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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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兗州不與西魏接壤,真是好遺憾哦。”駱喬跟駱意、席臻三人頭碰頭地看輿圖, 看著看著就看橫在自個兒與西魏之間的相州不順眼了。 鐵牛大王匪氣十足地表示, 西魏的百姓想逃的她?可以幫忙, 不想逃的她?也可以“幫”他?們逃。 “我聽?阿爹說,西魏的那位帝師都被他?們皇帝給氣病了?!毕閲K嘖搖頭,“西魏皇帝真厲害, 那位帝師年紀應(yīng)該很大了吧?!?/br> 駱意說:“六十有二了?!?/br> 席臻唏噓:“西魏皇帝太不體恤臣下了?!?/br> 駱喬期盼:“希望西魏皇帝繼續(xù)保持?!?/br> 駱意附和:“對對。” 看這仨孩子看個輿圖都能?跑題, 諶希得?拿起?教尺敲了敲書案,提醒他?們仨:“讓你看輿圖, 不是看西魏?!?/br> 駱喬就說:“如果東魏也有人想跑我們這兒來,我也可以‘幫忙’?!?/br> 那熱心的樣子就像村口?喜歡管閑事的大娘,看得?諶希得?腦殼疼。 “仔細看輿圖,不許再說渾話?!敝R希得?再敲了敲書案。 好唄。 仨小孩兒老?老?實實看起?諶希得?圈出的重點——兗、冀、徐、相、豫五州。 諶希得?正在教他?們推演。 宋國、東魏停戰(zhàn)只是暫時,待休養(yǎng)之后緩過勁兒來,還有得?打。 兗州,據(jù)河濟之會,控淮泗之交,北阻泰岱,東帶瑯玡,地大物繁,民殷土沃,東魏覬覦之心從未熄止;而兗州,也從沒有放棄過收服豫、洛二州,還有被齊國占了的蜀地和黔中。 三月中旬,宋國開始征春稅之時,駐扎在頓丘郡的駱衡接到調(diào)令回魯郡,頓丘郡由輕甲軍將軍朱側(cè)接手戍防。 駱衡回來,他?帳下的軍師祭酒諶希得?也就回來了,繼續(xù)給姐弟倆上課,席臻是屬于蹭課的,放著自家西席先生的課不聽?,天?天?來駱宅上課。 “余先生的課沒有諶夫子說得?深入淺出?!毕楹軙鸟R屁。 教兩個是教,多一個也不多,諶希得?沒有意見,席使君還專程為兒子送了一份束脩過來,諶夫子就更沒有意見了。 “今年春稅,牛羊、湖澤等稅減二成,治中收來的總稅卻不減反增,為何?”諶希得?提問。 駱意答道:“兗州稅目大類分稅、賦、算、雜四類,稅便是田稅,賦乃丁口?錢,算是算緡錢等,雜是關(guān)卡、鹽鐵、茶酒等稅。牛羊、湖澤等稅是歸類于雜稅,減稅稅目共十一項,然關(guān)卡、鹽鐵等稅不減反增;還有就是算緡錢,士族上戶今年開始要?交的算緡錢比以往多了三成,這么一減一增,治中收上來的稅反而比往年要?高。” “這也就是在咱們兗州,我阿爹治下清明,州中士族富戶不敢違抗政令,稅收才如此順利?!毕轵湴恋卣f。 “魯鏢頭走了一趟鏢去長?沙郡,昨日回來我聽?到他?跟阿爹說湘州這次的春稅出了些亂子,長?沙王府帶頭抗稅?!瘪槅唐擦似沧欤伴L?沙王府的老?王妃真的是心大了,咱們的小席使君可不是前?頭那位軟柿子?!?/br> 駱意說:“還是宣貫不到位。百姓比士族可多多了,朝廷降了十一項雜稅,就是為了近在眼前?的春稅安撫民心。減稅大張旗鼓,增稅暗中進行?!?/br> “不過這也怪不得?大堂兄,湘州被前?頭那個搞得?是烏煙瘴氣,他?才到長?沙郡一個多月,許多事都沒理順呢。”席臻難得?為自家兄長?說話,而不是吐槽。 三人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從兗州說到了湘州,然后又跳到成都京,把齊國少?帝發(fā)的勸農(nóng)桑詔翻出來逐字逐句品讀,諶希得?也不把他?們往回扳,還時不時提醒一兩句他?們漏掉的細節(jié)。 此番宋國大張旗鼓減賦,把另三國屬實是架在火上烤,沒有宋國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朝堂上沒有個幾乎一言堂的權(quán)臣,三國做不到如宋國這般壓榨士族官吏和富賈給普通百姓松綁。 宋國君弱臣強、門閥把持朝政,有其劣勢,對比其他?三國又有其優(yōu)勢。 就說齊國,皇帝周禧有心效法宋國為百姓減賦,可把持著半個朝堂的太后不同?意,高官貴族們更加不會不同?意,就連不少?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大臣們對此事都是持反對意見的。 無?論是皇帝真的是想為百姓做點實事,還是想在史?書上留下一筆清名,都不能?以犧牲朝臣貴族的利益為代價。 周禧推不動此事,代表大貴族們利益的太后袖手旁觀皇帝在朝堂上栽跟頭。 “皇帝想過此事為何會行不通嗎?想過為何宋國能?做,咱們齊國卻不能?嗎?”太后薛絳把周禧請來仁壽殿說話。 周禧看了一眼太后,旋即撇開眼目視前?方說:“此事朕自有計較,聽?說母后開春后就身?子不適,還是靜養(yǎng)為好?!?/br> 薛絳靜靜看著兒子看了許久,她?兒子都不曾回以一個眼神,她?有些失望卻不覺得?意外,擺了下手:“皇帝說得?對,我需要?靜養(yǎng),皇帝無?事就不要?來仁壽殿打擾我?!?/br> 這句話用在母子之間不可謂不重,周禧愕然地朝太后看去,后者已經(jīng)靠著迎枕閉上了眼。 周禧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終究沒有再發(fā)一言,沉默地離開了太后寢殿。不多時,他?傳令皇后,太后身?子不適,所有人都不許去仁壽殿打擾太后靜養(yǎng)。 薛絳聽?宮人來報,輕笑一聲。 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母子早就被權(quán)力腐蝕得?面無?全非。 “有三公主的消息嗎?”薛絳問內(nèi)官,內(nèi)官搖頭,只聽?殿中一聲嘆息。 “陛下還年輕,不明白娘娘您的苦心,宋國不是咱們大齊,他?國之事豈是可輕易效仿的,就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內(nèi)官勸薛絳寬心,“過些日子,皇帝就明白了?!?/br> 別說大齊了,你看二魏有誰效法了宋國嗎,皇帝還是年輕。 東魏的老?皇帝就對宋國的做法不為所動,對國內(nèi)情緒高漲的減賦之聲亦不為所動。 東魏皇帝霍協(xié)年紀真的很大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他?今年已是七十有六,真正的長?壽,長?壽得?他?已經(jīng)拉不開弓上不了馬,沒有了曾經(jīng)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只有對死亡的不甘和懼怕,以及對年輕力壯的兒子們的忌憚。 他?開始讓人踅摸方士為他?煉丹求長?生,對朝政疏于管理,并冷眼旁觀二十幾個兒子為了皇位斗得?跟烏眼雞似的。 此番宋國減賦,對東魏影響不可謂不大,東魏朝廷上下都知道,一旦宋國國力強盛了,定是要?發(fā)動戰(zhàn)爭把豫州搶回去的,豫州刺史?高鳳岐看起?來還挺穩(wěn)得?住,鄴京不少?人卻穩(wěn)不住了,商量要?如何應(yīng)對不干人事的宋國。 “一個不好,像西邊那樣發(fā)生民亂,宋國還不得?笑死?!?/br> “那我們學(xué)宋國,學(xué)得?著嗎?” 自然是學(xué)不了的,八大姓不會同?意,少?收的稅又從哪里補,國庫不豐,治水賑災(zāi)、修河修路、軍餉俸祿等等等等,哪一項不要?錢,錢從哪里來。 “怎么宋國的士族就能?同?意呢?”東魏小吏甲想不通。 “那是因為有襄陽席氏帶頭,襄陽席都同?意了,其他?人還敢反對?!”東魏小吏乙如此說。 甲嘆息:“為什么咱們的樓太尉不能?帶頭呢?” 乙冷笑:“樓太尉怎么可能?帶頭!那可是真金白銀拿出來,他?們樓家不搜刮百姓就不錯了,指望他??呵呵……再說了,樓太尉可不是宋國那位席司徒,做不到一手遮天?,你當其他?七姓的人是擺設(shè)嗎!” 甲說:“那要?是宋國打過來了,我們怎么辦?” 乙說:“只要?不遇上宋國那個煞星就行。” 甲問:“遇上了呢?” 乙說:“自求多福?!?/br> 四國持續(xù)了幾十年的微妙平衡,因宋國這一手減賦之政隱隱有了打破的跡象。 五月時,西魏民亂不斷,國庫捉襟見肘,國庫赤字嚴重,一度鎮(zhèn)壓亂民的糧草都湊不出來,不得?已派出使臣前?往鄴京求援。 長?安京是想鄴京出支援糧草,鄴京卻很無?恥,說我們可以出兵幫你們平亂。鄴京出兵鎮(zhèn)壓了亂民,之后要?是賴著不走,那這地方是算西魏的還是東魏的?! 西魏當然不同?意,與東魏扯皮了很久,甚至把幾年前?暴斃在霍協(xié)后宮的西魏公主拿出來聲討。更威脅鄴京,若不愿意支援也無?妨,他?們還可以向建康京求援,大不了就是把洛州還給宋國。 洛州緊鄰豫州,西魏要?是把洛州還回去,屆時豫州夾在兗、洛二州之間,二州形成包圍之勢吞下豫州再揮師北上,鄴京就危險了。 豫州高鳳岐立刻派人去了鄴京,沒多久,東魏支援了西魏一批糧草,不多,三千石,對西魏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但是也沒辦法,東魏也沒有余糧了。 好在今年是個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豐收年,四國糧食吃緊的情況皆有所緩解。 第170章 宋國國庫虧空一案, 最?終在張家兄弟身上結(jié)案,張家兄弟倆被判斬首,張家被抄, 所有家眷被罰為奴籍, 男丁服苦役,女?子充官伎。 張家的黨羽被罷掉一批, 姻親們避之唯恐不及, 烜赫一時的貴妃外戚就這么樹倒猢猻散了。 那不知所蹤的百萬石糧食到后來沒有再去追究, 彭城王聞紹一直被軟禁在府中,不能入朝也不能去國就藩。 聞紹的封地在彭城郡,那里是宋國的龍興之地, 且那里有武帝置下的一支軍隊, 是宋國少數(shù)沒有掌握在門閥手中而是直屬皇帝的軍隊。 河?xùn)|柳打過?這支軍隊幾?次主意?都鎩羽而歸,因?此, 河?xùn)|柳可說是最?不想彭城王就藩的。 連老四聞旭都被放出府,大婚后入朝被安排在工部聽?政, 聞紹依舊被關(guān)著。 沒有老三的掣肘,有河?xùn)|柳扶持的太子在朝中一時風(fēng)光無兩,聞旭這個嘴上沒把門兒的頂撞過?太子兩次被罰后現(xiàn)在見到太子都是繞道走。 太子志得意?滿。 后宮里, 皇后柳景瑕亦是心情舒暢, 被張珍壓制多年, 看到被封禁的徽音殿,她做夢都在笑。 然而這種好心情僅持續(xù)了短短一年,張家兄弟被砍頭后案子落定, 轉(zhuǎn)年皇帝就解禁了徽音殿, 流水的賞賜送進徽音殿里,協(xié)理六宮的玉印送到張貴妃手?上, 張珍盛寵更勝往日。 張珍也一反從前在皇后面前禮數(shù)周全的模樣?,當面鑼對面鼓地與皇后爭鋒,將?妖妃的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 后宮不寧,自然會有前朝大臣諷諫皇帝,然而聞燮一概不理,有大臣諷諫他就賞張珍奇珍異寶,有諷諫就賞,一次又一次,把朝臣們都給搞麻了。 要知道,現(xiàn)在建康宮上下都在節(jié)衣縮食,皇帝想要人踅摸些珍貴鳥兒都因?經(jīng)費不足而罷休,皇帝賞給張貴妃的那些東西有不少是從皇后份例里摳出來的。 不得不說,想出這一招氣人的聞燮真是有那么點兒天才,他油鹽不進的,最?后大臣們也懶得諷諫了,總歸皇宮里的開支沒有增加國庫的負擔,就隨皇帝去吧。 只不過?,張貴妃再是盛寵,她兒子聞紹還是沒能出府。 彭城王府從前門庭若市,現(xiàn)在門可羅雀,彭城王妃倒是不被限制可隨意?出府,只是建康京里的人慣會看眼色,這駱氏今后還不知是什么個光景,除了晉王妃和與她相好的幾?人,沒人上前去與駱鳴雁結(jié)交,都暫時先觀望著。 成?國公府對彭城王府也是敬而遠之,駱鳴珺還在祖父母面前笑話過?:“還好當初彭城王看上的不是我,否則現(xiàn)在就是我在彭城王府里受罪了?!?/br> 這話說得實在不應(yīng)該,但駱廣之和胡元玉竟沒有訓(xùn)斥,姜云夢就更不會訓(xùn)斥了。 這次傳到姚瑩耳中,把她恨得不行。 姚瑩從來就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成?國公府的人竟拿她女?兒的婚事?作為談資,那就別怪她給侄女?的婚事?使絆子了。她沒有太大的能耐,拜托娘家長嫂在外頭說幾?句成?國公府的不是還是能做到的。 成?國公府二姑娘的名?聲不太好,前有死皮賴臉追求晉王世子,后又自作多情想嫁彭城王,嫁不成?就多番詆毀堂姐,再加上成?國公府有彭城王這門姻親,建康京的高門都不敢讓這么個攪家精入門。 駱鳴珺的婚事?犯了難,最?后相看了整整一年嫁回了姜云夢娘家,嫁的是姜云夢的從侄。 駱鳴珺的婚事?定下后,她下面庶出的三姑娘婚事?倒是不叫姜云夢為難就是也不太上心。二房嫡出的五姑娘駱鳴珮名?聲被jiejie連累,可人善人欺天不欺,機緣巧合下幫了陳郡謝氏一位娘子的忙,被她瞧上,請了媒人登成?國公府門為自家次子聘為婦,駱鳴珮定親后,她下面庶出的六姑娘被父親駱武做主,定了駱武常往來的一家的庶子。 成?國公府三房早些年就舉家去了江州安成?郡,除了每年冬至差人送些年禮,從不與成?國公府聯(lián)系,不似分家勝似分家。駱爽初到安成?郡時只是個小小的士曹從事?,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了幾?年,安成?郡郡守得知駱爽是駱衡的兄長后對他多有關(guān)照,他也從士曹從事?升到了士曹,過?幾?年上頭的別駕致仕了他還能再升一升。 三房兒女?們的婚事?駱爽也不“麻煩”成?國公府,他挑選了當?shù)芈曂呒绎L(fēng)好的士紳結(jié)親,請柬都沒送去成?國公府,倒是給兗州送去了。 接連三年老天爺眷顧,風(fēng)調(diào)雨順,江州、湘州這樣?的糧倉之地年年豐收,宋國倉廩殷實,大多數(shù)的百姓能吃飽。 湘州刺史席瞮站在田埂邊,面前是沉甸甸的即將?收獲的稻穗。 “使君,魚鱗冊已全部重新繪制完了?!眰}曹找過?來匯報。 這三年里,湘州所有的土地全部重新丈量,清查隱匿田產(chǎn)、逃役丁口、毀田壞田等等,席瞮將?湘州的士紳和土地全部梳理了一遍,對強占民田、強買土地等事?皆重判重罰,湘州一眾官吏也被幾?番清查,掃除了不少尸位素餐之徒。 湘州上下可謂是恍然一新。 “現(xiàn)無主的土地有多少?”席瞮問。 倉曹早有準備,立刻從身后文書手?上拿出一份魚鱗冊遞給席使君,對州中土地了如指掌,將?無主之地數(shù)與席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