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可惜剛一下床,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正在這時,門被人打開了。 急匆匆的腳步趕了過來,把他抱在懷里,又放在了床上。 姜洛洛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明明離得很近,他卻覺得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一會是少年時期帶著點青澀的慕嘉年,一會是成年之后沉著臉的慕嘉年,再過一會,兩張臉又重合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像是在問,“這么漂亮的照片,我們分享給別人看好嗎?” 姜洛洛身子抖了抖,眼里滾珠似的從眼眶掉落,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 看著他緋紅的小臉,慕嘉年伸手試了試溫度,臉色驟變。 他試圖去抱對方,對方卻一個勁兒地躲著他,然后默默的掉眼淚。 慕嘉年臉上哪里還有昨天夜里的強硬,他抓著對方的小手,湊過去親他的眼淚,低聲哄他:“我們馬上去醫(yī)院,不哭了寶寶……” 誰知對方聽見那聲寶寶,哭得更兇了。 慕嘉年趕緊給他穿上衣服,將人橫打抱起來就往外走。 上了車,慕嘉年聲音焦急:“快,去市人民醫(yī)院!開快點??!” 因為高燒,被他抱在懷里的人神情總是笨笨的,聽到這句話之后卻開始劇烈反抗: “不!” “不要去!” “不要去人民醫(yī)院?。 ?/br> 他一邊反駁一邊嗚嗚的哭,哭得慕嘉年眉頭緊皺。 坐在前面開車的司機聽到那小貓一樣的聲音,壓根兒沒放在心上,繼續(xù)往前開。 后視鏡里匆忙一瞥,看見他們慕總將人小心地抱在懷里,抵著對方的額頭。 素來冷淡的臉上布滿了憂色。 他趕緊回神,前面正好變紅燈,他一個猛剎,聽到后面碰撞的聲音。 慕嘉年倒抽了一口涼氣,甩了甩被撞麻的胳膊,又小心翼翼地趕緊護(hù)好懷里的人。 清冷鳳眸瞥了眼窗外,帶著焦急的怒火: “你聾嗎?不去人民醫(yī)院沒聽到嗎?” 司機回過神來,趕緊調(diào)頭,去了最近的私立醫(yī)院。 汽車剛剛在停車場停穩(wěn),慕嘉年就推開車門,急匆匆地抱著人從后座出來。 懷里的人小臉已經(jīng)完全燒紅了,向來水潤的唇也干巴巴的,緊閉著眼睛,睫毛不安的抖動著。 看起來很難受。 說著亂七八糟的夢話。 慕嘉年比他更難受,抱著人就往樓上跑:“別怕寶寶……” “不會有事的……” “我們很快就好了……” 從急診室出來的時候,醫(yī)生看了眼慕嘉年。 他知道這種有錢人都喜歡刺激。 從業(yè)多年,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了。 “你們沒做安全措施嗎?” 慕嘉年愣了愣,解釋道:“同房過后,我給他清理過……” 醫(yī)生打斷了他的話,“使用過度,有些發(fā)炎,所以沒有清理干凈,導(dǎo)致發(fā)燒了?!?/br> “掛兩天水,再吃點消炎藥就好了?!?/br> “只是人不能這樣折騰,還是要注意那個度。” “做好安全措施,既是保護(hù)自己,也是保護(hù)別人。” 安排司機去拿藥,慕嘉年回了病房。 掛上點滴之后,床上的人睡的更熟了。 黑色羽睫鋪在下眼瞼上,打下一層nongnong的陰影。 膚色雪白,呼吸均勻。 躺在白色病床上,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天使。 慕嘉年坐在床邊,指腹蹭了蹭他的小臉。 這種乖巧又聽話的樣子,像極了時光倒退回三年以前。 他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病房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又是敲門的聲音。 司機把藥送來,又很快被慕嘉年趕走了。 病房再次恢復(fù)寧靜。 慕嘉年拉過個椅子,坐在病床前,兩只手捧著姜洛洛搭在小腹上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 他就這樣,垂著眼睛,看向病床上的人。 在對方的毫無知覺中, 充滿渴望的,一遍遍地描繪著他的輪廓。 在分別的這三年里,慕嘉年也不清楚,究竟是靠什么度過的。 一開始或許是恨,恨他玩弄自己的感情,恨他嘴里能那么輕飄飄的說出來“我只是和他玩玩”,恨他高高在上地說“他家里很窮,我才不會和他在一起”這種話…… 恨意夾雜著愛,在思念中野蠻生長。 荒蕪的內(nèi)心鋪滿了野草,每一棵野草的根莖上都寫著姜洛洛的名字,深深扎進(jìn)他心里。 在姜洛洛看不到的地方,他輕而易舉地就黑進(jìn)了對方的電腦,掌握了對方的行蹤。 后來他忍不住,戴上口罩,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 看他背著書包,穿著短袖,手指擋在額頭遮住太陽,腳步輕快地走在夏天的樹蔭里。 看他從短袖換成毛衣,后來又包成個圓滾滾的小包子,撐著把大傘,走在雪地里。 離得那么遠(yuǎn),他都能猜到耳朵也許凍紅了。 再后來,他做了個小程序投在對方的常用軟件上,姜洛洛很笨,毫不懷疑地就點開抽 獎,然后幸運地抽到了一副小兔子的帽子和手套。 下次再見到的時候,他戴上了那頂毛絨絨的小兔子帽子,也戴上了那幅毛絨絨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