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看了眼賭桌,兩邊涇渭分明,壓趙和的人特別少。她憐惜的搖了搖頭,“大家都知道趙公子贏不了,錢姑娘何必往水里撒錢呢!” 錢扇扇心道,要不是給趙和漲面子,她才不會來當冤大頭呢! 只是在死對頭面前輸人不輸陣,錢扇扇心里怒罵趙和,面上卻甜甜一笑,她多年和岳何這群人斗智斗勇,知道什么表情最能氣到她們。 “趙和從小像我兄長一樣照顧我,為兄長出錢是應該的?!?/br> 岳何心中一跳,錢扇扇從小就囂張,怎么會說幾句就算了。 果然,錢扇扇說完,臉上立刻擺出一副憐惜的表情,小聲道:“幾位jiejie可不能像我這樣。誒,我聽說jiejie的兄長今年還要在書院接著讀書,可是不容易呢!” 錢扇扇說的隱晦,岳何臉都要青了。 這其中有些緣故,臺州名氣最大的書院是白鹿書院,書院素來有規(guī)矩,學子必須要在鄉(xiāng)試取的名次,如若三次不中,雖說不會被逐出書院,但會交上一筆十分昂貴的束脩。 岳何家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哥哥鄉(xiāng)試已經(jīng)三次不中,從今年開始就要交一筆束脩,交完束脩,家中雖說不會困難,但也不能再肆意的做新衣首飾了。 終于,岳何一甩衣袖,帶著人走了。 錢扇扇舒心了,開開心心的對著賭桌的人道:“再壓十兩?!?/br> “好好好!” 這幫小娘子最高興的是賭桌上的人,錢扇扇不管怎么說肯定賠定了。這錢相當于白給。 錢扇扇不管他人怎么想,自從岳何走后,她就笑瞇瞇的。 栗青也跟著笑,“姑娘現(xiàn)在可高興了?!?/br> 錢扇扇點點頭,“也不知岳何怎么想的,凈喜歡來找我麻煩。結果每次都是自己被氣走。” 她很是無奈,問栗青:“你說她怎么就不長記性,反而越挫越勇呢!” 栗青想了想:“興許是覺得自己能贏回來?就和趙公子一樣?” 聽到趙和的名字,錢扇扇臉上沒了笑。 她望著被圍欄繞起來的馬場,拉著栗青道:“走吧,看看我那二十兩怎么沒的?!?/br> 馬場上一如既往的熱鬧,趙和正對自己的馬說話。 錢扇扇沒過去,她怕自己待會氣死。對著自己的馬說話,能贏嗎?不能。 栗青指著幾步外的高臺對錢扇扇道:“姑娘,咱們上去?” 錢扇扇搖搖頭,低聲道:“就在這兒吧!等他跑完一場,咱們就去跑馬?!?/br> 一炷香后,趙和落敗。 錢扇扇十分平靜,對著栗青道:“等會跑完馬就拉著趙和去和春樓。不去對不起我二十兩銀子。” 栗青看著遠處抱著馬不撒手,還要再來一局的趙和,眼角一跳。 “姑娘,咱們下次還來嗎?” 錢扇扇嗤笑:“來什么來,趙和個傻子,別指望我再來給他撐場面!下次再讓我聽到他要來賽馬,我就去和趙叔叔說,他就是閑的,功課少了。趁早滾回書院去!” 栗青點了點頭。 錢扇扇氣沖沖的去馬廄找她的紅棗。 紅棗是匹棗紅色的馬,錢扇扇養(yǎng)了五年,每次來馬場都帶著它。 她還沒到馬廄,就看到馬廄邊上三三兩兩的圍著人,隱隱約約還聽見有人說:“可惜了!” 錢扇扇走上前,剛想問怎么了,就看到她的紅棗躺在地上。 她心中一顫,幾步跑過去,跪在地上,紅棗平日里連睡覺都是站著的,現(xiàn)在卻躺在地上,眼睛一睜一睜,鼻尖呼著氣,肚子也略微起伏。 “紅棗、紅棗!馬夫呢!” 一旁的人勸道:“姑娘,這是你的馬??!誒,可惜了,我看它啊,是不成了!” 錢扇扇怒道:“你才不成了!” 一旁的人被她嚇了一跳,“行行行。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啊。” 罷了,他不和姑娘家計較。 錢扇扇吸了吸鼻子,壓下淚意,冷靜道:“對不住,我這匹馬從小養(yǎng)到大?!?/br> 她又對栗青道:“去把那個新來的馬夫叫來?!?/br> 栗青點點頭。 周赫是被栗青拉來的,他面色黝黑,似乎反應也慢。 栗青拉著他說:“姑娘的馬出事了!” 周赫慢吞吞抬起頭,他找了個好地方曬太陽,聽到栗青的話,他先把馬車往樹蔭下趕了趕,栗青被他這動作驚到了。 “你快點!” 拉著周赫過來的路上,栗青已經(jīng)詳細說了這匹紅棗有多么重要。 一路上跑的急,等到了馬廄,栗青摸了摸額頭上的汗。 周赫卻氣都不喘,栗青這才發(fā)現(xiàn)新來的馬夫還挺高,站在人群中很顯眼。 周赫輕松擠進馬廄里,聽錢扇扇輕聲安慰著紅棗。 這時候的她和馬車里不同,在馬車里說起入贅,她聲音輕快肆意。而現(xiàn)在她語調柔和,聲音放緩,纖纖玉指在馬的頭部輕輕滑過,終于有了些婢女口中溫婉的樣子。 周赫不經(jīng)意往下一掃,錢扇扇的衣裙上已經(jīng)沾上了草屑,現(xiàn)在他信了,她是真在意這匹馬。 “快看看它!” 周赫的手在馬上輕點幾下,又摸了摸馬的肚子,這匹馬氣息微弱,馬上就要睜不開眼了。 周赫分出心神想了想,如果他救不回這匹馬,這新得來的馬夫的身份是不是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