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袁韋庭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讓他帶侄女去放煙花。他很快答應(yīng)，調(diào)轉(zhuǎn)車頭臨時去購置了煙花。

    回到家門一開，發(fā)現(xiàn)不僅狗熱情，人也不差。

    “二叔叔，健身完回來啦！”袁如笑瞇瞇的，打量著他手中的袋子們。

    他低頭看著她，“嗯，回來了?！睆澭嗔艘话压奉^，“Primo,hang  out  with  me?”

    他一口流利的英語，連小狗都聽懂了，她還在發(fā)懵。

    袁韋庭放下袋子，敲了敲女孩的額頭，“遛狗，去不去？”

    袁如睜大了眼，立馬點頭，回房間拿了外套。

    袁韋庭給狗拴上繩，見她走近，抬起頭，“你英語很差？”

    袁如尷尬地笑了笑，“不算好?！?/br>
    他站起身搖頭，“那還不如狗?！?/br>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人不如狗。

    袁如撅起嘴，不理會他，回身關(guān)上門。英語是短板，這她能認。

    兩人牽著狗來到一樓，Primo挺大個個子，待在袁韋庭身邊感覺很聽話。袁如看了會，有點眼饞，“二叔叔，我能牽會嗎？”

    他眼睛都沒看過來就回：“不行?！?/br>
    “可是，它很乖?。　?/br>
    袁韋庭看了過來，把手中的繩子遞給她，“那試試。”

    袁如歡快接過，正巧Primo撒完尿，繼續(xù)朝前探索。袁如冷不丁地被它拉得差點摔一跟頭，幸虧旁邊有人搭手。

    Primo察覺有異，還回頭看了一眼。

    “還要牽？”袁韋庭伸出手，不忘嘲諷一句：“你才幾斤。”

    袁如只能灰溜溜地還給他。她身高還能說得過去，可體重壓根沒什么可值得說的——太輕了，同學都嘲弄她還在抽條。

    這里的小區(qū)綠化很好，草坪很多，時常會遇到同樣遛狗的。但大多都是很小的小狗，見到如Primo這種龐然大物，別說狗，就連人都得退避三舍。

    袁韋庭卻神色如常地悠閑地牽著它，任它四處嗅探。

    Primo找到了一塊風水寶地，原地四處聞了聞，之后蹲下后腿。

    “??？”袁如其實第一次見到狗如廁，“它在拉屎？”

    袁韋庭立著不動，略微皺眉對她道：“去撿起來。”

    袁如滿臉復雜，“還要撿屎嗎？”攤開手道：“用手？”

    “那兒有袋子，多拿幾個?！?/br>
    袁如去了他指向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個放著撿便袋的箱子。她照著話多拿了幾個。

    回來后，發(fā)現(xiàn)他站得更遠了，Primo跟在他旁邊坐下看著她。

    她慢慢靠近那坨東西，不談多臭，這也太巨大了吧?？赐旰螅裏o措地看向袁韋庭，見他又退了兩步，只能失望地套上袋子自己上手捧了起來。

    扔完垃圾桶，她迅速跑向那邊。袁韋庭卻道：“站?。　敝噶藗€方向，“去洗手。”

    看到他一臉嫌棄的樣子，她轉(zhuǎn)身去洗手了。其實自己也挺嫌棄。

    悶頭去往洗手池的路上，沒發(fā)現(xiàn)背后遠遠跟著他倆。

    等她洗完出來一看，幾步外，Primo激動地朝她搖尾巴。她靠近他后，這次他沒有后退。

    “小區(qū)人變多了，不方便遛狗。我們換個地方?！?/br>
    袁如跟他去了停車場，Primo坐在后排，她還是坐在副駕駛。

    稍微轉(zhuǎn)過頭就發(fā)現(xiàn)狗頭近在咫尺，Primo爪子搭上前排中間的換擋臺，好奇地到處看。

    袁韋庭拍了下它，“Claws  down.”

    袁如學他語氣，“Sit.”

    Primo短暫聽話了一會兒，等車開上路后，還是擋不住地四處瞅。

    最后車停在了一片江畔旁。這里有很長很寬的平臺，沒什么人，可以放開狗繩讓它自由奔跑。

    袁韋庭一聲“run”，Primo猶如脫韁的野馬。他和小侄女慢悠悠跟在后方。

    “它真像個小孩兒~”袁如笑著道。

    袁韋庭腿長，配合著她的步伐，疏懶道：“你喜歡小孩？”

    袁如轉(zhuǎn)過頭望了他一眼，“還行吧。”

    “如果是你自己生的呢？”

    這問題有點讓她納悶，但還是回道：“如果是我生的，當然我會愛自己的小孩啊?！?/br>
    他不經(jīng)意道：“有先天性缺陷呢？”

    看著她不解的眼神，他補充道：“可能有一定的概率會發(fā)生?！?/br>
    “二叔叔，首先我很健康，其次我以后的男朋友也會很健康！不會有你說的概率問題?！痹缑鞔_道，“況且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我日夜期盼中生出的孩子，不會不愛的。”

    “這么偉大？”袁韋庭笑謔道。

    “難道你不會嗎？”

    “小侄女，”他道，“我的孩子是不允許有缺陷的，當它在娘胎里的時候，就要接受我對它的審判。”

    “所以，它可能都不會有成人的機會?！?/br>
    袁如停住了動作，聽到這些心里并不舒服，如鯁在喉。

    “可是，”她欲言又止，“你都不問問你另一半的意愿嗎？”

    袁韋庭也停下步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我是為她好?！?/br>
    在這場對視中袁如首先敗下陣來，他深邃的眼神里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含義，對于這個話題，她只能止在此處。

    轉(zhuǎn)頭望見Primo在前方等著他們，她繼續(xù)朝前走，強行壓下心頭的慌亂。

    她不明白為什么能有人長時間盯著別人眼睛不退縮的，當她能看清對方眼珠里的倒影時，下意識會轉(zhuǎn)移視線，不然會認為太過冒犯。

    果然，他不僅長相強勢，眼神也強勢，甚至連很多想法都很強勢。她默默在心里做出總結(jié)——一個強勢的男人。

    袁韋庭發(fā)現(xiàn)她什么內(nèi)心活動都表現(xiàn)在臉上，一把輕握住她后頸道：“想說什么正大光明說！”

    “啊！”袁如被他嚇了一跳，脖子也被強硬著轉(zhuǎn)向他，此時多少帶著點怒氣，“我說你強勢！”

    話一脫口，慫得反而是她。緊緊觀察著他的表情，好像沒發(fā)火。

    但她根本不知道男人的情緒深藏于心，沒讓她看出來都有一番自己的心思。

    半晌，袁韋庭才道：“你覺得我對你強勢？”

    他話音剛落，她腦海里就已經(jīng)滑過許多袁韋庭包容她、將就她、對她溫柔的畫面。她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的以偏概全。

    她卸下肩膀的力氣，氣勢減弱了大半?！耙矝]有……是我說錯了。”

    袁韋庭不再盯著她，移開視線，分散有些沖動的心思。握著她脖子的手掌移到她肩頭，就這樣攬著順從的她朝前走。

    如果他真的強勢，不會連親個嘴都得趁人熟睡。剛剛，這女孩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

    兩人最終站定在兩級臺階之上，下方是一個下沉平臺。Primo早就逛到這里，此時回過頭熱情地貼了貼他倆。

    袁如順勢蹲下，擼了兩下狗，連帶著讓那只手懸落。

    這點心思自然瞞不住他，袁韋庭能感受到她越來越不自在，只怕是畏懼他不敢拒絕。

    “上一次你欠我的謝禮，我想好了?！?/br>
    聽到這話，袁如想了一會才問道：“是什么？”

    袁韋庭看著她起身，笑了笑。

    “給我跳鋼管舞。”

    袁如的震驚不亞于中了頭等彩。

    “二叔叔??！”她氣急敗壞地喊道。

    他接道：“不愿意嗎？”

    “你怎么知道這個？”她的臉色顯出狼狽的紅。

    他環(huán)抱著胸，若無其事道：“以前見過嫂子跳舞?！?/br>
    “你居然！”袁如感到駭異，但想到mama說過的話，她尤為強調(diào)道：“mama說鋼管舞是健康的！”

    “我說了不健康嗎？”

    “那你怎么用那個表情給我說……”她還記得剛剛他嘴邊不正經(jīng)的笑。

    他嘲諷道：“我的表情你看得懂？”見她要著急，退讓了一步道：“好啦，等你有空了再還禮，又不是讓你現(xiàn)在跳。”

    袁如憋著氣沒回話。她mama以前是鋼管舞老師，從小耳濡目染，她自然憑借興趣學會了。但從來沒有人知道她會跳這件事。

    現(xiàn)在回想，他可能也僅僅是詐了她一句，沒想到她自己很快承認了。簡直防不勝防，后悔多嘴！

    不大一會兒，連連處于下風的她，徹底把之前的思念給忘卻了。

    她總覺得怪怪的，借著看風景的動作探了男人好幾眼，他對她的態(tài)度太讓人捉摸不透。

    有些事看不透，但有個影兒。如果連影子都觸不到，只能瞎子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Primo后來又拉了個大的，袁如這次固執(zhí)地不理會袁韋庭的眼神，以為能換他去處理。結(jié)果人家來了句，“車上等你們?！鞭D(zhuǎn)頭瀟灑走了。

    有一就有二，她也算有了經(jīng)驗，憋著氣迅速收拾完?；仡^一看空曠的平臺，哪有她洗手的地方。

    循著指示牌，再走了一段才發(fā)現(xiàn)有水能洗。Primo跟在她左右，好像一個貼身威武保鏢，令人十分有安全感。

    回車的路上，她有了興致要跟它比賽誰先跑到終點。結(jié)果很明顯，Primo跑到后還有人給它開車門，輪到她時，只能喘著氣自己坐上去。

    “下次我不來了，二叔叔自己遛吧！”她系上安全帶，語氣有點幽怨。

    “因為讓你撿屎？”他好笑道，“還是因為沒給你開車門？”

    兩個原因多少都有，袁如反倒有些羞赧，賭氣道：“我要留在家做作業(yè)。”

    “行！”

    之后車里陷入了暫時安靜，直到Primo試圖爬越到前排，碩大的狗頭湊上來熱情地舔了她一口。

    “Don’t  do  that!”袁韋庭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一把將狗推了回去，并勒令它保持安靜。

    袁如閉眼擦了下臉，手上也被蹭得都是口水。袁韋庭扯了張濕紙巾遞到她手上，“先擦擦，等會到家再洗?！?/br>
    袁如第一次被狗舔到，不由自主發(fā)出了一聲傻笑，邊擦邊道：“它剛剛在干嘛啊？”

    “葉佑聲老親它臉，它就學會了用舔你臉表達喜歡。之后你注意點，別湊太近?！?/br>
    “它是在親親我??！”袁如驚訝了。

    她轉(zhuǎn)過頭，伸手摸了摸它。它主動將頭湊到手下，模樣可愛又乖巧。

    “Good  girl!I  love  u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