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來接你就不叫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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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蓮早在他之前挨過一腳,柏葭不放心讓她也檢查檢查,確保無虞才好。秦蓮執(zhí)拗不過只好聽從。 應珩并沒有走,而是陪著柏葭等秦蓮的結(jié)果。醫(yī)院走廊,人來人往,兩人坐在一起,他坐的隨意,柏葭則松垮。 周圍人聲不斷,兩人卻無聲。沒有爭吵時,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陪伴,默默無聲。柏葭靠著椅背,時不時看他挺拔的背影,從后面看能清楚看到他掛著繃帶的手臂。 石膏下的手仿佛枯樹枝靜靜地躺著,沒有生機。 兩人共處,只要她不講話,應珩一般不會主動搭腔,柏葭也早已習慣,伸出手指,探頭般小巧的指腹杵了杵他黑色T恤下的腰。 他沒理。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太輕還是他不想搭理。 柏葭這次使了勁,指腹同指尖一同用力。 “有事?”應珩困惑地回頭看她。 柏葭默默收回手指,看著他總是鎖住的眉,同人講話帶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感。 “你不回去吃席嗎?” “現(xiàn)在幾點了?” “叁點左右吧。” “你見過這個點還沒散的席嗎?”應珩回答的很快,把她的問題顯得很愚蠢。 柏葭本來就是沒話找話,收回的手,又忙起來,撓撓眉尾,掩飾尷尬,“會有影響嗎?” “能有什么影響?”應珩反問她。 他的語氣很清淡,聽到柏葭耳朵里卻咄咄逼人,她低下眉,沒隱藏心中的難過,嘴角向下,不再同他說話。 看她表情,應珩知道她心情變差了,緩和的話語像封山的大雪,寸步難行,最后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 兩人坐在一起,又遠又近,柏葭沒有表情地環(huán)胸,應珩弓著腰手肘撐在大腿上,沒有溝通,看上去是像一對要離婚的男女。 檢查結(jié)果出來沒有事,柏葭才算放心。 出了醫(yī)院門,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左右,日頭懸掛沒有任何消減,自然毒辣,身上的汗水如浴頭般不斷冒出,熱氣蒸騰,把人曬蔫了,不想多說一句話。 叁人坐車去了派出所。秦蓮坐在前面,兩人坐在后面,一左一右,中間隔的是大裂谷,應珩閉目,柏葭看向車窗外。 柏油路上翻滾著熱浪,路上的車輛人群紛紛在浪潮里游走,周圍的綠化四季長青,不受狠毒日頭影響。 車上柏葭同秦姐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派出所不遠,只是路過一處學校,正值放學,人多車多,擠得不像話,必須等學生過去后,車才過關斬將般行駛出來。 到了派出所大廳,陳壯霜打的茄子樣坐在鐵凳子上,看到他們來,仿佛看到了希望,急促站起,椅子被帶動的乒乒乓乓。 旁邊的值警人員吆喝他,干什么!干什么!坐下! 陳壯膽子還沒眼睛大,聽到警告只好悻悻坐下。 派出所大廳冷氣十足,進來后屬于夏季的燥熱一哄而散。叁人將剛剛的場面看了個全,柏葭特討厭陳壯,對于他沒有同情,就差沒有拍手叫好,只會裝腔作勢的人,惡心。 為了趕緊解決他的事,忍著惡心朝他走去。陳壯看見叁人,滿臉諂媚,態(tài)度極好,一點中午時的影子都沒有,大步上前。還算有點聰明,主找柏葭,懇求她的原諒。 柏葭后退,不肯他靠近,聲音像磕著玻璃的玉,清涼疏冷,“被打的又不是我,求神求佛也求不到我。” 陳壯見她說不通,站著干著急,鼠眼瞟見掛石膏的男人,沉默冷峻,一看就不好說話。目光投向秦蓮,求他任打任挨的婆娘,話里再暗自威脅,絕對效果好。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陳壯滑跪到秦蓮腳邊,模樣是聲淚俱下,卻是光打雷不下雨。值警最開始看這里并不會發(fā)生大礙,沒有上前阻止雙方的交談,倏然聽到男人凄然的聲音,立馬上前分開。 陳壯人被拉開,手還緊緊握住秦蓮,這時候他知道秦蓮的重要性了。 柏葭上手分開兩人,一堵墻隔斷陳壯哀求的眼神,對上她冷冰冰堅決不放過的視線。陳壯徹底害怕了,貪生怕死之人,平日里逞個嘴快,偶爾動手,私下解決完事,這鬧到派出所是第一次,真受了法律的懲罰,才實打?qū)嵉目謶帧?/br> 陳壯并不會反省,他只是不想自己進局子。 柏葭不同意私下解決,無論如何打人的都要受懲罰。 派出所辦理案件多,人手忙不過來,他們的案件算的上大,商量著晚會人少的時候好好受理。 叁人坐在大廳等待,陳壯也被關在里面的屋子里。期間應珩的二舅來過,帶了點飯,應珩并沒有怎么吃,送二舅到門口,兩人聊了什么不得而知。 回來的時候,應珩身上帶著夏夜的郁熱,緘默地坐著。從醫(yī)院出來,兩人氣氛微妙,柏葭氣他,所以不主動找他。 忙碌的大廳,柏葭瞥見他在發(fā)消息,面色深鎖,單手打字。一只手速度不快,錯誤率也高,消息還沒發(fā)出去,聊天界面變成來電提醒。 柏葭本就注意他,故意看了一眼他手機屏幕,應玥打來的。她的名字像致盲彈,灼得人眼疼,應珩注意到她的視線,朝她看去,她自然地轉(zhuǎn)頭,同秦蓮交流。 “姐,你累不累?”柏葭看向一直提著一口氣的秦蓮。 秦蓮緊繃的弦被突然撩撥,舉動看起來倉皇可笑,回答她,“我不累?!?/br> 應珩不拆穿她的虛假,離開座位,去了外面接電話。 路過她身邊時,淺淡的皂角味,是屬于他的印記。 柏葭人在屋里坐著,眼睛時不時瞄向門外高大的背影。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像提醒她的警報,慌亂扯出,接通的手猶豫不定。 抿著嘴唇,組織語言,她也出去接了電話。 出門看見應珩正在吸煙,猩紅之間,一亮一滅。渾濁的空氣,把人包圍,手機金屬殼洇出霧氣。 柏葭拿著手機下了臺階,兩人隔著,可以看清聲音卻稀落。 :喂。 裴宿羿清涼解渴的聲音如約響起:怎么這么久才接? :有點事。 裴宿羿沒有深追:在家還是公司? 柏葭看了看眼前停站的警車。有一輛車剛剛出警回來,警報劃破夜的靜。 :你那邊還有警車響? :嗯,我在派出所。 電話那頭,人聞言皺起眉頭:發(fā)生了什么? :已經(jīng)沒事了。 :柏葭! 裴宿羿的語氣很不悅。 柏葭看了看臺階上站著的人,他遲遲沒有進去,不算明亮的光打在他身上,制造出柔光剪影,雖然視線昏暗,她也能感受到他盯過來的目光。 :我真沒事。 :你等我查還是自己主動說? 柏葭咬緊嘴唇,覺得同他無法溝通。 :我都說了自己能解決,你怎么聽不懂? 裴宿羿也被她的態(tài)度惹惱: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 柏葭輕聲嘆氣,不想爭論錯與對,好心還是驢肝肺。她語氣輕柔,平復他的升起的怒火:我沒有,只是真的已經(jīng)解決了,你來也是白跑一趟何必呢? :來接你就不叫白跑一趟。 說沒有觸動是假話,裴宿羿有時候說這些情話真是手到擒來。 柏葭用不說話來和他抗衡。 只要她服軟,裴宿羿就不會為難她。 即便是她晾著自己,他依舊從容平和:告訴我你的位置。 執(zhí)拗不過,唯有妥協(xié)。 :我把位置發(fā)你。 :好。對了你吃飯沒? :吃了,你呢? :計劃是和你一起吃,看來泡湯了。 柏葭聽出他故意的委屈:你吃得慣小吃嘛? :你請的話我都可以。 :好,你來就別買零食了,我請你吃,路上注意安全。 :嗯。 掛斷電話后,再回頭看臺階,人不知道何時回去了。頭頂?shù)幕睒?,枝葉婆娑,開花時間早就過了,葉子的青氣,跟著夜風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