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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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的音色,就像是繪畫的顏色,一些奇特的顏色,只有最敏銳的畫家才能調出來。 二胡的聲音出來,卻不是悲哀的,而是輕快、跳躍,甚至帶點陽光的。 只是聽著那音樂的聲音,眾人就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明明此時,現(xiàn)場還是一片漆黑,心中卻慢慢變得敞亮了起來。 恍惚間,似乎有一個陽光的少年,走在干凈敞亮的校園里,心中充滿了希望,生活中毫無煩惱,滿是歡愉。 似乎在應和這種漸漸變亮的心境,在舞臺的地面上,慢慢有幾個字浮現(xiàn)出來。 《北大西洋狂想曲》! 這些字樣,微微照亮了舞臺,也照亮了在舞臺上,拉著潔白無名二胡的少年。 然后,四周的光線慢慢亮了起來,舞臺上的少年面帶這笑容,拉著二胡,手中的琴弓快速抖動著,甩出了一波又一波歡快而跳動的旋律。 那格外感染人的旋律,讓人下意識地嘴角勾起。 幾個歡快的樂句,短短的二十多秒的時間,現(xiàn)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勾起了嘴角。 而與此同時,旁邊,一個小提琴的聲音加入。 琴聲低沉而又略帶哀婉,卻又顯得有些凌亂。 旁邊的光芒也亮起來,埃斯科巴帶著他那把堪稱傳奇的“奧內爾伯爵”,出現(xiàn)在了舞臺上。 現(xiàn)場的觀眾們聽不太出來,但是這些古典樂手們卻是大吃一驚: “那是埃斯科巴先生?” “奇怪,他好像發(fā)揮不太好?” “這是埃斯科巴先生?他怎么會這樣拉琴?” “這水平……” 還不如我呢吧。 咋回事? 第1880章 以為是個演出其實是個面試;以為是個面試其實是個教學。 當埃斯科巴的琴聲響起來時,一時間,大家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水平,不像是埃斯科巴的水平啊! 世界第一的小提琴,就這水平? “啊,我明白了!”電視機前突然有一名樂手一拍巴掌,“埃斯科巴先生這是在進行無聲的抗議!” “哦噢噢噢噢!”這么一說,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我猜,他是在諷刺谷小白吧,連音樂的好壞都聽不出來!” “沒錯,像谷小白這種外行,可能只會覺得好聽吧。” “肯定是如此!” 不愧是埃斯科巴先生! 果然高瞻遠矚! 在大家的心目中,埃斯科巴先生畢竟是站在頂端的存在,他們絕對沒想到,此時的埃斯科巴,其實已經盡了全力。 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什么狀態(tài)。 聽到他的小提琴聲,后臺,安東·約夫姆也疑惑地抬起頭來。 從來到海上龍宮之后,他還沒見過埃斯科巴,更不知道現(xiàn)在埃斯科巴的狀態(tài)。 “埃斯科巴怎么了?這是在故意搞事情嗎?怎么能把琴拉成這樣?” 在約夫姆看來,埃斯科巴就算是喝上三斤白酒,也不會把一首曲子拉成這樣。 別說是埃斯科巴了,他自己喝三斤白酒也不會這種水平。 可埃斯科巴卻偏偏這樣拉了。 難道埃斯科巴是故意在搞破壞? 可為啥呢? 能夠讓阿爾這樣的樂手給他當二提,并沒有辱沒他。 僅從剛才谷小白展現(xiàn)出來的技藝來看,也不會辱沒他啊。 約夫姆一轉身,就看到旁邊有一個清冷而美麗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她的表情總是那么冰冷,但雙手卻緊緊繳在一起,似乎格外的緊張。 是維羅妮卡。 “維羅妮卡,你老師這是怎么回事?” 維羅妮卡想要說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說出去,倒是有人信?。?/br> 自從聽到了谷小白的演奏方式之后,埃斯科巴就像是被打開了一個全新的大門。 他本覺得自己已經接觸到了小提琴技藝的上限和頂端,覺得天賦所限,自己已經沒可能再突破更進一步了,所以才會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弟子身上,希望自己能夠盡快幫弟子鋪好路,讓他們超越自己的成就。 但那一天,看完了谷小白的演奏之后,他發(fā)現(xiàn),小提琴技藝的上限之類的,想多了。 原來在自己所走的道路之外,還有另外一種道路和方式。 這種方式乍一聽簡直就是非人類,但卻上限更高。 這也是他要加入云霄樂團的執(zhí)念之一。 而今天,其實就是他的面試,能不能表演好這首曲子,決定了他能不能加入云霄樂團。 從拿到這首曲子的樂譜以來,他幾乎就開始不眠不休的練習。 從他參加參加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小提琴組比賽拿到第一名之后,幾乎就再也沒有這樣練過琴了。 可一直到上臺之前,他都沒有絲毫的把握。 就算是他想要走回自己本來的路線,也已經不可能。 這就是所謂“知識的詛咒”,你一旦知道了一種知識,就再也沒辦法理解不懂這種知識的人的想法。你的大腦就已經自動繞過了這種可能。 現(xiàn)在的他,已經回不去之前的演奏方式了。 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此時舞臺上光線比較暗,沒有人看到,僅僅是這么幾個樂句,他就已經額頭見汗。 “咦?”坐在埃斯科巴旁邊的谷小白,聽到這個聲音,卻有些愕然地看了過來。 埃斯科巴是主流公認的世界第一小提琴手,現(xiàn)代已經找不到比他更強的樂手了。 但對谷小白來說,只是世界第一還不夠。 世界第一,意味著他是傳說級樂手沒錯,但是這個人要做的是他的云霄樂團首席。 云霄樂團首席是什么概念? 對谷小白來說,大概要是古往今來,排名第一的人。 正如李近樓的琵琶,小蛾子的歌,秦青的聲壓。 又或者他的鐘鼓之琴。 所以他要親自聽聽埃斯科巴的表現(xiàn),才能決定要不要讓他當首席,還是只是暫代首席,把這個首席空著。 但埃斯科巴給了他極大的驚喜。 說實話,谷小白從未見過有人,能夠用自己的方式來演奏。 谷小白的“記憶宮殿”,經過系統(tǒng)的加成,以及魂穿多次,多個同屬于他的大腦在跨越時空的維度之下“并聯(lián)”,已經被強化到了不可思議,現(xiàn)在谷小白的“記憶宮殿”,甚至可以說是遠超“記憶”的范疇,而是一個多線程的“思維宮殿”。 更別說,谷小白再次穿越,之前的“五小白”,現(xiàn)在已經變成了“六小白”,又并聯(lián)了一個屬于“今夜白”的大腦,從原來的五核心變成了六核心。 再加上系統(tǒng)本身“超越時空”的屬性,谷小白對時空的認知方式,都已經和普通的人類不太相同。 而音樂是什么?音樂是空間中的波形在時間維度上的變化。 谷小白對音樂在空間上分布的了解已經超過了普通人,細化到了對每一個泛音了若指掌,經過精細的計算和控制,他可以制造自己想要制造的任何一種泛音和音色。 而谷小白對音樂在時間上的理解,更是超出普通人類一個維度。 所以他的演奏方式,也是完全離散的。 或者說,他是以超越線性時空的方式連續(xù),而并非普通人的那種“連續(xù)”。 正如人類站在地面上,若是有一個二維生物,生活在地面這個平面維度之中。從他的二維維度觀察人類,就只能看到兩個腳印。他們會認為,人類就是“兩個腳印”。 普通人對音樂只能感知到它的“兩個腳印”,而谷小白卻可以看到它的全身。 這中間的微妙差別,太微妙,微妙到普通人完全聽不出來,但從理論上是天壤之別。 而且二胡本身只有兩個弦一把弓,看他的演奏方式,也沒有當初看“古箏”時那么明顯。 所以整個小提琴界,甚至整個拉弦樂器界,都沒有幾個人覺察到,遠不如當初古箏界的反響大。 許多人只覺得他的技法比較不規(guī)范,有個人特色而已。 只有埃斯科巴這種真正已經窮盡了普通技法的極致的人,才敏感地感覺到了。 而他也是在自己真正嘗試訓練過之后,才真正意識到這中間的差別。 “有意思……”谷小白真的沒想到會有人走自己這條路。 這條路,對普通人類來說,真的是“邪路”,不可能成功的。 但埃斯科巴竟然真的成功了。 雖然完全說不上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