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以殺證道 第1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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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舒沁如給云黛和齊霄定下的婚期是五日之后,這五日的時間里,這位鮫皇竟忙前忙后地做了很多準備,她命人連夜趕至出了婚服,又遣派了許多宮人進入海螺中的洞天布置。 云黛拿到那身艷紅的婚服時,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她看向身旁的齊霄,神色變得很古怪:“師兄……你母親真的不是故意的嗎?故意將我與你關在一起,好讓我答應與你成婚?” 她這話把齊霄也給說懵了,兩人都陷入了沉思,直至他們大婚前的一日,云黛終于可以確定她的猜測沒有錯了。 因為蒼舒沁如竟然把阿鳶也給送入了海螺中的洞天。 小姑娘一見到云黛和齊霄,就歡天喜地地沖了過來,一手拉著一個,高興地道:“奶奶說讓我來參加爹爹和娘親的結契大典!” 第五日到來時,他們的結契大典就在阿鳶的見證下舉行了。 婚禮地點仍是海螺內的洞天,蒼舒沁如根本沒叫觀禮的人,只是帶著幾名宮人,親自進到了海螺中,然后把阿鳶一牽,就直勾勾地盯著云黛和齊霄,監(jiān)督著他們完成結契大典。 云黛原本還以為蒼舒沁如是想大肆cao辦一番,順便讓整個水辰宮都跟著慶賀。 誰知蒼舒沁如卻不屑地“哼”了一聲:“那種婚慶都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看的,你們既要結為道侶,自己人知道就行了?!?/br> 這位鮫皇看著云黛又道:“更何況,你一個掌門,哪有外嫁他族之說?若被人傳出去了,丟的也是我家寂兒的面子。” 這下云黛算是真懵了,齊霄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神色也輕松了許多,他對自己這位母皇比云黛了解,他當然看得出蒼舒沁如其實挺喜歡的云黛的,也并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 總體上的步驟倒是沒少,在禮官的指揮下,云黛和齊霄拜了堂,立了誓,也結下了同心契。 修行之人,想要結為道侶,最重要的自然是立下同心契,這也是結契大典的核心。 云黛前世今生一共兩輩子,活了三百多年,也經歷了許多事,但與人立下同心契、結為道侶,這還是頭一次。 同心契以精血為引,隨著咒語的念出,那份羈絆也逐漸在神魄深處烙下印記。 云黛望著近在咫尺的齊師兄,只覺得這一切都很奇妙,仿佛是在同心契完整結下的瞬間,她便與面前之人真正的心意相通了,又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將兩人完全連接,令他們親密無間。 齊師兄顯然也和云黛有著同樣的感受,他垂眸望來,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云黛對上他的視線,突然就覺得出奇的安心。 雖說這場關起門來的結契大典算是一切從簡,但等到全部結束時,天色也暗了。 不過這水下的世界本就看不到陽光,更何況他們此時還身處海螺之中,只能靠著會散發(fā)出熒光的水生植物來照明。 那些水生植物一到夜晚,就會停止發(fā)光,于是這片水底世界也陷入了寂靜的漆黑。 好在那些被蒼舒沁如帶入海螺中的宮人們,在四處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天色一暗,燈籠便將這方天地照出了一片紅堂堂的喜慶。 蒼舒沁如并沒久留,她將阿鳶扔下后,又讓蘭姨帶著幾名宮女侍從進來服侍,自己便離開了。 阿鳶跟著今日的熱鬧鬧了一天,此時已經累到直接睡了過去,蘭姨便將她抱走了。 事已至此,云黛差不多也已經徹底反應了過來,蒼舒沁如這位鮫皇搞這么大的動作,壓根不是為了翡翠樽中關押著的鮫人族前輩,而是為了讓她能順利與齊師兄結契。 此時的云黛與齊師兄已經換下了繁重的婚服,躺到了床上,一整天的忙碌并未讓云黛覺得太過疲憊,她反倒出奇的興奮,一想到自己如今竟與齊師兄成了道侶,她便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 夜色已深,屋內點著的是可以在水底燃燒的蠟燭,云黛躺上了床,她盯著那紅燭看了片刻,就發(fā)現(xiàn)躺在她身旁的齊師兄安靜得有些過分。 云黛轉過頭去,恰對上了那雙漂亮的蔚藍色眼眸。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青年就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睫毛,他低聲道:“趕緊睡吧?!?/br> 云黛慢慢眨了下眼睛,她突然將手指慢慢壓下,覆上了那條長長的魚尾。 雪白的底色上布著熒藍色的鱗片,仿佛綴著寶石珍珠般,在微暗的光線下,泛著亮閃閃的泠光。 魚尾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著,鱗片逐漸向上攀爬,從青年那肌rou緊實的腹部生長而出,將其下的皮膚襯得更加白凈如玉。 云黛仍記得,那次在靈賜秘境時,她曾想過去觸碰青年腹部的鱗片,卻被他阻止了。 云黛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手指緩緩向上,很快就覆了上去。 齊師兄這次沒再推開她,而是安靜地任由她觸碰,那一枚枚的鱗片從之間劃過,有著魚鱗般的濕滑與堅硬,又隱約有著鮮活的柔軟和溫熱,她能感覺到面前男人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那漂亮的熒藍色鱗片上也仿佛染上了緋色。 云黛突然有些好奇,她問道:“師兄,鮫人族既然生來就有魚尾,那在陸地上用偽裝的雙腿走路時,是否會覺得不適應呢?” 齊霄卻笑著搖了搖頭:“鮫人族本身就有兩個形態(tài),再水底便是魚尾,在陸地上就是雙腿,并非是偽裝,所以也沒有不適應一說?!?/br> “竟是如此?!痹器煊X得有些神奇。 齊霄輕笑了一聲:“我在十四州時,倒的確是用了偽裝,主要是為了掩蓋鮫人族的特征?!?/br> 云黛其實想說,齊師兄的人族偽裝很高明。 她這位齊師兄在萬仞閣時,是真的并不怎么出眾,門中能注意到他的人也很少,若非前世在云黛最艱難時,他主動站出來幫她,恐怕她也不會注意到這位平平無奇的齊師兄。 分明五官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人族模樣的齊師兄不管怎么看,都沒有眼前這位鮫人族的五皇子來得驚艷。 云黛再次看向了面前之人的眼睛,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中正倒映著她的臉,溫柔的注視似最柔和的水,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云黛突然就問道:“師兄今日不打算與我洞房嗎?” 齊霄整個人都因她這句話僵了一下,他像是沒料到云黛會突然這么說,有些吃驚:“你要……與我……” “改日也行,”云黛說了一句,又停了下來,她疑惑地看著齊霄,“師兄是不愿意嗎?不愿意就算了。” “我并非不愿意,”他道,“我只是以為你不愿……” 云黛沉默了片刻,她沒馬上回答,像在思索著什么,不過她很快就道:“我們既然已經是道侶,我自然也是愿意的?!?/br> 她早已做好了準備,與齊師兄結為道侶,與他有夫妻之實,和他親密無間、再不分離,這都是她已經想好了的,她當然不會不愿意。 齊霄也認真地看著她,隨后他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整個人翻身覆了上來。 銀發(fā)隨著他的動作垂下,輕輕地掃在了云黛的臉上,帶來細微的癢意,她被他輕易罩在了臂膀之間。 青年的五指壓入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云黛慢慢偏過了頭,看向了窗外,四周一片寂靜,唯有彼此的呼吸與心跳是清晰的。 不知是否因為他們原本就是浸在水中的,云黛總覺得,齊師兄實在太溫柔了,溫柔到幾乎有些小心翼翼,她仿佛都能感覺到包裹在周圍的水都輕緩地蕩著,像是被一雙最溫暖輕柔的手,滿懷真摯地捧在手心。 云黛莫名就想起了前世躲在銜玉湖湖心島的那些日子,那時她日日都與齊師兄和殷師姐相伴,殷師姐對她很是嚴厲,時常在與她練劍時,令她落下一身的傷痕,齊師兄便將她背回住處,細心地為她的傷口上藥…… 那溫柔到過分的青年,總是一邊輕柔地給她包扎,一邊溫聲安慰她:“云師妹,莫要與你殷師姐置氣,她只是太著急了?!?/br> 云黛便搖頭道:“我不會生殷師姐的氣,我也想快些變強?!?/br> 那段日子其實過得很苦,可卻又出奇的寧靜,云黛如今回憶,竟莫名有些懷念。 “云黛……”齊師兄突然在她耳邊喚她,也終于讓她回過了神,她就聽他帶著壓抑不住的沙啞聲音,低聲道,“你可以喚我蒼舒寂……那才是我真正的名字?!?/br> “我不止……是你的師兄……” “蒼舒寂……”云黛蠕動著嘴唇,下意識順著他的意思念出了這個名字。 云黛抬眸看向他,她就見青年的眼神中仿佛帶上了炙熱的溫度,他的五官逐漸與前世的齊師兄重合,又好似與她記憶中的那個齊師兄完全不同。 長長的魚尾上下起落著,不住拍打著,鱗片一下下刮過皮膚,帶來陌生的奇異觸感。 云黛恍惚意識到,眼前之人,既是她曾經依賴著的齊師兄;也是鮫人族的五皇子,蒼舒寂;更是會與她相伴一生的道侶。 他對她而言,是熟悉的……可他對她這過于濃烈的愛意,卻又是陌生的。 云黛收緊胳膊,緊緊抱住了他,她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等待著結束。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云黛突然就想起了謝映玄,想起了與那個少年在鏡花島時的日子。 少年初嘗人事,對她幾乎有一種上癮般的著迷,他與此時正與她緊擁之人是完全不同的,青澀又急促,每次都迫不及待地想將全部的愛意熱烈地給予她,有時甚至會因莽撞,而顯得過分粗魯,并不似齊師兄這般溫柔,可她卻并不討厭那種感覺,甚至于,她是喜歡的,所以她才會縱容接納他、才會允許那時時刻刻的相連,才會一次又一次地主動親吻他。 此時的云黛摟著身上的男人,緊咬住了嘴唇,她有些形容不出現(xiàn)在的她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似乎有些害怕,又仿佛有些勉強。那種過分越界的觸碰,每一次都令她有種脊背發(fā)麻的酸脹感,很陌生,陌生到讓她忍不住惶恐。 仿佛曾經她對于他的那份強烈的留念在逐漸發(fā)生變化,又像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在這一次次的擠壓碰撞下受到了踐踏褻瀆。 這一刻的云黛,突然就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她對齊師兄的感情,的確不是愛情。 他希望她能愛他,可她卻很難立即做到這點。 她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卻又矛盾地并不能馬上適應這種過于親密的情人關系…… 好在那些復雜的情緒又很快被云黛從腦海中摒除了,她閉上了眼睛,仍是耐心地等待著。 持續(xù)了許久,一切才停歇了下來,青年將額頭壓入了她的頸窩,克制不住地劇烈地呼吸著。 云黛的心也慢慢落下了下來,她突然就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感。 她與齊師兄結了同心契,成了道侶,還有個孩子,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實,他們再不會分開了。 云黛覺得很安心,她知道她只是一時有些不適應他們之間的關系轉變,并非是排斥他的親近,她是喜歡齊師兄的,所以她也愿意去試著愛他,試著成為他的愛人。 云黛原以為,齊師兄還會繼續(xù),他卻翻身退了出去。 她等了片刻,才慢慢挪動了一下,鉆進了身旁之人的懷中。 “不繼續(xù)嗎?”云黛低聲問他。 “你一直在走神。” 云黛愣了一下,她下意識想解釋,可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甚至過分地在那種時候,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個男人。 云黛其實并不覺得她對謝映玄有多念念不忘,只是齊師兄希望她愛他時,她便會想起那個傀儡少年來,畢竟她曾親口說過,他是她的情人,她也的確產生過,要與他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的想法…… 云黛心底生出了一種隱秘的愧疚與心虛,齊師兄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安慰道:“沒關系的,不必勉強,我們可以慢慢來?!?/br> “我沒有勉強,”云黛道,“師兄,我真的不覺得勉強……” “睡吧。”齊霄沖著她笑了笑,卻并未多說什么。 云黛安靜了許久,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靠在青年的懷中,他的心跳聲很平穩(wěn),讓云黛心底的那份異樣也逐漸消失了。 不知是因為淬苓天烏的作用,還是因為他們已立下了同心契,齊師兄的懷抱,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因此她很快便真的在他懷中睡著了。 這個晚上,她做了個夢,夢到了前世。 夢中的齊師兄仍背著傷痕累累地她,一步步走著。 她眼眶微紅,卻反過來咬牙安慰起了他:“師兄,你放心吧,那套劍招我肯定能學會的,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 齊師兄嘆了口氣:“修行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你不必如此急于求成,每次都弄得一身是傷?!?/br> 可她卻道:“我等不及啊師兄,我真的等不及……” 那時的她真的太急了,所以她滿腹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變強上,并未注意到師兄對她的那份心意。 第二日清晨,云黛一睜眼,就見齊師兄早就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云黛昏昏沉沉間,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后她就意識到,她現(xiàn)在與齊師兄已經是夫妻了,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底格外滿足,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師兄,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的對嗎?” 齊霄笑了起來,他點頭:“會的?!?/br> 從那日起,云黛便與齊師兄以夫妻的身份,生活在了這處海螺的洞天中,對云黛來說,這樣的生活其實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年少時的她本就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她喜歡寧靜,也喜歡安穩(wěn),只是外界的阻礙實在太多了,她才不得不被逼著向前,又被逼著去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