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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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中,二胡無名被奏響著,“帝國的命運絲弦”,在他的手中震動著,不斷發(fā)出明亮的光芒。 而數(shù)天之前,也是這根絲弦,從天空中降下,蔓延到了里加的新聞發(fā)布廳,那通天的琴弦,成了許多人心目中的夢魘,是降下災(zāi)厄的存在。 而此時,這根絲弦,卻從谷小白手中的二胡上,慢慢向天空中延伸。 一道發(fā)光的絲弦,不斷升高、升高,直達無盡的高空,它放射出的蒙蒙光芒,攪動著空氣,在飄散的雪花之中震蕩著,像是在天地之間,立起了一條通往天堂的通道,帶人升向傳說中的樂園。 “帝國的命運絲弦”演奏出來的那蒼涼悲愴的音色,震蕩著天地,讓人有一種錯覺,似乎不用擴音器,這把樂器,它也能響徹天地,讓這世界的每一個人聽到。 而這種感覺,對現(xiàn)場的觀眾們來說,則更為清晰和震撼。 因為這“命運”,其實也連接著波羅的海國家,不管他們愿意或者不愿意,他們也是這“帝國”的命運的一部分。 他們的命運,從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雪越下越大。 這場演出本來就是露天的,只有舞臺卻沒有天花板,所有的觀眾們,都是坐在或者站在被圈出來的位置。 大雪飄下,沒有絲毫的遮擋,飄散在每個人的身上。 但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谷小白頭頂上的雪花吹開。 在舞臺的燈光之下,所有的雪,在谷小白的身邊旋轉(zhuǎn)著,螺旋形的散開,像是臣民在拱衛(wèi)著它的君王。 而這被甩出來的雪,就那么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全場觀眾們的頭上。 他們祈禱著,向谷小白伸出了手,但是谷小白卻閉著眼睛,似乎完全看不到他們的祈禱。 而雪,還那么飄飄灑灑,環(huán)繞著谷小白,向四面八方擴散。 任由他們祈禱,任由他們恐懼,不停止,也不動搖。 天空中,風(fēng)云突變,一道道閃電,無聲地在天空中炸開,那閃電在琴弦的周圍交織,透過重重的雪花,依然映照地所有人面色慘白。 但沒有雷聲,天地之間,只有谷小白的琴弦在震動。 其他的一切聲音,都已經(jīng)被壓了下去。 這雪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加上那不斷劃過夜空的閃電,似乎一切都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雪正在醞釀。 這已經(jīng)不只是ptsd的問題了,甚至已經(jīng)引起了恐慌。 一開始,還有許多人,都沉浸到了谷小白的演出之中,但幾分鐘之后,舞臺下已經(jīng)起了一陣sao亂。 站在觀眾區(qū)的人掙扎著,推搡著,吶喊著,甚至想要離場了。 還有許多人,甚至打算從圍欄里面翻出來,如果不是安保人員拼命阻止,他們真的要從里面翻出來了。 觀看現(xiàn)場直播的人,透過電視屏幕都能感受到這種恐慌。 甚至連來參加演出的人,都在擔(dān)心,接下去該怎么辦。 全場,唯一沒有動搖的,恐怕就只有谷小白了。 他雙眼似閉非閉,恍若完全沒有看到眼前的景象。 直到一曲《波羅的海狂想曲》即將終結(jié),谷小白終于睜開眼睛。 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幾分。 因為雪停了。 像是有一股狂風(fēng),以谷小白為中心擴散,吹過了整個天空。 當(dāng)最后幾片雪落下之后,清冷的月輝,從天空中灑下。 灑在了少年的身上,灑在了全場的觀眾的身上。 天空中沒有烏云,沒有雪花,沒有閃電,沒有絲毫災(zāi)難的痕跡,只有觀眾身上的雪,和以谷小白為中心,放射狀擴散的積雪,表示剛才曾經(jīng)下過一場雪。 少年的手中,樂曲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部分。 那一瞬間,極其柔和的音樂,像是輕輕搖動船只的海浪,像是輕輕吹拂面頰的海風(fēng),繚繞在每個人身邊。 溫暖的,和煦的海風(fēng)一般的音符,瞬間撫平了那慌亂的心。 正在攀爬圍欄的觀眾們,忘記了翻過去,直接掛在了圍欄上。 正在和安保人員互相推搡的觀眾們,忘記了推搡,雙手還撐在身旁。 吶喊著的,嚎叫著的,甚至哭喊著的觀眾們,都被定住了。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已經(jīng)遠去。 但它卻是真的,因為現(xiàn)場留下了那樣的痕跡。 在少年睜開雙眼的瞬間,就像是神祗終于留意到了人間的疾苦,一切的苦難,瞬間結(jié)束了。 那種溫暖的感覺,甚至是慈愛的感覺,涌入了人的心中,讓人一時間,就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想哭。 就像是虔誠的信徒,終于被自己的神所賜福。 就像是伸出雙手的孩子,終于被母親抱在懷里。 就像是百般的苦難,終于抵達了盡頭。 最先到來的,是溢出眼眶的淚水,那是幸福的淚水,感恩的淚水。 當(dāng)最后一個音符消失,谷小白收起了手中的二胡,將它背負在背上,看向了舞臺下。 舞臺下,觀眾們正淚瀅雙目地看著他,有的對他伸出了雙臂,高聲祈禱,有的正在雙手合什,喃喃念誦。 像是在面對一位降臨在人世間的神祗。 卻不知道,這是音樂上的神祗,還是掌控風(fēng)雪雷電的神祗。 又或者,正如谷小白的巡演所說的那樣。 他是冰原的王者,掌控著這片冰原上的一切。 不然,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這個世界上,只有16億無神論者,剩下的六十多億人,都是有著各自的信仰的。 而谷小白剛才展現(xiàn)的,對他們來說,就是神跡。 面對那虔誠的觀眾,谷小白并沒有鞠躬謝幕,甚至都沒有點個頭。 少年就像是在無人之境隨隨便便拉了一首曲子一樣。 現(xiàn)在,演奏完了,他背上自己的琴,微微歪了歪腦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種忽視,并沒有激起現(xiàn)場觀眾們的絲毫不滿。 你難道要讓神祗,向凡人們行禮嗎?向凡人們致敬嗎? 這世間沒有這種道理。 面對轉(zhuǎn)身就要離去的谷小白,人群sao動著,吶喊著,有些人哭嚎著,希望谷小白不要離開。 甚至有人跪倒在地上。 但谷小白離開的卻那么堅決。 舞臺一側(cè),懷爾德目瞪口呆地看著舞臺上谷小白的表現(xiàn)。 媽蛋,這是什么表演? 這是神級的現(xiàn)場啊! 不對,這是神級的pua吧! 其實,他不是沒看過一場演出之后,折服現(xiàn)場的觀眾,甚至讓觀眾跪下的。 音樂本來就是一種cao縱情緒的力量,讓觀眾們在情緒激動之下做點什么并不奇怪。 但…… 這似乎不太一樣??! 這也太牛了! 再想想不久之前,現(xiàn)場的觀眾們,還是來反對和抗議的,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被直接全搞定了。 特么的,這是洗腦的技術(shù)嗎?cia是不是得來研究一下小白的音樂? 這一場他本以為是超級大危機的挑戰(zhàn),就這么被谷小白化解了? 懷爾德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郝凡柏,郝凡柏正面露微笑地看著谷小白,感受到懷爾德的目光,還轉(zhuǎn)過頭來,對懷爾德得意地一抬下巴,頗有一種“老子沒說錯吧!”的感覺。 “還有時間得意,小白要下臺了!”懷爾德推了他一把。 郝凡柏猛然響起了什么,連忙大步登上了舞臺,攔住了即將離開舞臺的谷小白。 谷小白在舞臺的一側(cè)駐足,眉頭微微一皺,然后轉(zhuǎn)頭向舞臺的另外一側(cè)看了過來。 谷小白只是轉(zhuǎn)了個頭,現(xiàn)場就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他的目光所觸及的地方,觀眾們拼命揮舞著胳膊,大聲吶喊著,尖叫著。 懷爾德注意到了和谷小白的其他演出比起來的一點不同,那就是現(xiàn)場的觀眾們雖然在吶喊著,但是他們卻很少喊谷小白的名字。 他們只是在拼盡全力地大聲吶喊。 或許,他們下意識的,甚至不敢去喊出那個名字。 舞臺的對面,喬薩斯·包布利斯急匆匆地走上了舞臺。 他身邊是兩名士兵,以出乎預(yù)料的莊肅,雙手捧著一幅畫像。 這幅畫像被金色的綢緞掩蓋著,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包布利斯走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昂首挺胸的,但是在走到谷小白的身邊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躬了下來。 旁邊的攝像頭追了過去,把兩個人的身影放大到了大屏幕上。 一個禿頂白發(fā)的老人,在少年的面前展現(xiàn)出如此的低姿態(tài),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少年俊美的面容,和那近乎冷淡的表情投射到大屏幕上,讓所有人只能呆呆地仰望。 包布利斯走到了谷小白的身邊,抬頭看著谷小白的面容,他想說什么,嘴唇顫抖了一下,卻沒說出來。