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筷子碰在盤子上的聲音，裴也的目光順著林知節(jié)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挪向茭白。他吃茭白卻不夾rou，蝦沒碰，西蘭花和香菇也沒碰，蘆筍也沒吃。

    這么挑食嗎？

    這些他都不喜歡吃？

    難吃？

    裴也轉頭看向梁秘書，見他一臉滿足吃得香。又扭頭看向林知節(jié)，那碗飯已經見底。

    這么快！這才幾分鐘？

    “你是要吃飯還是要一直盯著我？”林知節(jié)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然后擦了擦嘴。

    裴也聞聲立馬低頭扒飯：“吃飯。”吐出兩個字又接著說：“林警官吃飯一直都是這么快的嗎？”

    林知節(jié)又盛了碗飯，看著桌前一言難盡的菜，說：“沒人等你吃完飯再出警?！彼麏A起茭白，“差不多這個時間點，檔案袋已經送來了，趕緊吃完回局里?！?/br>
    說得也是，裴也悶頭嗯了聲：“檔案袋有了，下一步我們該怎么查？”

    “提取dna，核對身份?！?/br>
    裴也猶豫了會：“然后呢？”

    “等?！绷种?jié)碗里已經空了，端起茶喝了口?！暗却Y果，繼續(xù)搜查學校?！?/br>
    “……”裴也停下手一臉愁容，“可是宋祿還是沒能找到，如果他也被害了怎么辦？”

    “不知道?！绷种?jié)垂眼看著他面前的碗，然后與他對視：“菜涼了?！?/br>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裴也無力地咬了咬下唇，隨后埋頭扒了口飯。

    要說與林知節(jié)對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就今天感覺到異常的心虛，跟小偷見了警察一樣。

    結賬時，梁秘書起身離開空位。林知節(jié)看了眼桌上的沒動過的菜，問：“可以把沒吃過的菜打包嗎？”

    裴也以為他沒吃飽，畢竟剛才他只夾了一個菜，rou片茭白。準備叫老板拿菜單過來重新點菜，林知節(jié)打斷他：“不用?！闭酒饋碛每曜訐芰藫芟愎轿魈m花說：“我給聰聰打包的?！?/br>
    誰這么喪心病狂，居然把香菇和西蘭花炒一起，他最討厭吃這兩種蔬菜。

    裴也頓了頓，原來是給狗吃的。

    “你家蔥蔥，還吃西蘭花嗎？”像那種大型犬，一個月起碼能吃掉林知節(jié)的半個月工資吧？這么算下來，他卡里那點錢根本不夠開銷。

    梁秘書拿著打包盒過來插了一嘴：“裴總，你要的盒子。”

    只見裴也將香菇挑了出去：“我還是第一次見只吃素的狗。”

    林知節(jié)抬頭盯了眼他，然后繼續(xù)裝西蘭花。

    打包完后，裴也走到飯店門口，看著前頭走著的林知節(jié)手上拎著飯盒，若有所思，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車燈閃了一下，陰云密布，天際發(fā)灰。靠近車身，等林知節(jié)走了進去，他才發(fā)覺哪里不對了。

    林知節(jié)一塊rou都沒夾。

    ……

    “橙子！林隊到樓下了！”陸展朝放下百葉窗，瞬間彈回自己的辦公桌前?！靶值軅儯苫顑?！”

    “行了吧，陸展朝。臨時抱佛腳沒用的，等會兒林隊上來，問你調查進度怎么樣，你還不是答不上來。要說我，就別裝得那么刻苦了。人家隔壁李教授到現(xiàn)在沒扒一口飯，你去給人送點兒吃的去，讓他優(yōu)先把我們的要的東西弄了，開個后門兒！”

    “開個屁的后門兒，林隊說了不能在停尸間吃東西，李教授忙完了肯定在實驗室，實驗室也不能吃東西，你去請人家過來吃還差不多?！?/br>
    “去就去?！标愃甲テ鹗謾C就走。

    剛走到門口，林知節(jié)就推門進來了。

    陳思：“林隊，你回來啦！”

    林知節(jié)略點頭：“上哪兒去？”話剛落，趴在桌下的蔥蔥立馬站了起來，瘋狂搖著尾巴。

    “李教授回來尸檢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呢，我去給他打包點兒吃的?！?/br>
    林知節(jié)唔了聲，走進辦公室，幾個人看了眼他立馬投入工作中。見池洵旁邊還有兩個空位，對著裴也說：“你們先坐哪兒吧?！?/br>
    吳橙霏拿著檔案袋走了過來：“林隊，這是崇州警方寄過來的檔案袋?！?/br>
    一聽檔案兩個字，裴也那里坐得住，挪開身繞過辦公桌擠了過來。湊過來的一霎，吳橙霏下意識的垂下睫毛，不去看他的眼睛。

    要說為什么，總覺得有些瘆人。異色瞳孔很少見，像他這樣泛綠的顏色，除了狼就是貓科，還有冷血動物蛇、鱷魚、變色龍。

    說白了，看久了就總覺得自己像頭獵物似的，莫名心虛。

    要不是那張臉生得標志，她是不想對視的。

    “唐小詩，海山高中高二五班的學生，1971年生，算起來當時的年紀差不多是十七歲。跟她一樣的，還有宋祿，也是十七歲。倆個人是同班同學，通過翻找學校的資料庫和教師辦公室，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唐小詩和宋祿的試卷。幾乎高二五班的各科考試卷都有，綜合下來，唐小詩當時可能成績不太好，宋祿則相反。”

    林知節(jié)拆開檔案袋，唐小詩的照片露了出來。泛黃的寸照上，那個女孩兒面無表情，甚至能從她的眼神中感覺到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深沉。

    裴也歪頭與林知節(jié)并肩，低頭默默看了會。

    林知節(jié)抬頭問：“安排人去上面這個地址走訪了嗎？”

    吳橙霏：“已經讓趙甫和他徒弟去了?！?/br>
    緊接著，唐小詩的檔案袋被放在一旁，趙吏兩個字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