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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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鴻漸看到?這幾個崽子就覺得渾身都疼,這幾個崽子簡直不是人?,是惡鬼,惡鬼! 打了他,畫了像又叫大夫給他治傷,然?后又打他,又畫像,又治傷。 杜鴻漸從第一次叫囂要幾個崽子好?看,到?第二次求饒,到?第三次看到?他們就躲。 但是這廂房就這么大,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算了。 隨便吧。 早點兒讓他們打完,早點兒休息。 杜鴻漸已經(jīng)徹底躺平了。 然?而這次幾個崽子沒有打他,而是圍了一圈,盯著他看。 杜鴻漸一開始還不在意,但等了怕是有一盞茶的功夫,還不見幾個崽子動手,而是直勾勾看著他,他漸漸心頭有些發(fā)毛。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們想干什么?”杜鴻漸被看得有點兒受不了,“你?們要打便打,我?今日?落入你?們手里,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算哪門子的虎,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辱虎了!”周訪的小兒子周道源和他爹一個性格,說話?沖死人?。 杜鴻漸:“……” 忍,忍是心頭的一把刀。 他的心已經(jīng)血呼啦嗤了。 “喂,杜鴻漸,你?要不歸化我?們宋國算了。”駱喬說。 “什么?”杜鴻漸懷疑自己幻聽了。 其他的小伙伴們也驚訝地看向他們的鐵牛大王。 駱意也有些驚訝,來之前jiejie說今天不想打人?,打得累,好?無趣,沒想到?jiejie會突然?說出這話?來。 他只驚訝了片刻,然?后給jiejie幫腔:“反正東魏和令尊也不來救你?,你?的國家?和父親都放棄你?了,你?也放棄他們,歸化我?們宋國,待來日?你?在宋國封侯拜相?,叫東魏皇帝和令尊悔得腸子都青了?!?/br> 第55章 杜鴻漸被?俘有近半年?了, 卻從沒?有人想過要招安他,宋國和兗州都只想拿他當籌碼,換點實在的東西。 實在是此人太廢了, 文不成武不就, 頂著個相州都?督的名頭,實際上相州的軍權控制在刺史手中, 他就是個擺設, 完全沒有招安的價值。 如?果是他爹杜曉被?俘虜, 早就有人來游說他棄魏投宋,他杜鴻漸……算了吧。 駱喬突如其來的一句“歸化宋國”,把杜鴻漸給整不會了。 然后駱意幾?句話, 直接讓杜鴻漸破防了。 成年?人的崩潰真的就在一瞬間, 被?俘虜被?關押被?小孩兒暴揍都?沒?讓他哭,一句“你的國家和父親都?放棄你了”讓杜鴻漸眼眶紅了濕了, 眼淚滑落下來,就止也止不住了。 “嗚……” 杜鴻漸一聲嗚咽, 讓圍著他的小崽子們整齊劃一地退后一大步。 這位叔叔怎、怎么就哭了呢? 他們都?還沒?開?始打呢! 杜鴻漸也不想在一群小崽子面前哭,可情緒上來了他就想嚎啕出來,整個人仿佛撕裂成兩半, 一個高喊“別哭了, 丟人不丟人”, 一個吼叫“就要哭,就要哭,反正已?經(jīng)丟人了, 索性丟到底”。 吼叫那個占了上風。杜鴻漸管不了那許多了, 半年?的憋悶,擔驚受怕, 被?小崽子欺負的無?力,在相州的種種排擠,還有這二?十多年?的委屈,讓他“哇”一聲,哭成一個一百多斤的孩子。 真·孩子們被?他那一聲“哇”給“哇”得又整齊劃一地退了一步。 外頭守著的侍衛(wèi)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氖强蘼暎詾槭悄奈簧戏寮业暮⒆邮芰宋?,立刻沖了進去。 然而?,他們看到了什么! 孩子們圍成一圈,杜鴻漸坐在中間捂臉大哭。 聽到門口動靜的小孩子齊齊轉過臉看他們,一張張小臉上全是茫然無?助,仿佛在說——“救命,你們快點哄哄他,讓他別哭了,他為什么要哭!” 侍衛(wèi)們:“……” 打擾了,告辭。 侍衛(wèi)來得快,去得也快,卷起一陣風。 小崽子們風中凌亂,呆呆看著杜鴻漸痛哭。 他到底要哭多久啊,一個大人怎么能比他們孩子還能哭。 周道源打了個哈欠,都?困了,“小喬姐,我們還打不打他?” 杜鴻漸的哭聲頓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傷心了。 席臻捂著耳朵,忍無?可忍了,踹了杜鴻漸一腳,吼道:“你哭什么哭!你們東魏去年?入秋后就多次挑釁,還殺了我們宋國的平民,你還有臉哭!把你碎尸萬段了都?賠不起我們宋國被?你們殺害的平民!” “就是,你們東魏都?不是人!”周道源揮著拳頭,梆梆給了杜鴻漸兩拳。 杜鴻漸放下手,情緒徹底爆發(fā),喊道:“我哭我的,關你們什么事!你們以為我想來相州嗎,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鬼地方,哪里有鄴京好?,要不是我爹看不起我,說我|干啥啥不行,我才不會來……” 席臻喃喃:“那你爹確實是個明白人?!?/br> “你個小屁孩兒懂什么!”杜鴻漸咆哮:“從我出生?到現(xiàn)在他管過我?guī)?天,好?嘛,打了敗仗,不光彩地解甲歸田了,他倒是對我指手畫腳起來了。還有我娘……” 杜鴻漸把二?十多年?的怨氣一股腦兒對著一群孩子發(fā)泄出來,他爹看不上他,他外祖父家的表兄弟們也看不上他,外祖父做主給他娶了個小官之?女也是看不上他,朝中的同僚排擠他,相州刺史是個笑面虎,副將陽奉陰違,等等等等…… 小崽子們是來愉快地玩耍的,不是來聽大男人抱怨生?活不公嚎啕大哭的,就想走??上楹婉槅潭?不走,駱意掏了手帕去安慰杜鴻漸,就搞不懂。 “令尊總是在人前訓斥你?那的確是太過分了點兒,家父就從不在人前訓我們?!?/br> “令正已?經(jīng)去世了?孩子也沒?保住?怎么沒?續(xù)弦呢?尊外祖不讓你續(xù)弦,為什么???尊外祖管得也太多了吧,又管你娶妻還管你續(xù)弦,尊大父都?不這樣管你吧?” “你來相州是自?己跟貴國皇帝毛遂自?薦的?你好?有勇氣,我都?從來沒?見過我們宋國皇帝呢。” “相州刺史看不起你,別駕人挺好??他們兩個關系好?嗎?” “你們相州調(diào)兵需要別駕的手令?竟不是你這個都?督說了算?太不合理了吧!” 駱意的聲音還帶著奶氣兒,說話不疾不徐,表情也隨著話語隨時變化,讓被?他安慰的人真心實意地感受他是在共情。 反正杜鴻漸是被?安慰到了,泄洪一樣打開?話匣子,在駱意的引導下,叨叨叨地將來相州這幾?個月發(fā)生?的大小事都?吐了個干凈。 畢竟,誰會對一個這么可愛的會安慰人的孩子心生?警惕呢。 周道源等人已?經(jīng)耐不住出去玩兒了,駱喬和席臻坐在一旁時不時遞個水遞個果子,看二?十六歲大男人跟六歲孩童傾訴苦悶。 席烈過來找人,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靠著門框,嘴角噙著一絲笑,這駱家的姐弟倆屬實是天賦異稟了。 駱喬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轉頭一看,噫,這不是席二?哥么。 駱喬讓席臻看著杜鴻漸,自?己出去,向席烈奉手行了個禮,問道:“席二?哥怎么到這兒來了?” “來找你?!毕业?。 駱喬問:“是有什么事?” 席二?哥不愛同他們這些小孩兒耍,來找她定然是有事。 席烈指了指院子一角,率先過去,駱喬跟上。 兩人站定后,席烈道:“建康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你在常州義興縣剿滅山賊之?事已?經(jīng)傳遍了建康大街小巷,陛下早朝震怒?!?/br> “常州刺史沒?有上奏牘給建康嗎?”駱喬問。 “問到點子上了?!毕覒袘幸恍?,道:“馬登還真就沒?有上奏牘?!?/br> “他想將山賊的事遮掩過去?”駱喬有些驚訝,不管是誰剿滅的山賊,總歸是一件功勞,常州刺史居然不摘桃,真是好?生?奇怪。 “或許山賊之?事九牛一毛,背后還有更大的牽扯?!毕业溃骸斑@剿滅了山賊,你在建康已?經(jīng)被?傳得神乎其神了?!?/br> 駱喬道:“建康不早傳我能目射霹靂、口吐紅焰,還能怎么神?” 席烈說:“能夢入神機遨游太虛呢?” 駱喬:“……”這還是個人? 席烈道:“父親叫我來告訴你們幾?個小鬼,最近低調(diào)一些,這杜鴻漸就別打了。建康派來監(jiān)軍的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是柳光庭的從侄。” “我們也沒?打他,跟他談心呢?!瘪槅讨钢肝堇?,“我們在招安杜鴻漸?!?/br> 席烈一愣,隨即大笑:“你們幾?個小鬼招安杜鴻漸?招安他有什么用?” “嘿,席二?哥你別小瞧人啊,”駱喬仰頭一哼:“待會兒讓你大吃一驚?!?/br> 席烈笑:“行,那我等著?!?/br> 過了約莫兩刻鐘,席臻和駱意從屋里出來,四人一塊兒回了刺史府,駱意問刺史府的仆從要來紙筆,將杜鴻漸那一個多時辰的發(fā)泄訴苦里有用的信息一條一條寫出來,尤其是關于相州的。 杜鴻漸任相州都?督只有短短四月,也沒?接觸到什么要緊的軍務,可職位擺在那里,相州大小官員再看不上他,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席烈看著駱意寫,越看越是心驚。 相州大小排得上名號的官員,每個人的身家背景,刺史、別駕、治中從事、各縣令之?間的關系親疏,甚至還有一張簡略的相州州治所魏郡的輿圖。 這是一個六歲的孩童能做到的? 未免太可怕了些。 “杜鴻漸到相州的時日尚短,他知道的也都?是些皮毛?!瘪樢夤牧斯目蓯鄣男∧槪拔矣X得,應該是相州刺史徐完得了誰的授意,故意讓杜鴻漸來送死。相州別駕陸從敏與徐完不和,他出身東魏八大高姓之?一的陸氏,卻被?個泥腿子出身的徐完凌駕頭上,不服是肯定的,要不怎么相州調(diào)兵還要別駕的手令。就是在叫杜鴻漸來送死一事上,兩人應該是達成了一致。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杜曉的命哦。”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毕楦袊@一句,道:“我們沒?有殺了杜鴻漸,那徐完和陸從敏的如?意算盤不就落空了?!?/br> “所以,他們一直拖著不救杜鴻漸唄,根本就不想救。”駱喬說。 “可是我們也不想要他啊?!毕榘欀∶碱^,“干啥啥不會,吃啥啥不剩,一個大男人還哭成那個鬼樣子,我五歲之?后都?不這樣哭了。我們要他有何用?!?/br> “可以把他爹勾搭過來呀?!瘪槅陶Z出驚人,“他爹還是蠻有用的。” 聽他們說了許久的席烈加入話題,笑道:“杜曉人在鄴京,你這個勾搭的難度是不是太大了?!?/br> 駱喬想了好?一會兒,的確難度有點兒大,如?果杜曉在相州,還能想辦法去把他綁來,鄴京就…… “有志者,事竟成。”駱喬一拍手,“夢想還是要有的嘛,說不定哪天就實現(xiàn)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