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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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欲白了宋睿一眼,轉(zhuǎn)頭向江峭,開口:“我們都認(rèn)識你了,江峭,我個人還是比較好奇你……” 的入社理由。 “今天去配眼鏡耽誤了時間,所以遲到了。” 可盛欲話沒說完,江峭竟然直接提議,“我可以現(xiàn)場交作品,彌補過失嗎?” 好家伙,直接主動提升難度是吧。 他徑自在講臺上視線逡巡,抬手捏起一截辨不出顏色的粉筆頭:“可以借用你的鋼筆嗎?” 見他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盛欲趕緊搖搖頭:“你用鋼筆刻粉筆,我筆頭直接報廢了?!?/br> “可以可以!當(dāng)然可以!”宋睿不由分說,一把奪過鋼筆,一路小跑雙手獻(xiàn)上。 這個泥腿子天生奴才命! 盛欲真的想打人了。 “壞了我賠給你?!彼晤?吭谑⒂肋?,朝她擠眼,大有會為了‘江神’擺平她這個社長的意思。 兩人還在這邊眼神對罵,那邊江峭已經(jīng)陷入遙遠(yuǎn)的靜謐。 他沒有打結(jié)構(gòu)稿,直接大刀闊斧地起了筆。 鋼筆尖的硬度比不上刻刀,粉筆更是無法與一般雕材相提并論。 在一分一秒的等待里,盛欲眼尖地發(fā)現(xiàn)江峭的手在顫抖,盡管他極力克制。 不由回想起那一夜,她沒有認(rèn)出被人圍毆的江峭,就沖上去保護他。 是因為這個舉動,才激起了他一絲斗志,拼命站起來,為她擋住砸下來的石頭嗎? 這只手臂到現(xiàn)在還在顫抖,是傷得很嚴(yán)重吧。 想到這里,盛欲三步并作兩步上前。 “好了別勉強,面試沒有現(xiàn)場展示作品的要求。” 她拉住江峭的手指,迫使他停下動作。 江峭的手很好看,碰上去很暖很熱,盛欲的手輕輕扣在他虎口位置,他指尖捏著平時被她丟來甩去的“戰(zhàn)損”小紅鋼筆。 江峭掀了掀黑睫,回看她的眼神里讀不出情緒,回應(yīng)的時候叫了她的名字: “盛欲?!?/br> 落在耳朵里,激惹起低音飄搖的聽覺感,令她恍惚了下。 而江峭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在場兩人都愣在原地。 “讓我做完吧?!彼脑捪慈ミ^往的一切,或是桀驁或是冷冽,作繭抽絲出眷戀的意態(tài)。 “我是為了赴你的面試約定,才堅持活到現(xiàn)在?!?/br> “???”盛欲沒聽懂。 “???!”宋睿cpu都燒了。 江峭卻難能輕松地笑了笑,抽出手,虛略地在盛欲發(fā)頂揉一揉,聲線穩(wěn)淡地說下去。 盛欲腦袋“嗡”地一聲,被他撫揉發(fā)頂?shù)膭幼骷さ脺喩斫┲保杏X從頭頂他觸碰的位置連到耳朵根,都在灼灼發(fā)燙,異樣到?jīng)]聽清他說的話。 他說:“別讓我遺憾,好嗎。” / 隔天,在盛欲和宋睿的商討下,敲定了10位通過面試的新社員名單。除了當(dāng)場過關(guān)的江峭,其中也包括社招那天撞翻搭棚的馮珍琪。 馮珍琪一接到入社通知,就激動邀請盛欲去看煙花秀。 甚至搬出作為她不小心搞砸攤位的賠罪禮。 雖然盛欲壓根不在意這點小過失,但小姑娘接連幾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軟磨硬泡地撒嬌,總歸是盛情難卻,盛欲也實在懶得再推拒,干脆應(yīng)下。 更重要的是,手中將要參賽的作品至今毫無想法,遲遲無從下筆,盛欲正為這事心煩。 馮珍琪聽說后,告訴她舉辦煙花秀的酒店依山傍海,擁有整個瑯溪市最絕佳的風(fēng)景線,說不準(zhǔn)可以激發(fā)靈感。 事實上,當(dāng)盛欲來到這里,就發(fā)現(xiàn)小姑娘真沒騙她。 如馮珍琪所說,鷗鷺山莊位于海中島嶼的半山腰,俯瞰遠(yuǎn)山碧翠,睥睨海潮激涌。外形流線輕盈,極具動態(tài)觀感。 正如它的名字:驅(qū)海破浪,永生春光。 令人驚嘆的是,酒店內(nèi)有一方四角玻璃塔臺,懸空吊掛,堅定牢固地依附崖壁。 其中,巨型透明泳池呈放在內(nèi)。 沙灘上游玩的旅客很多,盛欲靈感爆發(fā),坐在這里沉浸式作畫三小時,進展還算可觀。 仰頭活動頸椎,就能看見夜色黯下,玻璃塔臺近乎隱形。 上空的泳池像漂浮于半空中的藝術(shù)“魚缸”,水波靛藍(lán)悠蕩,池壁氛圍燈聚射出濃稠昏光,華美奢靡。 如幻如畫,讓盛欲神魂飛遠(yuǎn),想起面試那天,江峭仿佛傾盡余生之力去雕琢那節(jié)破舊的粉筆頭。 他的作品是半截殘破的古羅馬柱。 沒有在原比例上繼續(xù)縮小,而是利用粉筆截斷面,雕出柱體斷毀的立體圖案。 另一頭完好的截面,甚至被做成科林斯風(fēng)格的柱頭樣式。繁復(fù)精美的紋路因鋼筆的局限性,只能雕刻出雛形,但刻痕流暢一氣呵成,反而映襯破敗柱身被風(fēng)沙磨礪的歲月感。 如此深厚驚人的功底,在總長不到3cm的作品上,展現(xiàn)淋漓。 技法精湛,除了當(dāng)場通過還能說什么呢? 思緒正有些飛遠(yuǎn),恰好手機在這時呼入來電。 電話那端響起馮珍琪興奮不已的聲音:“學(xué)姐,煙花秀要開始了,我現(xiàn)在下來接你!” 聽出小姑娘話里的激動,不想她下樓耽誤時間而錯過煙花秀開幕,盛欲從沙灘上起身,邊收拾畫具,邊拒絕她說:“不用,在那兒等我吧,我現(xiàn)在上來?!?/br> “那行?!迸]多想,順嘴問她,“學(xué)姐你知道上來的路怎么走吧?” 盛欲停了下,抬眼望向遠(yuǎn)空的玻璃塔臺,應(yīng)聲:“知道,放心?!?/br> 那么扎眼的地標(biāo),簡直不要太明顯。 來的路上馮珍琪說過,為了方便欣賞煙花秀,酒店特意為客人提供了一場夜宴??芍钡绞⒂郎蟻碜哌M玻璃塔臺時,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什么都沒有。 香檳、甜品、美食,滿面洋溢喜悅的男女老少…… 沒有。這里沒有任何人聲鼎沸的痕跡。 這里靜謐無聲。 四方圍罩的玻璃房中,氣氛闃寂仿佛凍結(jié),燈影輾轉(zhuǎn)間,傾瀉若無似有的丁點落寞。 ——這里只有一灘泳池。 晚風(fēng)撩拂開半扇玻璃窗,落地紗簾款款掀飄,泄入一點喧囂吵嚷。 盛欲若有所覺,連忙走去窗邊,望見稀疏兩簇試放的煙花在山頂竄起。 難怪這里安靜,原來是她走錯地方了。 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時,余光視角徒然瞥到一抹影,盛欲下意識扭頭,恍然發(fā)現(xiàn)竟然有人墜溺在泳池里。 池水粼粼蔚藍(lán),盛欲看不清對方長相,但常年描摹人體模特讓她練就一副好眼力,輕易目測對方個頭超過185cm,體態(tài)修瘦。 應(yīng)該是個年輕男人。 酒店客人都去山頂晚宴上看煙花了,整個玻璃塔房空無一人,泳池內(nèi)也只有那個白衣黑褲的男人,仰面平躺在池底,自始至終,紋絲不動。 看起來情緒十分穩(wěn)定。 以為男人潛入水底,是在挑戰(zhàn)什么人體極限憋氣運動,“挺能憋啊?!笔⒂滩蛔“l(fā)笑。 驀然,煙火于天際炸開,光斑崩濺墮海。 火光大亮的一剎,盛欲抬頭看向?qū)γ娲A⒌睦鲜阶姡羔樚肱軇?,她隱隱感到有些異常。 一個人衣服完好地躺在水底,怎么看都有點怪吧? 就算她不太懂那些極限挑戰(zhàn),常識總有。 正常人水下憋氣最多也就一兩分鐘吧?從她進來到現(xiàn)在,怎么都有一分鐘了,泳池下的男人卻絲毫沒有打算上岸的意思。 憋這么久不難受嗎? 淹水的窒息感會刺激人的本能,而淺水池稍稍用力就可以站起。 他怎么一動不動? 可別……鬧出人命來了。 想到這里,盛欲登時僵住正欲離開的步子,深深看了眼水下的男人,神色復(fù)雜,隨即抬起手腕,目光緊盯住腕骨上的綠皮復(fù)古小方表,開始計時: 1、2、3、… 時間如水冷靜無情,年輕男人就那樣沉落在無人的、純凈透光的缸底。悄無聲息。 28、29、… 他像一條恒久夢寐的人魚,從不夜之海昳麗隕落。 波水是溫柔的囚禁,“魚缸”是他為自己親手挑選的棺槨。 55、56、57、…… 繚亂四散的煙花,冰冷褪逝,如同,訃告昭示。 此刻,山頂露臺,一場盛大的、紙醉金迷的夜宴,正在如荼上演。 情侶擁吻嬉笑,人們宣沸歡騰,又共舉酒杯。 池水內(nèi)外,唯獨他與世界相互觀賞。 不過,盛欲想,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說不定人家就是單純練習(xí)潛水。 畢竟,這座玻璃房下面就是海。 不會有人選擇在泳池里淹死自己吧? ‘也許只是想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