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這個外室有點良心,但不多、重生后侯府夫人開始止損、狗狗眼、含梔、今日不宜晚安
唐代,洛陽城。 裴旻正在練劍,突然看到谷小白狂奔而來:“老裴老裴,有什么可以拿來做嵇琴的材料嗎?” 此時,二胡的前身已經(jīng)誕生了,叫做胡琴或者嵇琴。 唐代詩人岑參有“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的詩句,孟浩然《宴榮山人池亭詩》中,也中有:“引竹嵇琴入,花邀戴客過?!钡木渥?。 裴旻雖然是武將,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對嵇琴也不陌生,他皺眉思索了片刻,道:“若說好材料的話,我這里倒是有一只,我當年駐北平時,曾經(jīng)有老虎吃人,我?guī)Р肯氯カC虎,親手射殺了一只。剖開虎腹,發(fā)現(xiàn)它肚子里有一塊骨頭,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特別堅硬,我用劍也砍之不動……你等等,我去找找,喏,就是這個?!?/br> “唔……”谷小白接過了那不知名的獸骨,這獸骨在老虎的肚子里,不知道呆了多久,非但沒有被消化,反而有鈣化的跡象,看起來不像是骨頭,更像是石頭,溫潤光滑。 “不錯,我就收下了,謝了,老裴!”谷小白轉(zhuǎn)身就跑。 “等等,你等等,我的劍呢????我的劍呢!”裴旻追了谷小白一氣,看谷小白一溜煙消失,無奈地嘆口氣。 “制作胡琴的材料?”李隆基沉吟道:“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來……唔,我這里倒是有一方好玉,可以用作裝飾……哎,我就是讓你看看,沒說給你??!你別跑!裴將軍,給朕抓住他!” 裴旻又追了谷小白一氣,累成狗。 明代,南洋,海船之上。 “適合制作胡琴的材料,唔,貨倉里的貨物你翻過沒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唔……這個倒是不用擔心,現(xiàn)在沒有,未來總會有的。” 對啊,總會有的。 “我會命令商人們多加留意,如果有合適的材料,立刻買下?!?/br> “多謝三寶叔!” 現(xiàn)代,海上龍宮。 江海龍在自己辦公室里,趴在桌上小睡了一會兒,突然間睜開眼睛。“啊,差點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大步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底層倉庫層,打開了一個艙室,就看到一艘沉船,靜靜躺在里面。 “哪里來著?哪里來著,對了!” 江海龍鉆進了船底,敲了敲其中的一根龍骨,露出了喜色:“找到了!” 上好檀木,陰沉千年。 黑黝黝宛若碳化,摸上去像是黑色的大理石。 伸手一敲,沉悶之極。 這樣的木材,拿來做琴筒、琴桿,怕是再沒有比它更好的材料了。 第1642章 斬白蛇,蒙琴皮,如雷起,如婦泣,青絲白首兩相依 谷小白并不知道,同時穿越到明代的江海龍,已經(jīng)幫自己找到了一塊最上乘的木材,他現(xiàn)在還在為了尋找一塊上好的蟒皮而奔波。 谷小白立志要造一把白色的二胡,但并不一定非得要求所有的材料都是白色的。 有些時候,油漆也可以改善音色。 有一部分材料,即便是涂油漆也無所謂,但有一個材料,是絕對不可能涂油漆刷成白色的。 那就是二胡的振動膜,或者說琴筒上的蒙皮。 而二胡的振動膜,通常都是由蟒蛇皮制造而成。 白色的蟒蛇皮,其實非常罕見,谷小白問遍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人,都沒能找到。 就在谷小白考慮著要不要退而求其次,干脆找一條其他顏色的皮就算了。 然后就被劉徹叫了去。 一看到谷小白,劉徹就指著他道:“小白你啊,你想要白色的蟒皮,可怎么把我忘記了?唉……” 谷小白茫然:“???” 為什么我想要白色的蟒皮,就要來找你啊。 “虧得小白你學富五車,莫不是我急了我們大漢,是如何起家的了?” 谷小白又茫然了兩秒鐘…… “我還以為那是傳說!”谷小白以手加額。 怎么能把漢高祖斬白蛇的傳說給忘記了! 這個故事,其實算不得傳說,而是出自《史記·高祖本紀》。 傳說中,漢高祖劉邦在沛縣做亭長的時候,為縣里押送一批農(nóng)民去驪山修陵。途中大部分人都逃走了。劉邦干脆把其他人都放了,這些農(nóng)民中有十多個人愿意跟隨劉邦,就是劉邦起家的根底了。這天劉邦正好喝了點酒,帶醉行走在豐西澤中,一個前面探路的農(nóng)民回來說:“前面有一條大蛇擋路,我們還是回去吧”。劉邦趁著酒勁說:“壯士行何畏!”于是一劍,就把這條大蛇砍成了兩段。 又向前走了好幾里,突然聽到有一個老婦人在哭。 劉邦問:“你為什么哭?。 ?/br> 老夫人說:“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shù)?,今為赤帝子斬之,故哭。?/br> 我的兒子是白帝子,變成了一條大蛇擋路,結(jié)果被赤帝子給殺了,所以在這里哭。 赤帝就是炎帝,也就是神農(nóng),炎黃子孫這個詞,炎帝還在黃帝前面,可見其地位之重要。 而白帝就是少昊。 后來,就有人用赤帝子來稱呼劉邦。 這個傳說,可以說是古代起義時管用的伎倆,故意神話自己,使起義更有號召力。 谷小白萬萬沒想到,這個故事,竟然是真的。 “斬白蛇是真的,至于是不是白帝子……那便不知道了?!眲匦χ?,道:“你跟我來吧?!?/br> 當谷小白看到劉徹珍而重之的那塊白色蟒皮時,也是眼前一亮。 這是一塊通體白色的蟒皮,白得沒有一絲雜色,即便已經(jīng)過去百年,卻依然光潔致密,谷小白伸手摸上去,整體光潔,縫隙卻有著刮手的粗糙,將其繃緊了伸手一彈,彈性十足,嗡嗡只響。 旁邊,劉徹看著谷小白手中的蟒皮,道:“誰能想,我大漢的起始,竟然來自一條大蛇,說不定真的是天降帝子,拯救蒼生亂世,這么多年,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一條蟒蛇,或許它真的是白帝子吧。這么多年,也只有我大漢高祖在自己的劍鞘和黃袍上用了一些,其他的都在這里了,你拿去用吧?!?/br> 谷小白愛不釋手,不過卻是又把它遞了回來,道:“這塊蟒皮太貴重了,我受不得?!?/br> “這有什么受不得?”劉徹擺擺手,道:“說到底,不過是一塊死物而已,留在我手里,也無甚用處,拿去吧。做樂器也好,做劍鞘也好,做其他的也好,隨便去用?!?/br> 谷小白又推脫了幾次,推脫不得,珍而重之地走了出來。 海上龍宮里,谷小白的實驗室里,谷小白看著面前擺著的所有材料,內(nèi)心頗有些五味雜陳。 此時,他已經(jīng)集齊了大部分的材料,這些材料雖然分散在兩千多年的時空之中,但借用“魯班的工具箱”,卻可以將它們具現(xiàn)出來,作為改造材料使用。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搜集到了幾乎所有的材料。 小蛾子的白竹。 照夜的馬尾。 漢高祖斬白蛇的蟒皮。 唐玄宗的白玉。 裴旻的五名獸骨。 明代沉船的龍骨水浸木。 當初打算搜集材料時,他只是突發(fā)奇想。 而現(xiàn)在,他看著這些材料,卻突然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種沉重的責任在。 這一把胡琴,貫穿了2700年的時光,寄托了多少人對他的期望與信任。 以及哀怨(照夜:啊~啊啊~啊~~~~)。 但,就算是搜集到了再好的材料,也只是底子打得好,能不能造出來一把“史詩級”的胡琴,卻要看谷小白自己了。 接下來,谷小白幾乎是廢寢忘食地忙碌著。 蒙蛇皮,削琴筒,彎琴弓,雕琴窗,豎琴桿…… 找到了兩根二胡的弦纏上,再找了一根棉線,纏在二胡上,把琴弦略微壓彎,拉向了琴桿。 運弓輕輕一拉。 “嚶~~”一聲,如老婦啜泣,怨哀入骨。 再輕輕一震,如風雷聲起,鐵馬冰河。 谷小白眼睛一亮,好琴! 可剛可柔,可歌可泣! 這琴比他之前做的那把,何止是好了一個檔次! 谷小白興之所至,一首曲子信手拈來,拉得是風云激蕩。 但漸漸地,谷小白卻又皺起了眉頭。 總感覺這二胡還有哪里,有些不對。 谷小白的目光落在了那千斤上。 二胡的千斤,有點像琴碼,起到的是同樣的作用。 一方面把琴弦隔開,上方可以按壓揉弦,另一方面,也把琴弦的震動傳遞到琴桿,進行輔助震動,共同構(gòu)成二胡的音色。 但谷小白卻覺得,這根普通棉線的材料,和整個二胡不搭,影響了音質(zhì)。 可該去哪里再找合適的材料呢? 就在此時,谷小白突然聽到了一陣鼓聲響起。 他轉(zhuǎn)頭,就看到實驗室的角落里,有霧氣蒸騰,霧氣之中,鼓聲隱隱約約,忽遠忽近。聽也聽不清楚,聞也聞不真切。 “盲伯,是你嗎?”谷小白聽到那鼓聲,眼睛一亮,左顧右盼。 實驗室里沒有盲伯的身影,谷小白只覺得自己的手心一癢。 谷小白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捧白發(fā)。 這白發(fā)被娟繩纏繞,梳理得整整齊齊。 谷小白抬起頭,那鼓聲已經(jīng)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