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裴宿羿就走了。

    臨時接到電話，回去有事要忙。

    路邊。

    裴宿羿恢復(fù)以往的精氣神，永不垮塌的背頭，挺直的腰桿，頎長矗立。

    他出奇的黏人，離開前一定要抱柏葭。

    拒絕無果，柏葭只好任由他攬進(jìn)懷里，寬闊的胸膛，清冷的味道，真叫人安心。

    裴宿羿手掌安撫似的撫摸她腦袋，他說，“今天幾點回洛城？”

    “應(yīng)該要到下午了?！卑剌绻烂?。

    “五點？”

    “差不多?！?/br>
    裴宿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勾嘴角，“等你?！?/br>
    聲音入耳，及其有重量地落在柏葭的內(nèi)心，聽完后說不上來的嗒然若失，仿佛遠(yuǎn)山霧繞之中傳來的鐘聲，飄渺無疾。

    “嗯?！卑剌巛p笑著回應(yīng)。

    “有事就打我電話?！迸崴摁嗨砷_她，做臨走前的叮囑。

    柏葭點點頭。

    看著他走后，柏葭朝附近的秦蓮走去。

    秦蓮含笑看著她，看她仿佛是在看女兒。她曾經(jīng)也有過一個孩子，剛成型因為陳壯酗酒后對她拳打腳踢，導(dǎo)致孩子流掉，從此傷了元氣，再難孕育孩子。不過她也慶幸，沒有孩子降生到自己跟前，不然無法給她最好，還反受其累。

    “小伙子看起來很喜歡你。”秦蓮說。

    “哈哈，是嗎？”柏葭心知肚明兩人的關(guān)系，也多少算了解裴宿羿的為人，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權(quán)當(dāng)打趣了。

    “是啊?！鼻厣忇皣@一聲，模樣真摯，“他的舉動還有眼神都能看出來?！?/br>
    柏葭心想，只要他不反感，現(xiàn)在的位置無論誰坐他都如此。

    聽完她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笑笑，算是默認(rèn)。

    “兩個人在一起多久了？”車還沒有到，秦蓮繼她沒有回答的話問道，“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

    柏葭愣怔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沒惡意，而且問婚嫁這件事仿佛是水到渠成，必問不可。

    “八字沒一撇呢?！卑剌缦脍s緊打著馬虎結(jié)束話題。

    偏偏秦蓮來了勁，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規(guī)勸她，“我看小伙子很不錯，家境挺好的吧?！?/br>
    “嗯?！卑剌绺尚χ貞?yīng)。

    裴宿羿的家境何止挺好，簡直是好到離譜。

    “人也儀表堂堂?！鼻厣徴娈?dāng)相女婿似的，“小葭可要把握好?！?/br>
    柏葭到底被她認(rèn)真的態(tài)度驚到，連忙笑著模糊過去，“姐你不知道越有錢玩得越花嗎？”

    “??？”秦蓮目光中流露出不相信，“看起來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呀姐！”柏葭在逗她。

    只見秦蓮蹙眉沒有了最開始的欣喜，轉(zhuǎn)眼蒙上愁苦，“小葭你是不是抓住過他？”

    此話一出，柏葭瞠目結(jié)舌，緊接著樂出聲音，為了防止裴宿羿的形象在秦蓮心中被敗壞，她笑著解釋，“姐，你怎么這么逗，抓住過還能給他過嗎？”

    好在車來了，秦蓮剩下的話被攔腰截斷。

    好心情從見到陳壯開始時結(jié)束，昨夜在派出所估計沒睡好，眼周發(fā)黑，看上去比較害怕糯米。

    應(yīng)珩也在兩人到后不久來了。

    女警看人全部到齊，“來觀察室吧?！?/br>
    叁人跟著進(jìn)去，陳壯已經(jīng)坐在里面，垂頭喪氣，見到人來，但是礙于警察的威嚴(yán)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火。

    在門口時，應(yīng)珩走在柏葭前面，當(dāng)其余人進(jìn)去后，他猛然回頭。

    柏葭停下，不解地看他。

    他眼神在她臉上流轉(zhuǎn)，最后停留在她的嘴角處，撕裂的口子還未愈合，斑斑駁駁。

    注意到他視線的最終停留，柏葭下意識舔舐了嘴角，一切不言而喻，她直接不用屈打成招，答案昭然若揭。

    心虛使然，柏葭低下頭，一聲不吭從他身邊走過去。

    兩人緊挨著坐下。

    等人齊，陳壯早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我錯了?！?/br>
    他認(rèn)錯速度快，卻不知道是否真心。

    柏葭將剛才的事情拋到腦后，轉(zhuǎn)瞬換上冷淡的情緒，“一句錯了就完事？”

    陳壯當(dāng)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又能怎樣，要錢沒錢，要命不給，只有口頭歉意，況且他這也不是大錯。

    “你說?！标悏蜒b作苦大仇深的模樣，“你想要我怎么樣？都聽你的?！?/br>
    “離婚?！卑剌鐢蒯斀罔F，“你和秦姐離婚?！?/br>
    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柏葭臉上。

    事先沒有商量過這個話題，對于離婚秦蓮是未知的，更多的恐懼，長時間的同社會脫節(jié)，她會害怕。

    應(yīng)珩倒是沒有多大反應(yīng)，很快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女警也沒想到發(fā)展成為了家庭倫理。

    陳壯更別說，猥瑣的眼睛努力睜到了最大，看上去不過還是一條縫，震驚轉(zhuǎn)成惱怒不過一瞬間，他拍著桌子，“放你娘的狗屁，她媽拿兩千換的她，離婚？做春秋大夢去吧，她生是我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

    他話語粗鄙，話里意思很明確，是秦蓮母親為了兩千塊錢把她給賣了。

    一時間觀察室安靜的仿佛一潭死水，除了秦蓮的目光，所有人都盯著陳壯。

    陳壯發(fā)現(xiàn)自己話中有瑕疵，語氣弱了下來填補，“那兩千是彩禮?！?/br>
    不說話還好，一出聲，柏葭一擊犀利視線掃過去，“你要不要臉？”

    “我怎么不要？”陳壯不服，仰著下巴。

    眼珠提溜一圈，乜見應(yīng)珩，原本的猖狂敗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