這兒燒了,我也賠得起。但你想跟我分開住,門兒都沒有。” 他起身,從她手中奪過花瓶放好。 周橘柚狠盯著他,又被他的靠近步步逼退到落地窗前。 莊澤隔著她,嘖一聲,夜景確實漂亮。 她雙拳攥著,指甲陷進掌腹,勢氣漸漸弱下來,聲若蚊蠅,“你到底想干嘛?” 莊澤彎下腰,下巴壓在她肩頭,雙手環(huán)住她,“乖乖,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嗎?”,一寸一寸摟的更緊,“你答應(yīng)跟我出國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的吧?” “這都想不到的話,還是別考了,有點笨誒?!?/br> 他摟的好緊,周橘柚仰著脖子快喘不過氣來,“如果代價是這個,那我不考了?!?/br> 他朝她耳邊吐氣,“晚——了?!?/br> 莊澤一把托起她屁股,周橘柚受驚下意識摟住他脖頸,人被抱到臥室丟到床上,床墊特別特別軟,她整個人直接陷進去。 周橘柚迅速坐起來,挪著屁股往后倒直至靠在床頭上。心跳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像在敲擊著一面鼓,節(jié)奏促到疾馳。 臥室的燈沒開,光從客廳照進來,映著半面的床和她那半張受了驚的小臉。莊澤就站在一旁,揪著衣領(lǐng)脫下衛(wèi)衣。他單膝跪在床邊,貓著身子一把拉過周橘柚的腳踝,“啊”,她驚呼一聲,被他拽的平躺在了床上。 是真的怕了。 莊澤完全不再是一個多月前那般溫和,他深黑如夜的雙眸下滿是褫奪的欲望。他壓周橘柚在身下,從額頭吻到眼睛,鼻尖,唇珠,覆唇那一瞬,周橘柚?jǐn)[過頭,“莊澤?!?/br> “你敢!”,她哽咽著發(fā)抖。 “嗯?!?,語氣淡淡,聲線啞著,“敢?!?/br> ———————————————————————————— 啊啊啊這章太別扭了,他倆好別扭擰的我也好別扭 全程單曲循環(huán)-加納共和國離婚 得 晚安 祖宗們 明天上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