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尤九玥想了想,老實(shí)答道:“去?百寶閣買點(diǎn)?粗糧吃?!?/br> 百寶閣,日?常用品和零嘴粗糧一應(yīng)俱全,簡直像個(gè)市場一般。 尤九玥選中?的院子和百寶閣皆在天機(jī)閣最?北,食堂在最?南,她?誤認(rèn)為?百寶閣是賣吃食的也情有可原。 本來應(yīng)該早就去?過的,但上次桓悅竹邀請尤九玥一同吃飯被她?以“還要繼續(xù)練習(xí)”為?由,拒絕了。 桓悅竹扶額:“下次我?guī)闳?。” 顧青衫姍姍來遲,張望四周,被路過的明柳逮到。承包了大家吃食的明柳再次豪氣道:“來和我們一起吃,我哥請客!” 明竹看著自己越來越扁的錢袋,一聲不吭。 顧青衫撓頭:“這......不好吧?!?/br> 明柳今日?勝過長孫品軒,心情大好,擺擺手道:“沒什么不好的。” 顧青衫窮人一個(gè),也不再推脫,點(diǎn)?頭應(yīng)好。 八人拿完各自的吃食后找了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圍成一桌吃飯。 吃飯間隙,大家聊了起來。 須穆修看著忽然加入的顧青衫,好奇道:“那個(gè),顧兄,久仰大名。我初入江湖,有個(gè)問題想請教一下。” 顧青衫放下手中?竹筷:“請說?!?/br> “聽聞?lì)櫺帜阏莆盏兰椅涿}......這,什么是武脈???” 顧青衫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道家籠統(tǒng)分為?四脈,即丹脈、武脈、法脈、卦脈。四脈會?自己選擇命定之人,例如......” 說到這,他看了辛貍一眼:“上一個(gè)被法脈選中?的人,是如今的天機(jī)閣主辛霍?!?/br> 辛貍皺眉。 她?只知父親曾在齊云山拜師修行,并不知他竟還被法脈選中?。既如此,他為?何不留在齊云山,而是要出來自創(chuàng)門派? 為?了她?那同是齊云山門徒的娘親嗎? 大家聽到這話,紛紛看向?辛貍。便見她?眉頭緊蹙,似在思索。 辛貍覺得,去?找暮云方丈探詢自己身世一事,該提上日?程了。 見她?神?色有異,顧青衫思索片刻,內(nèi)心作了一番斗爭。辛霍和虞落煙的愛情和遭遇,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沒能救下虞落煙,一直是自己師父暮云心中?的一根刺。 掌教人虞庭松逐漸年邁,又痛失親女,雖不掛在口中?,但卻能時(shí)時(shí)聽見他的哀嘆聲。 顧青衫忽然想起,在自己還是個(gè)小?道士的時(shí)候,他曾見過辛貍。 那個(gè)時(shí)候,不足月的奶娃娃被抱在掌教人的懷中?。她?很乖,也不哭,就睜著一雙不問世事的大眼睛看向?掌教人,看得掌教人流下濁淚。 都說人遇見傷心事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逃避。 虞庭松卜卦一術(shù)再厲害,也不過是凡人一個(gè)罷了。 許是辛貍的眉目太像虞落煙,他每日?看著,總能想起那個(gè)明媚開朗的少女已經(jīng)?離世的事實(shí)。最?后,他還是決定將辛貍送回辛霍身邊。 但那個(gè)時(shí)候辛霍的狀態(tài)很不好。 辛霍像是拉緊到極限的一根弦,指不定哪天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這根弦就悄無聲息地?cái)嗔?。他幾近癲狂,沒日?沒夜地翻遍群書,想要找到關(guān)于破解陰魂血咒的方法。 但很可惜,沒有。 聽說暮云找到辛霍時(shí),他衣衫凌亂,形容枯槁,整個(gè)人攤在藏書閣的地上。暮云看得心堵,自己最?重要的幾人竟然走到如今的地步。 于是他什么都沒多說,只是問:“不想看看自己的女兒么?” 躺在地上的辛霍手指微動?。 再后來的事情,顧青衫就不知道了。 但他猜測,世人對辛霍的“書圣”稱呼,于他本人來說,應(yīng)該算不得夸贊。 快二十年過去?了,辛霍至今仍在翻遍書籍,是否是因?yàn)?,仍然抱著微弱的希望想找到關(guān)于陰魂血咒的一絲線索呢? 他不得而知。 但臨行前,暮云交代他:“若是見到辛貍,與她?透露些許關(guān)于落煙的事情也無妨?!?/br> 想到這,他頓了頓,狀若無意地開口繼續(xù)道:“還有上一個(gè)被卦脈選中?的人,叫虞落煙,但她?已經(jīng)?離世了。” 辛貍聽到這個(gè)名字,莫名有所?感應(yīng)。 她?猛然想起父親房間里那柄云煙劍。 正如辛霍所?說,她?是他的女兒,這個(gè)世界上的任何武器都能為?她?所?用。 辛霍能與武器產(chǎn)生共鳴,她?也一樣?。 當(dāng)她?和云煙劍產(chǎn)生共鳴時(shí),云煙劍的靈體向?她?的腦中?灌輸了一個(gè)信息——它?名字的由來。 云,是齊云山的云。 煙,是虞落煙的煙。 那個(gè)時(shí)候,她?本不知虞落煙是何人,只是默默將這個(gè)名字記在心里。 自己的母親,是齊云山的門徒。 父親的屋內(nèi),有一柄云煙劍。 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 辛貍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心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這位……虞落煙,她?和掌教人虞庭松是什么關(guān)系?” 顧青衫看她?的樣?子,估計(jì)是猜出個(gè)七七八八了。言多必失,他只回道:“虞落煙是掌教人的獨(dú)女。” 難怪,難怪。 難怪暮云看見她?,會?說她?和她?的母親長得像。 難怪在她?的記憶中?,偶爾會?有齊云山的道袍翩躚于眼前。 她?曾在齊云山待過嗎? 坐在辛貍身邊的須穆修察覺她?情緒不對,將自己面前的一塊糖葫蘆遞到辛貍嘴邊:“給?!?/br> 辛貍接了過來。 甜食確實(shí)會?讓人心情變好。 酸甜口味在舌尖炸開,辛貍渙散的思緒慢慢回?cái)n,抬眼便看見桌面上所?有人都神?色莫測地盯著她?,眼神?在她?和須穆修之間徘徊。 辛貍莫名其妙:“怎么了?” 須穆修搖頭:“不知道?!?/br> 司商陸冷笑:“呵呵?!?/br> 辛貍不愛吃甜可是出了名的。 顧青衫仔細(xì)觀察了一下每個(gè)人的神?色,然后繼續(xù)開口轉(zhuǎn)回話題:“丹脈選擇的是我?guī)煾改涸?。至于武脈嘛,正是不才在下了。” 須穆修接過話茬:“聽來四脈選擇的都是很厲害的人物啊?!?/br> 顧青衫擺手:“不敢,我如今還當(dāng)不上‘厲害’二字?!?/br> 這時(shí),明柳忽然注意到存在感極低的尤九玥,看著她?問:“這位是?” 尤九玥抬頭,拱手自我介紹:“在下尤九玥?!?/br> 沒聽過這號人的明柳表示疑惑:“能介紹得再具體些嗎?” 這也不怪她?。 光說這一桌上的人,除了尤九玥外,其余七人算是出盡風(fēng)頭了。 尤其是須穆修,出風(fēng)頭的時(shí)間就在方才,又是劍魂又是破境的。 能和他們一起玩的人,不說是天才吧,肯定還是有些自己的長處的。 尤九玥想了想,補(bǔ)充道:“就是前段時(shí)間的那個(gè)通古鳳髓?!?/br> 明柳睜大雙眼:“是你??!” 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這么激動?的尤九玥迷茫地眨眨眼。 “那天我也去?齊云山了?!泵髁~開步子,薄紗綠衫飄動?。她?看向?尤九玥:“你入筑基那日?我也去?了齊云山??上切霖傁日业搅四悖蝗荒憔褪俏覀兟溲┚车娜死??!?/br> 辛貍夾了一塊rou放嘴里:“能怪誰。” ———————————————————— 吃完飯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第二日?的到來。 辛貍坐在屋外,思考著關(guān)于母親的事情。 如果傳聞非虛,母親是為?了保護(hù)父親而死?。那么血影樓橫插一腳,針對父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 須穆修趁熱打鐵,在院中?加緊修習(xí)自己的咒術(shù)。 情場失意的宋長修剛邁入院子就看見這個(gè)打了雞血的少年在不要命地練習(xí)。 他嘆了口氣:“徒兒,修煉不是這么修的?!?/br> 須穆修氣喘吁吁地停下,看向?來人。 “既然你破了聚靈境,”宋長修走到他身邊,伸出一掌匯集靈力,隨后猛地拍到須穆修胸膛之上:“那為?師便再傳你一招!” 兩人上方天空忽然降下暴雨,宋長修靈力四溢,水珠凝結(jié),靜若懸河。 ———————————————————— 尤九玥正提筆,對著空無一字的白紙思考。 她?是一介漁家女,家中?沿海,正好處在鹿城附近。此番前來,她?想順道回家看看。 如今她?見多識廣了許多,便也知道修行體質(zhì)一事與遺傳有關(guān)。 尤九玥猜測,母親這么多年一直攔著她?,不讓她?接觸任何與修行有關(guān)的事宜,是否是因?yàn)?母親知道她?體質(zhì)特殊呢? 若是如此,母親絕不會?單單只是個(gè)每日?行于漁市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