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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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峭愁眉苦臉的給她系好安全帶。 盛欲表情精彩紛呈:“所以?” 正中下懷般,江峭抬眼就笑開了,腆著張俊臉大言不慚: “所以你收留我吧,盛欲。” 作者有話說: 來嚕來嚕!午夜小零嘴來?!?/br> 第17章 盟約 ◎病例本和人體模特◎ 盛欲最終還是心軟收留了江峭, 但她自己沒有房子,總不能去女生宿舍,只能帶人回了外公家。 順路買了瓶黑色一次性染發(fā)噴霧, 站在路邊對著頭發(fā)狂噴。 兩人到家的時候,外公鄧正恒沒在家。 盛欲打電話過去說明情況, 其實心里面挺忐忑外公會責(zé)怪自己,畢竟老爺子為人傳統(tǒng)端正,難免思想有些舊派, 對盛欲的教育管束從來嚴格。 所以帶外人回家這種事, 盛欲還是第一次干。 只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 鄧正恒在電話里聽到她略帶心虛地說完, 竟然一反常態(tài)的平靜,老爺子只說自己還在科研院, 晚些到家,讓她先好好招待江峭。 電話掛斷, 盛欲愣愣地盯著手機發(fā)呆。 果然,老板家的太子爺面子大, 居然連外公這樣正統(tǒng)又不茍一笑的科學(xué)家, 都用上了“招待”二字。 盛欲在心里想。 “鄧院長讓你好好招待我?!苯筒恢裁磿r候走到盛欲身后, 微微欠身,探前湊到她耳邊,聲腔散漫,“你打算拿什么招待我?” 盛欲下意識扭頭, 沒料到江峭會突然湊這么近, 本能后退了兩步, 沒好氣罵他:“有地方睡不錯了, 別給我得寸進尺啊江峭!” 江峭渾不在意她的戒備, 挑起唇,腳下邁步慢慢朝她逼近,思考著說:“我發(fā)現(xiàn),你這只小紙老虎一到外公面前,就像霜打的茄子那樣蔫吧?!?/br> “關(guān)你什么事啊?這是對長輩的尊敬,你懂什么!” 說完這句,盛欲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眼前男人一步步逼退,整個人貼靠陽臺的欄桿前,她下意識虛抬一只手想要擋開,“干什么你??” 江峭倒也沒什么逾矩行為,站定在她面前,環(huán)胸抱臂,揚了揚下頜說:“車上沒說完的話題,繼續(xù)?” 盛欲被他說懵了下:“什么話題?” “你說,那個蠢貨跑去歐鷺山莊自殺?!苯湍椭宰犹崾舅?,“然后呢?” “那個蠢貨?”盛欲反應(yīng)了兩秒。 旋即很快明白過來,雖然至今都很難接受“人格分裂”這種荒唐事兒,但聽到他江峭自己罵自己的感覺,就很悅耳,很舒心,真是不賴。 盛欲下顎稍昂,食指抵在江峭的肩上戳了兩下,裝作頓悟的樣子,笑得壞心思:“啊~原來是你這個蠢貨呀?!?/br> 江峭沒生氣,反倒低頭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很莫名地,盛欲一見他這番反應(yīng),猛然就想起了昨夜帳篷里被硬生生嚇哭的教訓(xùn)。 努了努唇,“嘁”一聲,但音調(diào)還是不由地正經(jīng)了些,告訴他: “那晚,我們還遇見了你舅舅。” “虹霖?”江峭立刻說出這個名字。 “虹霖?!笔⒂貜?fù)一次,低頭思索了下,總覺得特別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 沒用幾秒,盛欲一下子想起來,驀地抬頭望向他,驚詫道:“他不是……!” 派人摸進江峭家里的那位“老板”?! 她還記得江峭叫他,二表舅。 “我這位好舅舅,人不高,野心可不小?!苯蜎鰶鲟托σ宦暎瑔査?,“他都說什么了?” “他——”盛欲正要照實說,忽然又意識到那位“舅舅”當(dāng)時好像誤會了她跟江峭的關(guān)系,加上當(dāng)時兩個人一起從水里出來,那種令人遐想的狀況…… 這要是一五一十都告訴江峭、哦不,告訴這個“狂拽人格”,肯定要被他嘲諷一整晚。 “也沒、沒說什么!”盛欲不自然地清清嗓,眼神飄忽不定地別開頭,烏長微翹的睫毛在月下輕眨,聲音偏軟,沒什么底氣道:“就跟你隨便寒暄了幾句?!?/br> “他跟我,可不是能隨便寒暄的關(guān)系。”江峭看著她臉色從緊張到窘迫,有點好笑,伸手掰正她的臉與自己對視,揭穿她: “秧秧,你一點都不擅長說謊?!?/br> 盛欲見瞞不過去,索性擺爛,一口氣倒豆子似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個蠢貨!非要在泳池里淹死自己,那我看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就跳下去救你,然后我們兩個就都濕身了,還差點被學(xué)妹看到,肯定啊正常人看到我們兩個那樣,誰能不誤會啊——” “所以,虹霖誤會什么了?”凝神聽了半天,江峭很快從她沒什么邏輯的字句中撿到重點,舌尖抵腮,冷笑著沉下眸。 “……還能是什么啊。”盛欲倉促跳開他的注視,不情不愿地,小聲撂了句,“就…情侶唄?!?/br> 這鬼人是不是故意的! “你跟他?”江峭果然是不爽的。 “是我們,我們!” 盛欲懶得跟他多說,狠狠瞪他一眼,推開他走進客廳。 轉(zhuǎn)頭坐在梨花木群仙賀瑞的長餐桌前,抬手拿起那只端放的相框,一塵不染玻璃裝裱下,一家三口的合照幸福洋溢。 可惜幸福只能留于照片,而照片日漸泛黃。 “你小時候這么可愛呀。”江峭從后方繞上來,視線也落在照片上。 “那當(dāng)然咯,我爸爸mama長得都很俊,我怎么會差?!?/br> 盛欲倒是也并不避諱,坦蕩自如, “要是他們倆現(xiàn)在還活著,我肯定是這個家里顏值最低的。第一肯定是mama?!?/br> 不過mama很早就出車禍去世了。 作為鄧院長的直系親屬,盛欲的mama鄧晚彌去世的消息,【中峯典康】是知道的。 江峭觀察了眼盛欲的臉色,直白開口:“如果你不覺得冒昧,我能問問你父親嗎?” “當(dāng)然。”盛欲輕松地聳聳肩,手指撫上父親的臉,娓娓道來, “爸爸跟mama的感情很好,所以mama去世以后爸爸大受打擊,精神就不太好了。持續(xù)了幾年后,突然病情急轉(zhuǎn)直下,時常自言自語,記憶力下降,甚至?xí)谝惶靸?nèi)重復(fù)做某件事情直到疲憊睡去。后來好像還失去了視力……” “好像?”江峭提出疑問。 盛欲點頭道:“對,爸爸病情惡化后,外公擔(dān)心我年齡太小受到驚嚇,直到最后才帶我去見他。我剛發(fā)現(xiàn)他似乎看不見,但沒有一會兒他就去世了?!?/br> 江峭聞言,若有所思直起腰,反身靠在桌沿:“你有問過鄧院長么,他怎么說?!?/br> “外公說他也不是很清楚,醫(yī)生告訴他查不出病因。”盛欲輕輕把相框放回原位,一側(cè)頭,就看見江峭靠在桌邊,薄韌緊實的腰身。 江峭忽然沉默了一瞬,雙臂環(huán)胸沉思。 作為瑯溪分院的院長,多年一絲不茍的科學(xué)家,鄧正恒會對女婿的病情說出這么不嚴謹?shù)脑拞幔?/br>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保護天真懵懂的外孫女? 沉吟半晌,江峭垂頭問盛欲:“我能看一下你父親當(dāng)年的病例嗎?怎么說我也是搞腦科學(xué)研究的,說不定能看出些什么?!?/br> “誒?好像是可以哦!”盛欲反應(yīng)過來,頓時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但很快又萎靡下來, “但是我不知道病例在哪里……” 兩人正說話間,一聲大門開啟的聲音響起,盛欲趕緊拉起江峭跑到門口去迎接外公。 江峭這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宰?,叫了聲鄧院長就再沒什么反應(yīng),外公一個點頭算是打過照面,也不在意禮貌問題。 反倒是平時也誰都不服的盛欲,各種拎包,拿拖鞋,端茶倒水,一整個殷勤。 在江峭笑意調(diào)侃的眼神里,盛欲狠狠翻了個白眼。 鄧正恒平日幾乎到家就洗漱,然后讀書看報到睡覺的老干部風(fēng)格,今日掛上外套,破天荒的招待江峭到茶室里,拿出自己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好茶來泡。 一刻鐘后,盛欲十分不理解地跟江峭并排而坐,聽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從公司里的事,一直談到民生時政。 其樂融融的景象,仿佛他們兩個才是親祖孫。 而盛欲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苦茶,一趟又一趟地跑廁所。 就在她第三次跑出茶室的時候,江峭把褲兜里的小型u盤拿出來,放在桌面,推到鄧正恒面前。 他來時想好的辦法,所以也不必多做思考: “這是虹霖找人去我那兒偷的研究資料,被我發(fā)現(xiàn)又拿回來了,最近家里也不太安全,干脆放您這兒,省得他惦記。” 鄧正恒瞧著這東西,臉色微妙地變了一變,脫口到:“這是什么?難道你還沒有放棄herm13的研究?那東西有多害人你不知道嗎?” “什么?”江峭被這質(zhì)問弄得頓了一下,審量的目光掃視在鄧正恒的臉上,試探反問,“herm13這個項目不是早就被封鎖了么?” 他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接觸過所謂的herm13。 甚至,他對這個藥劑名稱的印象,只停留在[被公司封存的失敗項目]。 鄧正恒的臉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語氣里有些慨嘆:“是啊,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br> 江峭很快由此推斷出來,既然自己沒有印象,那么這個herm13的相關(guān)信息,就都存在于七年以外的記憶——另一個人格才是知情者。 玻璃外盛欲急匆匆地腳步聲傳來,江峭知道不該再深入詢問了,只最后簡單交代道: “盤里是我這些年新的項目研究資料,大小四五個,您有機會以瑯溪分院名義發(fā)布吧,比放在我手上安全?!?/br> 鄧正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但江峭敏銳捕捉到盛欲踏進門的那一瞬,老人眼神的復(fù)雜與閃躲。 …… 茶喝到十點,果盤都吃了不知道幾斤,終于可以回房間睡覺了。 可盛欲這會兒卻失眠了。 不知道是因為茶喝了太多,還是因為跟江峭突然提起父親的病,總之,一向睡眠質(zhì)量很好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久,還是睡不著。 點開手機一看日期時間,發(fā)現(xiàn)又到了給兩個人體模特結(jié)款的日子,心情更加憂愁沮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