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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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br>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車行駛到環(huán)外郊區(qū),離市區(qū)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柳思南喊了停,車上的氣氛讓人窒息,令她一秒也無法待著里面。 她怕多待一秒,自己就會崩潰,會說出喪失理智的話,會傷害李錦屏、傷害自己,讓本來就不體面的分手,變得更加難堪。 現(xiàn)在,這一秒,只想徹頭徹尾遠離這里。 不想管藍凌口中的病友,不想管李錦屏的隱瞞,不想管她的移情別戀與高高在上的“及時止損”。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她簡直要爆了! 我去他媽的這個世界! 柳思南狠狠把腳邊的一顆石頭踢走,那顆石頭炸裂在道路旁的欄桿處,粉身碎骨。 她盯著那枚石頭,很想和它一起粉身碎骨。 這樣就不用再面對看似充滿希望的生活,可以任由自己的身軀攤開在地表,一寸一寸腐爛。 李錦屏曾經(jīng)把她從腥臭粘稠的黑暗里拽出來,如今正好撒手,讓她炸了整個世界。 同這個cao蛋的人生一起粉碎吧! 柳思南腦海里已經(jīng)不知道精分崩潰成什么樣子,與此同時,轟隆一聲雷響,天邊墨色的烏云迅速集聚,大團大團遮住最后一絲夕陽。 然后,在狂風呼嘯中,落下傾盆大雨。 柳思南在風雨里疾行,后面的車打著燈跟在身后,亦步亦趨。 她今天穿的衣服很寬大,清爽的時候沒有感覺,一旦沾滿了水,就會又厚又重。 也許是因為衣服太過沉重,柳思南跋涉的步伐深一腳、淺一腳,十分艱難。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再往后面看過一眼。 這些天,她一直都處于渾噩的狀態(tài),逼著自己去工作,去認真對待生活,去盤算今后的職業(yè)發(fā)展。 可一旦閑下來,心里那處最柔軟的地方始終在眷戀著一個人。 但那份眷戀也在今天,徹底破碎。 就像她腳下踩出的泡沫,渾濁易碎,零零碎碎擠在小水坑的邊緣,一個一個碎得無影無蹤。 她本來不該這樣難過,早知如此,她不該和李錦屏一起回國。 雨勢開始變大,柳思南開始看不清眼前的路。 一片雨聲里,車輛緊急剎車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后車的窗戶落下,李錦屏的聲音傳出來,帶著點焦急,“思南,雨太大了,你先上車?!?/br> 柳思南充耳不聞,悶著頭往前走。 “你要我陪你下去淋雨嗎?”李錦屏見勸不動她,打開車門,就要下去。 柳思南止住腳步,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別過來,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 在路口,冒著這樣大的雨往前走,在別人眼里,柳思南簡直是瘋了。 她轉頭的姿勢很怪異,肩膀往前傾著,只轉過一點微弱的角度,眼神斜向下看過去,很冷也很銳利,像一種充滿戒備的防御姿態(tài)。 此時,她好像回到了14歲之后的那幾年,在正常人難以想象的污黑泥沼里,她以相同的呼吸頻率深陷其中,緩慢腐爛,卻豎起渾身的刺,排外且強勢。 李錦屏目睹過她單手將一個玻璃瓶砸碎在醉漢頭上,也見過她隨身帶著一把槍,三十米外瞬間命中靶心,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則是柳思南的那雙手。 手心有層層疊疊的疤痕,一道又一道刀傷,薄而尖的刀片像幽靈一樣出沒在她的手里,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才擁有這一點可以自保的能力。 在常年累月的黑暗里,她早已習慣。 我深陷我地,旁人不必踏入。 李錦屏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真切的排斥與疏離,仿佛看到七年前那個陌生又久遠的柳思南,動作頓在原地,整個人恍若從天靈蓋被一柄鐵錘砸下,砸得她肝膽俱裂、五內俱焚,很久都無法開口。 柳思南前面二百米有個加油站,她的身影拐進里面,消失了。 過了幾分鐘,李錦屏緩過一口氣,讓司機把車停在加油站的出口處,給吳郝雪打了個電話,簡要說了一下現(xiàn)在的狀況。 吳郝雪沒聽完就往外走,語氣壓不住火,“李總,柳思南是個腦子不比核桃大的傻缺,你也陪著她胡鬧?” “下這么雨,腦子有病去看好嘛,一個人在雨里玩什么淋雨一直走啊! 通話還沒掛,吳郝雪那邊已經(jīng)傳來開車的輪胎摩擦聲,“你告訴柳思南,我夜盲,我現(xiàn)在就去接她……算了,我自己給她打?!?/br> 說完她撂了電話,沒過一分鐘,又打了過來。 “李總我覺得我腦子也進水了她手機根本打不通,你現(xiàn)在她身邊嗎,把電話給她?!?/br> 李錦屏讓司機拿著手機去找她,柳思南站在服務站超市的門前,渾身往下滴著水,一動不動。 司機把免提打開,吳郝雪的吼聲瞬間蓋過嘈雜的雨聲,“柳思南!我現(xiàn)在就去接你,你記好了,我夜盲,外面大雨,你半個小時等不到我就找個電視打開本地新聞,絕對能收到一條大雨天翻車的警情通報!” 柳思南動了動唇,罵人,“傻逼?!?/br> “你特么才傻逼!”吳郝雪氣死了,“你給我等著!” 柳思南頓了幾秒,接過手機,“你別來了,我在服務站休息一晚,真的,我不是在鬧脾氣,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任何人。” 吳郝雪那邊安靜了,柳思南正要把電話掛掉,身后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